一十一 為什麼不守約

任憑南水秀挽留得如何真誠，衛舒男終究不願留下吃晚飯。奧迪緩慢駛出恆泰公館，衛舒男放下手機專心開車，她得先送葉江燕回家。

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遇，不過是刻意的安排而已。一路上衛舒男都在思索這句話，每到一個紅燈口她都會左顧右盼。

葉江燕不解地問道：「舒舒，你怎麼魂不守舍的？」

綠燈亮了，衛舒男漫不經心踏著油門，車速慢得連非機動車道的電瓶車都超了過去。後面的車不滿地按著喇叭，她隨即把車開到最右邊的車道。

葉江燕再也忍不住了：「哎哎哎，等會人家騎自行車的都比你開得快了。」

衛舒男平日也是踩著黃燈過的人，今天之所以反常是因為該出現的人還沒到，該發生的偶遇也沒開始。

她索性把車靠邊停住，打了雙閃燈：「剛才跳輪胎異常的提示，我下去看看。」

「有嗎？？」葉江燕疑惑地望著儀錶盤，她怎麼沒聽到提示音？前腳才伸出車門，一輛黑色的轎車挨著奧迪停下：是唐海波。

衛舒男喜笑顏開地朝他招手：「唐總？怎麼這麼巧？」

唐海波滿臉驚喜上前，徑直走到葉江燕身邊：「我老遠就看著車牌眼熟，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葉江燕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他終是沒招架住，趕緊挪開眼神對衛舒男說：「衛科長，是不是車出狀況了？」

衛舒男用腳踢了下輪胎，蹲下來裝模作樣看了會，站起身說：「好像胎壓有點問題，估計是車載電腦程序出了故障。小葉子，我到4S店去一趟，唐總送你回家吧！」

說老實話，她沒演過戲，心裡還有幾分緊張；她鑽進車裡，偷偷從後視鏡察看葉江燕的表情，這姑娘似乎沒懷疑這場「偶遇」。

為了閨蜜的幸福婚姻，她還真是豁出去了。希望唐海波爭點氣，起碼能請得動閨蜜吃晚飯，最好再看場電影，他們又可以多一些獨處的時間。

火速離開「偶遇」現場，她繞到中心菜場買了些蝦，今晚她要大顯身手，做個油悶大蝦。

愛吃蝦的婆婆並不在家，她回鄉下去了，回去前還做好了晚飯。

衛舒男把蝦收拾妥當放進冰箱，遺憾地對方元中說：「蝦留到明天吃，就沒有這麼新鮮了。」

方元中心情特別好，他倆難得有這樣的二人世界；老母親這是為他們創造機會呢！

他難得吃完飯沒有玩遊戲，和衛舒男一起窩沙發看劇。

雙手攏著衛舒男，他鼻間儘是她睡衣上精油香薰的清香；她的發質向來很好，發梢剛好落在平直凸顯的鎖骨上，若隱若現間讓他手上微微使勁，把她攏得更緊些。

「今天晚上不用那個東西好嗎？」

靠在他肩膀上的衛舒男身體一僵，皺了下眉抬頭與他兩眼相對：「萬一有孩子了怎麼辦？」

方元中撫著她的臉頰，語氣既像商量又像肯定：「就一次嘛，沒那麼準的。如果真中獎了，那咱們就生下來。」

衛舒男心裡忽地著急，「嗖」的從他懷裡坐起，十分懇切地說道：「元中，我剛換了崗位，很多工作還不熟悉。而且，今年我們單位很可能調整班子，你知道我是有想法的。只差一年，我們再等等不行嗎？」

興緻黯然的方元中眼裡瞬間沒了熱度。他鬆開攬在她身上的手，挪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深嘆了口氣道：「工作，工作！舒舒，在你的心裡工作比我們的感情還重要嗎？我們結婚已經兩年了，

我對你的工作還不夠支持？你不要總是拿工作當借口。」

衛舒男疑惑地望著他，這是他說出來的話嗎？

就在婆婆明裡暗裡試探她是不是生不出孩子時，他都會告訴婆婆他們之間的三年之約；如今他把這些都拋諸腦後了？

「我們不是早就說好的嗎？」

方元中是很惱火。兩年來在母親與衛舒男之間，他不停地做調停工作，但最近他越來越覺得母親說的話很有道理。

哪個女人結了婚，不先考慮生孩子，反而這麼拚命工作？

正常的工作是應該的，可是衛舒男三天兩頭加班，她累得不想動，他也不好提其它需求。

「照你這麼加班，要是我媽不在這裡，我每天怕是連口熱飯都吃不到。」他越想越氣，說話也不再顧忌。

衛舒男覺得很奇怪，就事論事，怎麼又扯到家務事了？

沒錯，婆婆是操持了大半家務，可她也沒閑著。雖然經常加班，但是她會利用午休時間買菜。擔心沒時間再買，她一買就買夠全家人吃好幾天的菜。

不加班的時候，回到家她第一件事就是幫著做飯。包括方元中的襯衫，她晚上也會提前熨好。

方元中眼裡似乎看不到這些，他輕哼道：「你做這些的前提是不加班。一周里，你有幾天是不加班的？你一個女人總想著提拔幹什麼？提拔后應酬更多，你還有時間照顧我們這個家嗎？」

衛舒男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真的是因為她操持家務不夠多，還是有別的原因？

一時之間，她也上了頭：「要說顧家，怎麼也是我比你顧得多吧？」

她早就想過了，年底班子調整后，無論她是否進班子，她都會開始備孕。婆婆早就說過要親自帶孫子，但她決定就算再忙，晚上都要自己帶孩子。

方元中卻更生氣了，在他看來衛舒男現在連孩子都不生，以後還有什麼時間帶孩子？

「照你這麼說，咱們起碼兩年後才能有孩子。你也不想想，我媽現在還年輕，再等兩年她年齡大了，帶孩子該多吃力？」

今晚的好氣氛已完全消散在迷漫的燈光中，衛舒男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方元中臉上最令她喜歡的丹鳳眼，也變得毫無魅力。

催生、催生、催生；約定好的事情為什麼要反悔？原來他早就有意見了。

「你媽要是不能帶孩子，可以叫我爸媽來帶！他們不僅非常願意，還自帶工資，連飯都不吃你的，完全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