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恐怖

雙方之間的戰鬥迅速白熱化，彼此之間已然出了全力。

星辰畫卷與慘綠色的骷髏頭碰撞。

巨大的衝擊波掀飛周遭的事物，無論是人和腐屍，盡皆受創。

正在交戰的雙方見此情景連忙罷戰，豁出全力逃跑，即使他們是二階職業者，也不敢接觸那股毀滅性的能量，只能暫避鋒芒。

王客因為靠的太近，還沒等跑出去，整個人便被掀飛了出去，身周的聖光護盾只堅持了不到一秒，便碎裂開來，毀滅性的力量撕扯他的身體，瞬間他整個身體變得血肉模糊。

啪嘰！

落地后，王客抹了把臉上的血污，掙扎著爬起身來，回頭看去，見洛詩安然無恙鬆了口氣。

此時，雙方已然罷戰，只等著場中分出勝負。

如果巴赫拉贏了，那皆大歡喜，瓜分遺迹內的寶物，滿載而歸；可如果腐屍首領贏了，那就得趁著腐屍首領沒回過氣來，趕緊跑吧，興許能逃出去。

眾人緊張地注視著戰鬥過程，整顆心懸在半空。

場中巴赫拉處於劣勢。

腐屍首領主場作戰，有源源不絕的魔力揮霍，不斷彌補骷髏的損耗，始終維持在巔峰狀態。

而巴赫拉魔力有限，維持現狀都做不到，一步步被壓制住，而且神術有時間限制，一旦到時間了，她會瞬間被打回原形。

「熊、熊弟，你帶洛詩離遠點，我要使用神術了。」

「神術?你不是在用嗎？」

沒有回應王客，巴赫拉已經無法分心了。

一股源自星辰之神的力量，從巴赫拉體內迸發而出，屬於神的威勢，一瞬之間壓制住所有人。

巴赫拉感覺自己的靈魂在燃燒，遠超自身境界的力量以一種粗暴的方式，在她體內流淌，肆意破壞著她的身體。

這不是神降，她已經不是祭司，無法使用神降術。

這是將神術燃燒殆盡，提取其中屬於星辰之神的力量，因為是消耗品，所以不夠持久只有一擊之力。

但也因此，這一擊遠不是腐屍首領能夠抵擋的。

腐屍首領面對這一擊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巴赫拉還留著這麼一手。

多少年了，謹小慎微、從不招惹強敵的它，終於再次見識到了死亡，硬接這一擊，它絕無倖存的理由。

雖然事後對面的下場不一定比它好多少，但它並不想死。

「我早已拋棄信仰，淪為無信之人，並不是因為神明拋棄了我，而是因為我見過更為偉大的事物，是我，拋棄了神明！」

腐屍首領登場后，第一次說了一句眾人能聽懂的話。

它高舉雙手，僵硬的臉上寫滿肅穆，甚至於即將蓄滿力量的巴赫拉，都無法讓他分神。

一股無形的波動從天而降，無聲之間滲入在場所有人體內。

嘩啦……嘩啦！

眾人彷彿聽到了海浪沖刷礁石的聲音，波濤洶湧，甚至於感受到了來自海水的咸濕。

「這是什麼攻擊?你們有攻擊提示嗎？」召得強慌張道。

除了如同錯覺一般的海浪聲，他什麼也沒感覺到，但內心的恐慌卻愈發嚴重，直覺告訴他，再這樣下去，他必死無疑。

其他人同樣臉色難看，恐慌的情緒繚繞在眾人心頭。

但要說最為驚駭的，莫過於巴赫拉了。

正準備攻擊腐屍首領的她，同樣聽到了海浪的聲音，下一刻，本該暴躁的神明之力忽然僵住了，任憑她如何驅使，

神明之力毫無反應。

決勝的招數無法用出，這局輸了。

海浪聲愈發清晰，眾人被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只能坐等死亡降臨。

一股大恐怖瀰漫在眾人心頭。

但有一個人除外。

「靠，這是什麼鬼東西？」

王客的聲音突兀響起，眾人下意識看向他。

突然被一群人盯著，是個人都會感覺不自在，不過王客此時沒法關注那麼多了。

以往，無論是什麼類型的攻擊，只要他接觸到，便能汲取其中的知識轉化成知識點。

但此時此刻，海浪聲襲來，不僅沒有轉化成知識點，反而在飛速消耗知識點，不過片刻，剛才戰鬥、觀戰獲得的知識點便快要消耗完了。

直覺告訴他，一旦知識點消耗完，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

不遠處，召來海浪聲的腐屍首領同樣無法動彈，在看到王客竟然能動后，感覺自己的認知受到挑戰。

它召來的力量非常神秘，幾百年的歲月里，它也只見過一次，機緣巧合與其產生聯繫，但別說掌控了，單單是召來它，就得碰運氣。

而且這股力量並不單純，它更像是一種現象，顯現之時生機絕滅，甚至會將影響範圍內的空間毀掉。

沒有人能抗拒它的力量，起碼腐屍首領沒見過，而且就算是能對抗，也不是王客這隻弱雞能做到的。

腐屍首領見此，加快召喚進度。

上方，一道狹長的空間裂口緩緩張開，伴隨而來的海浪聲愈發鼓噪，響徹眾人心頭，蔚藍色的海水順著裂口傾瀉而下。

順流而下的海水還未落地，便分散成一條條支流，流向眾人，將眾人包裹起來，這並不是海水，只是看著像罷了。

恐慌感驟然加劇，伴隨而來的還有窒息感，雙重壓迫之下，在場的除了王客外，都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念頭。

而王客，他此時的知識點歸零。

海水發現了他，試圖將他包裹起來，像其他人一樣。

「我……」

王客剛要反抗，還未說出完整的話來，他的身體瞬間膨脹開來。

異化的身軀將表皮撕開，鮮血順著傷口碰射而出，塗抹在膨脹的身軀之上。

此時，王客的身體一半變為粗壯的觸手，一半變為如同眼睛的氣泡，像是實驗失敗的合成獸，又帶有詭異的美感，膨脹至四五米高才停下。

嗚啊……嗷……

觸手瘋狂甩動，攻擊四周，氣泡飛速擴張，吞吃四周的腐屍。

王客已然失去理智，只是遵循著本能進行攻擊。

海水纏向王客，卻被觸手和泡泡聯合轟開，交手幾次，都是如此，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突破口，與王客僵持住了。

其餘眾人看著這一幕，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好好一個人怎麼突然變成了怪物。

尤其是港九，他懷疑自己的好友已經被吃了，然後被一個怪物取而代之。

……

魯多城，商業街，一家生意不錯的餐館內。

絨克王正在對付餐桌上的美食。

只見她吃菜如同喝水，兩三下便將一整盤菜扒拉進嘴裡，然後快速咀嚼兩下，咽進肚子里。

也不知道，她一個靈魂體，怎麼吃的下去，又或者她為什麼要吃飯？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好日子啊……」

哼著小曲喝著小酒，她感覺這樣的生活真是有意思。

「嗯？」

忽然，她在魯多城西邊，感應到了一股非常特殊的力量，讓她渾身發麻，宛如遇到了天敵。

「西邊？話說小熊幾人就是去的西邊吧，他又惹出什麼東西來了？」

付完錢，絨克王急匆匆飛到空中，想要一探究竟。

只不過，空中早已有人，或者說是神。

魯多城的各個教會完成神降，一道道身影浮在半空中，注視著西面的位置。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盛景，這麼多神明因為一件事情同時出現，多少年都未必能見一次。

絨克王停下身，身形壓低，不敢超過這些神明，萬一被當做挑釁那可就太糟糕了。

不過眾神的心思並未放到她身上。

祂們或憂心忡忡、或面露懼色、或神色不滿，不一而足。

以幾位強大的神明為首，共同商議起到底發生了什麼。

絨克王見此情景湊了上去，想著獲取些情報順帶混個臉熟。

畢竟她是住在這裡的，要是連周圍有什麼威脅都不清楚，當真是取死有道。

「這是什麼詭異的力量，雖然微弱，但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我也一樣，成神數千年來，從未聽說過這種力量。

聖光，你比較老，知道這是什麼嗎？」

「有些印象，但太久遠了，已經記不清了。

星辰，這股力量從天上而來，你有什麼看法？」

星辰之神搖了搖頭，目露擔憂，祂的信徒就在那裡，也不知道活下來了沒有。

不是祂慫了，而是冥冥之中的預感告訴祂，一旦祂出手，可能會引來不好的結果。

對神明來說，不好的結果，便是毀城滅國了。

其餘神明或多或少都有所預感，不精通此道的，見其他神明沒有動手，便也隨大流。

眾神拿不出主意來，只能等結果出來。

這對神明來說是很憋屈的一件事情，畢竟祂們如此強大，但活的夠久以後就會知道，有的事情即使是神明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聽天由命。

一旁湊過來的絨克王見眾神都如此忌憚，頓時熄了去找王客等人的心思。

神明都救不了，她去也肯定是送菜。

只是她很好奇，能令神明如此忌憚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

遺迹外，在巴赫拉和腐屍首領大戰之時，守在外圍的職業者便跑路了。

對他們來說，探索遺迹是為了求財，一旦上升到個人安全，那肯定是能跑多遠跑多遠。

隨後沒過多久，神明的力量穿透遺迹，來到地面，眾人慶幸自己跑的夠快。

緊接著，又有一股力量散發出來，瞬間碾壓了神明的力量。

也不管遺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眾人只想著逃離此地，但願進入其中的幸運兒能活著出來。

遺迹外已經清場。

一團扭曲的能量體忽然現身，「目光」穿過層層阻隔，觀看著遺迹內發生的事情。

在看到王客完全解放后，它發出若有若無的笑聲來。

這團能量體正是偉大存在，祂像是看戲一樣默默觀察著，沒有進行干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