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因果
李世鵬轉過頭一看，困在陣法里的山本不見了，只有黎九言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李世鵬當下也顧不得太多，跑到黎九言身邊，探了探黎九言的呼吸。
「還好，還活著，就是太虎了。」
李世鵬苦笑著說道。
「這不是和我們當年一模一樣嘛，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的青春了。」石宇笑了笑。
「以前鵬子你可比他還不要命，只是現在上了點年紀了。」向梟話剛說完，眾人齊刷刷的笑了起來。
「行了，別貧嘴了，先把傷員弄回去吧。」李世鵬笑了笑，招呼道。
「我來背他，這小子倒是會享受，打完了架，還有人背。」向梟將黎九言甩在他背上。
幾人出了陳家村，和萬建國匯合后，簡單的說了情況，風塵僕僕的回了市裡。
李世鵬給向梟等人開好了房間后，這才把黎九言背回了出租屋。
李世鵬整頓好黎九言，就躺床上思考著什麼。
半夜。
黎九言的臉慢慢的變得蒼老了幾分，兩鬢的頭髮也變得灰白。
第二天。
李世鵬起床后，看到了黎九言的樣子，沒有驚訝，這就是用壽命去揮霍的代價。
「你小子，不知道你醒來以後看到現在的樣子會是什麼表情。」
李世鵬搖頭苦笑。
接著李世鵬出了門，找向梟等人商量接下來的該怎麼應對陳家村的事。
「老向，你說接下來怎麼處理最好？」李世鵬坐在向梟床上。
「怎麼處理？不把那些死屍處理了，我估計馬上就要臭了。」向梟翻了翻白眼。
「對啊，走的太急，忘記處理那些死屍了。」李世鵬撓了撓頭。
「別想太多，一會兒把那些死屍燒了，在去慢慢想塵姬子的事，那個倭國鬼受了重傷，短時間內不會恢復的，我們只需要輪流安排人去看著點，一有情況就回來報信就行。」
向梟笑了笑，滿不在乎的說道。
「我也覺得這樣最好。」
眾人各自發表自己的意見，最終，眾人去燒了那些死屍，然後找了個地方埋葬了那些骨灰。
至於調查人員的，則是讓萬建國找人拉了回去，得給上司一個交代。
……
「看來我還是命大。」
黎九言坐在床上，苦笑著。
「下次可不能這麼搞了，還是留條命去見師父吧。」
黎九言起了床，去到公用衛生間洗漱。
「果然嗎？也不知道折壽多少年，現在出去就算是說我四十都有人信吧。」
黎九言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一些蒼老的臉龐，灰白的鬢角，以前還可以說是小帥的臉，現在只會給人一種成熟大叔的感覺。
黎九言現在出去跟別人說他今年18歲，估計別人還會覺得他裝嫩。
「沒想到血殺符的副作用這麼大，也不知道那個倭國鬼有沒有死掉。」
黎九言摸著下巴，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自言自語道。
黎九言洗漱完，回到了出租屋，現在的他只感覺自己肚子里空空的，飢餓感頓時席捲而來。
「小言？醒了沒有？」
這時，門外響起李世鵬的聲音。
黎九言打開門，見到李世鵬和向梟等人，每人手裡或多或少都提了一份菜。
「怎麼？今天什麼好日子，居然吃這麼多菜。」黎九言笑了笑。
「慶祝你終於和我們一樣了，
看你的時候終於不會有看小屁孩的感覺了。」
向梟咧嘴一笑，拍了拍黎九言的肩膀。
「那還等什麼？快進來準備吃吧，餓死我了都。」黎九言一把搶過向梟手裡的外賣，跑到了出租屋唯一的桌邊。
「別急，還有酒呢，今天這種時候適合喝點酒。」李世鵬提著外賣，放在桌上說道。
「對對，今天得喝點酒。」其餘人附和的說道。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鵬哥，你說我們學道術是為了什麼？天下和平？」
黎九言雙眼通紅的看著天花板，半晌后嘴角發抖的問道。
李世鵬沉默了，他知道黎九言看似大大咧咧的，沒有表現出自己折壽的心情。
但是，他何嘗不知道黎九言的心情，換作任何人突然少了幾十年的壽命，都會號啕大哭的感嘆人間不值得。
「小言，聽梟哥一句，想哭就哭吧，哭並不丟人。」向梟提起酒杯，說完便一口喝點了杯里的酒。
「哭不出來，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們學了道術有啥用？」黎九言喝了一口酒，問道：
「師父常常給我說，讓我一定要當個好人，但是為什麼別人不去當好人？我可憐別人，別人就會可憐我嘛？」
「我自認我不是個惡人，但是為什麼？我為了除掉害人的邪魔，為了保護一方百姓，為什麼我會折壽？當好人就是為了自己短命嗎？」
黎九言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世鵬開口問道：「你知道五弊三缺么？」
「知道，鰥、寡、孤、獨、殘。-三缺說白了就是財，命，權這三缺。」黎九言點點頭。
「因果造化，正所謂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環。」李世鵬說道這，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今日你種下的是善因，以後結的就是善果。」
「學道術為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個人，看不慣人間疾苦，雖然我自己過的也不咋樣，但是，做好人是會上癮的，當你想到你幫助的人，你會不由自主的笑出來。」
黎九言笑了笑，「人啊，最大的煩惱其實就是記性太好了罷，如果可以把所有東西都給忘掉，以後的每一天都是新的開始，這樣我們是不是就不會去糾結自己所做的事了？」
「或許吧。」李世鵬點了點頭。
「哎呀，不說這些，不說這些，大老爺們的，整的這麼傷感幹嘛？我們就該快意江湖，管盡天下不平事。」向梟打了個圓場。
「是啊，喝酒喝酒。」張山一也附和道。
這一天，黎九言不知道喝了多少，只是在依稀記得自己做了個夢。
他回到了師父身邊，口中埋怨著師父為什麼要教他道術，為什麼偏偏要讓他當個好人。
黎正陽只是慈祥的摸著他的頭，在夢快要醒來的時候，黎正陽說話了。
他說。
孩子，如果我不是個好人，你也活不到這麼大啊！
清晨。
夢醒了，黎九言的眼角也濕了。
「怎麼口水還跑眼睛里了。」
黎九言強笑著擦掉眼淚，他想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