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靶歸來
在上山的路上，教官再次強調打靶紀律，木倉口禁止對人，禁止搖擺木倉口，禁止私自擊發，違者取消射擊資格。
到了山頂，看到地上做了簡單的平整，每隔兩米鋪了一張約80公分寬的防水墊，看來是為卧姿射擊準備的。18個射擊位一字排開，靶子在對面的山坡上，相距約500米。連長再次強調射擊紀律，木倉口只許朝前，預備的時候手指才允許放在扳機同時頂緊，聽到射擊的命令才允許射擊，只有聽到起身的命令，才允許起身。
對面山坡傳來一聲長哨聲，射擊可以開始。一個班級使用一個射擊位，教官從旁進行動作指導和保護，學員按照學號順序依次上前射擊。
「預備「，學員上前趴下，教官吩咐：「頂緊，別傷了肩」；「放」，90發子彈發射出去，槍聲連綿不斷響起；「起」，上一個還意猶未盡，下一個已經迫不及待了。「預備」...循環往複。
等了好久，終於輪到何鋒了。「預備」，何鋒上前趴下，教官一看是何鋒，說得仔細了一些：「別先急著瞄準，先深呼吸，靜下心來，槍托頂緊，保持住」；「預備」，教官說：「注意三線合一，風標向左一個刻度，標尺500，屏住呼吸，不要連發，稍微頓一頓」；何鋒完全照做，一點都不走樣，「放」，何鋒用力屏住呼吸，這一刻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和靶子，連時間都好像停止了，他進入了神奇的飛秒時間，木倉不再是木倉，而是他手的延伸。他有一種錯覺，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靶子，時間和距離，對他來說不再有意義，他有一種能把天戳破的衝動。他不是在用眼睛看靶子，而是在用心看，當他積聚的精神力量達到頂點的時候，他沉著冷靜的依次扣下五次扳機，這一刻，他耳邊只有風聲。
教官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麼沉著的學員了，他眯眼瞄準的時候，看起來就像一個從斯大林格勒走出來的狙擊手，教官有一種想把他強行帶到軍營培養的衝動。就算他暫時不理解，以後也會感激他的。
對講機里傳來懶洋洋的一句，「靶子安全」。教官眼裡所有的熱切頓時化為平淡，淡淡地說：「走吧，回去要好好讀書，下一個準備。」
回到等待區，不一會兒，教官就帶著所有同學下來了。軟體工程專業的打靶任務已經完成，人到齊后可以先行出發。下山的步伐總是特別輕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山下。在山下，重新整隊，不再是一條長隊，而是按照班級排成四列縱隊，女生在前，男生在後。也不是原路返回，而是走一條寬闊平坦的大路。太陽也不曬了，正適合返回。18個隊伍邊走邊拉歌，比誰的聲音更有氣勢。這次也不用教官提醒，男生乖乖地跟在女生後面走，一旦發現女生慢下來，就主動幫女生拿包。終於在天黑前，軟體工程全員安全抵達學校。教官宣布，明天休息，下周一繼續。
在返程途中，何鋒留意到沈雪的回力鞋破了一個洞。隊伍解散后，何鋒問沈雪，明天有事情嗎？沈雪說沒有事情，何鋒說，那我們明天去市裡逛一逛吧。沈雪想了想，點頭說好。何鋒說，行，那明天早上10點，學校正大門見。
第二天，何鋒一直睡到九點，養足了精神。9點50到正大門的時候，沈雪已結到了，頭髮高高紮成一束，身著一件粉色白點襯衣，下身穿一條寶藍色褲子，鞋上的破洞已經用同色線結網補上了。
何鋒上前打招呼道，你來的好早啊。
沈雪笑著說，我也是剛到的。
何鋒說，那我們走吧，昨天你做的菜很受歡迎，大家都搶著吃，真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好的廚藝，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沈雪謙虛地說，只是一般的家常菜罷了，味道算不上好，同學們都是好人。
何鋒笑著說，家常菜的味道才是最香的。今天請你出來，一是感謝你做的飯菜，二是感謝你分享的蠶豆。
沈雪說，你不用這麼客氣的，我帶著蠶豆，你要嗎？說著從口袋裡抓出了一把。何鋒雙手合攏接過，一邊走一邊磕蠶豆。校門對面是東宮歌舞廳，向右是一排五金店，售賣各種工具，還接受金屬件定製。據說，東宮歌舞廳里的一個大哥在這裡定製了一把一人高的青龍偃月刀，來聚集財氣，非常威風。再向前，就到了華科大新村的西門，門口有一個老婆婆，-在賣蒸棗糕，方方正正，純白無餡，上面放著一隻棗子，咬一口乾松微甜。何鋒買了兩個，和沈雪一人一個。
再往前走，就到了工藝品商城，一樓是美食廣場，賣很多面，餛飩，老鴨粉絲湯，炒飯，炒麵之類的，大門口的玻璃上滿是水蒸汽，香味流到了大馬路上。兩人過了馬路向西，往振東路上走。往前逆行走了100米，路邊的小巷子里，小攤販推著小車在賣金絲餅，買了一隻，掰開一人一半。然後過馬路，順著振東路繼續向西，一邊吃餅一邊走路。再向前200米，就到了南門夜市的入口，於是右拐。白天，南門大街還是非常通順的。路邊有個老阿姨，在賣粢飯糰，加油條加鹹菜，買了一隻，一人一半。白天的南門大街算不上熱鬧，沒什麼小吃攤，都是賣衣服的。何鋒對沈雪說：「這條路上的衣服店，沒有牌子，價格卻要和品牌店比，沒青路商城划算，本地人都不在這裡買。」
往前走，不遠處就到了金聚德。金聚德旁邊是一家福利彩票店，門前掛著一條橫幅「熱烈慶祝即刮即兌刮刮樂新品上市，大獎不斷，好運連連」。在福彩店旁左拐，進入一條小巷，路兩邊都是小吃店，店面都不大，味道卻各具特色，各有各的忠實擁躉。有麵店，混沌店，老鴨粉絲店，有賣菜煎餅的，賣生煎的，賣梅乾菜燒餅的，賣炸藕片，賣銀針肉的，賣麻辣燙，賣玉蘭餅的，應有盡有，令人垂涎欲滴。何鋒買了兩根炸香蕉，一人一根，外酥里甜，非常美味。走出這條巷子，右拐不多遠，就到了最熱鬧的市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