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醫院可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在醫院的病房裡，封伍見到了胡莎的丈夫周偉明。

一個同樣帶著眼鏡的中年男子，白襯衫，黑西褲，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給人一種幹練的感覺。

周偉明同樣在打量著封伍，與胡莎一樣心覺意外，不禁也感嘆，這終究是年輕人的世界了。

在經過相互介紹之後，封伍與周偉明和病床上躺著的老太太都打了招呼。

他坐在病床邊，笑道：「奶奶，身體好點了沒？」

「好多了。」

其他人看不到，但是封伍能看到，這一家人，就只有老奶奶身上繚繞著淡淡的黑色鬼氣，剛走進醫院裡面的時候，封伍就看到了，醫院裡的病人或多或少身上都帶著點鬼氣或者妖氣。

自從知道了傳說世界的存在之後，封伍就對這樣的畫面見怪不怪了。

「哥哥，是同樣的鬼氣。」

「奶奶，我來是想問下你這面銅鏡的來歷的。」

「哪有什麼來歷，這是當年我爸留給我的嫁妝，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的。」

「那它是一面完整的鏡子嗎，我的意思是它是不是由兩面半鏡合二為一的？」

「不是，小時候我摔過，是一面完整的銅鏡，而且哪會有人這麼做鏡子的，也不怕挨罵。」

老太太半倚著病床，床邊胡莎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了那半面銅鏡。

老太太伸手接過，臉色變了變，用手撫摸著這半面銅鏡，滄桑面容露出了追憶的神情。

「奶奶，這銅鏡你還賣嗎？」封伍直接問道。

「這銅鏡我們不賣了，媽，留著吧，錢的問題，我會想辦法的。」周偉明勸說道。

老太太笑了笑，笑得很開心，她看著周偉明說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懂事，但已經足夠了，我已經很滿足了，這銅鏡如果你還要的話，那就買去吧。」

最後一句話老太太是對著封伍說的，封伍看得出來，這銅鏡承載著老太太很多的回憶，但他無意去觸碰。

「好的，奶奶，這一半值一萬，另一半我也給你一萬，一共兩萬，買你一面鏡子。」

此話一出，病房裡的三人都愣住了，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

胡莎開口問道：「你知道另外半面鏡子在哪裡？」

「不知道，但我可以先買了，以我公司的實力，想找出來這半面鏡子不是什麼難事，嗯，就是我想問奶奶一點事情。」

胡莎和周偉明對視一眼，在看到鏡子只剩下半面的時候，胡莎有確認過，屋子裡沒有丟失其他任何東西，所以她才對自家的老媽子心存懷疑。

但是剛剛自己的丈夫告訴自己，老媽子並沒有偷偷藏起來另外半面鏡子，她也沒有那個能力。

自家的老媽子是昨天白天暈倒的，而昨天晚上睡覺前，胡莎還看了一眼銅鏡，是完整的，所以她現在也很好奇那半面鏡子到哪裡去了。

偷竊的可能性不大，因為沒有賊笨到只偷半面鏡子的。

「你說。」

「奶奶，這幾天你是否做了什麼奇怪的夢，還是看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說遇到了什麼怪事？」

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一眼封伍，然後對周偉明和胡莎說道：「我餓了，想喝口粥。」

「好的，媽，我去給你買。」

言畢，周偉明向門口走去，胡莎亦說道：「媽，那我跟偉明一起去，很快就回來，有事就立即叫護士。」

兩人離開了病房，封伍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這對夫妻也有一些話不方便在老太太和封伍面前說的。

「你應該不是個普通人吧？」

老太太一張口就把封伍嚇了一跳，要不是確認老太太確確實實是個人類，他都準備丟一張天雷符出去了。

「從你進門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難道老太太具有什麼特殊的【天賦】，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底細？

封伍想了想，自己應該沒有哪裡表現不對勁的地方。

就在他一邊猜測一邊想著怎麼搪塞過去的時候，老太太的下一句話又打消了他的念頭。

「你是哪家道觀里的俗家弟子吧？」

「奶奶，你真有眼光。」

封伍誇讚了一句，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就當是這樣吧。

「前幾天······」

老太太緩緩講述著自己遭遇到的詭異之事。

前幾天的夜裡，老太太一個人在房間里，手拿著老頭子唯一的一張照片述說著家裡發生的雞毛蒜皮，特別是自己的兒子兒媳要買新房的事情。

「偉明跟她吵了兩架，我不想他太為難，所以想把那鴛鴦鏡給賣了。」

把照片放回原位，老太太翻找出那面用藍色花布包裹著的銅鏡，鏡面上映著自己已被歲月侵蝕的臉。

「想再見到他嗎，或者再看看你們在一起的那些回憶？」

有聲音突兀響起，把老太太著實嚇了一跳，差點昏了過去。

「你······你是誰？」

「我？你可以把我當做鏡靈，現在回答我的問題，想還是不想？」

老太太盯著手中的銅鏡看了許久，回道：「想。」

「代價是你一天的生命，是否願意？」

「我願意。」老太太很肯定地答道。

銅鏡的鏡面忽然如水波蕩漾，熟悉的畫面一幕幕浮現，看著看著，眼眶紅了，淚無聲地滑落。

那一夜老太太在夢裡見到了與自己相伴一生的老頭，他們回到了年輕的時候，他牽著她的手，穿過大街小巷，穿過人山人海，穿過綠茵花海，他們的身影出現在許多年輕時幻想著要去的地方。

最後，他笑著讓她好好活下去，便隨風消散了。

第二天醒來，發覺自己是抱著銅鏡睡著的，許是哭得過了，眼睛有些痛，她試著呼喚那個鏡靈，可再無回應。

老太太想著是不是老頭子借著銅鏡託夢，這種事情老太太還是很相信的。

所以她答應了把銅鏡出手的勸說，剛答應，昨天白天她就莫名其妙地暈倒了。

現在醒來，回想起那既詭異又溫存的一夜，也許那個鏡靈並不是夢。

它是真的收取了自己一天的生命。

而且銅鏡只剩下半塊，極大可能是鏡靈帶著另外一半離開了。

聽完老太太的講述，封伍很確定那所謂的鏡靈應該是一個鬼魂。

從老太太手裡的那面銅鏡和老太太身上纏繞著的淡淡黑色鬼氣就可以判斷出來了。

「你是來抓那個鏡靈的？抓到以後打算把它怎麼樣？」老太太問道。

「奶奶，這個我無法告知，但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這面鏡子我們會替你好好保管的。」

老太太輕笑道：「謝謝。」

這時，門開了，封伍以為是周偉明夫妻回來了，回頭卻發現走進來的是一位穿著粉紅護士裝的年輕護士。

她沖著封伍笑了笑，然後開口說道：「奶奶，身體都恢復得怎麼樣了？」

「嗯，我很好。」

「那就好。」

她似乎是循例進來查看下病人身體狀況和數據的，但封伍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不為別的，只為她周身環繞著一縷青色的神氣。

是的，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