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雨落時
天空烏壓壓的,光線昏昏沉沉,墨綠色的海面上,一艘不大的貨船平穩地航行著。
掌舵者是個頭髮毛燥的老人,髒兮兮紅白相間的鬍子一抖一抖,唯有一雙眼睛精光精光的。
他抬頭看了眼密布的烏雲,罵罵咧咧:「去他奶奶個熊的海神,起航前老子拜了祂三遍,還是這鬼天氣!什麼狗屁神祇!」
年輕精幹的水手正在照顧一盆藍紫色的發光植物,聞言嘿嘿一笑:「你又不是海神信徒,拜海神頂個屁用。」
「你小子滾開點,別碰望東草,整出問題來了偏離航線我第一個把你扔下去餵魚!」看到水手又在擺弄那株植物,氣不打一處來。
水手不以為意:「我第一次上船沒見過嘛,老頭,你說這種小東西指東的原理是什麼?」
「不是讓你記筆記了,還要老子教多少遍?」船長訓斥著,被腥鹹的海風嗆到,連打幾個噴嚏,更是暴躁。
水手拿出滿是水漬和血漬的筆記本,嘟嘟囔囔地翻頁,「遠航的船上務必帶上一株望東草,它會一直指向東邊,在烏雲遮蔽天象的時候,這是唯一判別方向的方法……」
水手翻到下一頁,突然愣了一下:「哎?老頭,是不是快下雨了?」
「還用你說?」
「老頭,我這個筆記上還寫了,這次貨物特別,如果遇到雨天請躲好避雨,切記不要發出聲音,不然後果自負。」
話音剛落,一點冰涼的一點砸到了水手的臉上,他摸了一把,手指肚粘上了深褐色的東西。
船長嗤之以鼻:「放她娘的屁,老子不僅要說話,還要唱歌。小子,我跟你講,我年輕的時候,可是村裡的歌唱冠軍,給你露一手……嗬嗬……」
船長剛要引頸高歌,突然目光僵直,口中只能發出無意義的痛苦聲音,水手愣了一下,看著船長在自己面前四分五裂,紅色的碎塊自由地滑落在船舵和甲板上。
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沖洗著血污。
水手轉頭,一個穿著白色斗篷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甲板上,兜帽下,冰冷的眼神鎖定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雨停了。
海水蔚藍,貨船還在平穩航行,陽光下沒有聒噪的甲班安靜的有些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