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斗之始
「我對此感到抱歉,安妮。不向孩子和老人出手是我作為貴族的原則。但是,阿托克萊爾離開鞘的束縛后必須收下誰的性命——這也是我的原則,而且優先度更高,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亞瑟將他手上已經被打到半死不活的阿奇爾隨手扔在雪地上面,傳來一聲悶哼。這時安妮才注意到,他的雙腿膝蓋以下的部分已不知所蹤,平整的創口上的血肉已被凍結,有血色的冰碴簌簌地落下。
而亞瑟則蹲下了他高貴的身軀,平視著因恐懼,也可能是極寒而倒在地上被奶奶抱著的瑟瑟發抖的少女的眼睛。他的眼神中只有極度的冷漠,沒有一絲的憐憫,比呼嘯的北風還要讓人心驚膽顫。
「把我老婆子的性命拿去吧,它已經一文不值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放過安妮。」
艾琳娜奶奶緊緊地抱住安妮,並把她的頭壓進了自己的懷裡,不讓她直視這可怕的死神。
「感謝您的理解,艾琳娜女士。請您放心,如果您願意獻身,我不會傷害安妮的。」
亞瑟再次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並伸手輕柔地把安妮從艾琳娜奶奶的懷裡拉了出來,少女卻一直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手,撲向奶奶。
「不要,奶奶……不管去哪我都要和你一起。」少女簌簌落下的眼淚和悲傷的哭腔不管是多麼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免動容吧,可是
「安妮,把頭轉過去,不用看。」如此無情殘酷的話語在安妮耳中比惡魔的詛咒還要讓人絕望。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找你嗎?」就在亞瑟舉劍揮向艾琳娜奶奶的時候,一道虛弱卻依然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過來,稍稍使他停下了動作。
「為朋友報仇,不是嗎?但我確實不理解,你作為O級王權者實際上比你的那位朋友還要弱上一籌。我很好奇,你說要砍下我的腦袋,逼我拔劍的底氣到底是什麼?」
聽著亞瑟嘲諷不屑的話語,阿奇爾並沒有惱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被亞瑟一拳打斷的肋骨使他沒笑兩聲就劇烈地咳嗽起來,甚至咳出了兩口血,但似乎並不影響他外表上的愉快?
「很好笑嗎?」亞瑟歪著頭,緊緊注視著已經殘廢的阿奇爾,眼中閃爍著猩紅之色——這是他憤怒的象徵。
「咳……咳,你要說我的底氣啊,第一,你不會殺我;第二,殺你的人已經來了,你應該已經見過他了,沒錯,就是他。」
「什……」
在阿奇爾說完「你應該已經見過他了」時,一道血花飛起,亞瑟毫無徵兆地整個人飛了出去,恐怖的衝擊力使他以極其驚人的速度掠過雪地,一路濺起了巨大的雪浪。
「嗯?」塞西爾看向他手中已斬出兩擊,仍停留在半空的佩刀,以及地上殘留的一隻手臂,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清楚地感知到他那看似聲勢浩大的一擊實際上沒有命中那隻血族公爵的任何要害部位,一隻手臂對血族來說並不是致命傷。他在極短的時間裡覺察到了他的悄無聲息的迫近,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但卻在塞西爾砍下了自己抓住那個女孩的手臂並緊接著斬向脖子時,下意識地舉刀擋下了他的斬擊——即使被擊飛了數十米,塞西爾也認定他在剛才的攻擊中應該是沒有其他的損傷。
「看來是個硬茬子。」他又轉頭看向了如今無比凄慘的阿奇爾,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感慨他的魯莽武斷。阿奇爾則苦笑著說:「我只是想著拖延時間等大人您過來再砍下他的頭的,
只是沒想到他就是一個純粹的瘋子。咳,咳……」
塞西爾揮手示意他別說了,他看向獃獃凝望著地上手臂的少女,指向了失去行動能力了的阿奇爾,開口說道:「還有力氣沒?能動的話麻煩你幫我把這傢伙和艾琳娜奶奶帶走,遠離這裡」
他繼而看向了老人,露出了笑容。
「艾琳娜奶奶,許久不見了,我一直都很懷念以前狩獵的時候在您家裡嘗過的燜海象肝的味道。」
「你是……塞西爾?!」
「是的,艾琳娜奶奶,是我。只是很遺憾,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你們快點離開這裡,待會會很危險的。」
老人眼含熱淚地點點頭
「那個,這位先生,我背不動你啊,怎麼辦?」
「沒事,小姑娘,我用手爬的也不一定比你們慢,就不麻煩你了。」
然後他們一行三人便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了這裡。而塞西爾則向著亞瑟被擊退的方位衝刺過去,不出他所料,那裡有一個少了一條手臂的男人正安靜而優雅地立在那裡,彷彿是早就在等待他一般。
「我聽說過你,塞西爾閣下,您是第三神權者座下的五名T級守護騎士之一,我認為您實在不應該使用偷襲這種有辱騎士之名的手段來攻擊我。」
此時的亞瑟出人意料的冷靜,並沒有斷臂時面對一名極其強大的王權者應有的慌張,他一直都是一副淡然且無謂的樣子。
「可我並沒聽說過你。你是哪個氏族的公爵?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的手下不是清楚嗎?他沒有告訴你嗎?」亞瑟嘆了一口氣,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看來還是得去找他,還好把他的腿給……」
「喂,你是不是很有自信從我的手中逃脫呢?吸血蟲子。」塞西爾略帶慍怒的聲音打斷了亞瑟的自說自話。
「抱歉,我失禮了」亞瑟彎下腰,將那隻持劍的獨臂放在胸前,向塞西爾行了一禮。
「那麼,讓我們開始吧。吾名亞瑟·托瑞多,希望您能夠記住這個名字。」
「吾名塞西爾·埃德加」簡短的自我介紹后,塞西爾身上的盔甲瞬間燃起了焮天鑠地的金色火焰,那是他的權能——陽炎。在那一刻,他周圍連同亞瑟腳下的永久雪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合,直至蒸發,露出下面褐色的土壤。就像在他們之間開闢出一塊決鬥場一樣。
亞瑟看見自己的部分血肉在那火光的照耀下不可抑制地燃燒,不禁感嘆:「不愧是真正的太陽一般的光輝,真是讓人興奮。」他眼中的嗜血之色越發濃郁。
「真不知道T級王權者的血有什麼特別的味道沒有,阿托克萊爾和我都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