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入黃泉的靈魂

眼前分明什麼都沒有，可在死亡空間的空間之力籠罩下，那裡分明有一個人。王言感覺自己彷彿身處兩個世界的交界處，一邊是正常的世界，一邊是不正常的，強烈的割裂感，讓王言心中沒來由的有些懷疑，這真的是海賊世界，而不是其他詭異世界？

最先發現王言情況不對的是克洛，扔下裝著錢財的箱子，克洛身影從原地瞬間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王言身邊。

「老大。」

克洛焦急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言一個激靈猛然回過神來。

諾奇高被克洛的聲音驚動，坐在地上的她詫異回頭看向兩人。

「克洛，我沒事。」王言目光緊盯著諾奇高身前的位置，雖然他眼裡什麼都沒有，可空間之力能讓王言清晰感應到對方的情況。王言發現，在諾奇高轉頭朝他和克洛看過來時，空間之力中的那個『人』，竟然也轉動身體，朝他看了過來。

山頂孤零零的墳墓，墳墓前卻有一個誰都看不到的詭異『人』。王言心中冒出一個人名，可他無法相信，對方怎麼可能還滯留在人間。

這世間，只有一個人死後，靈魂從黃泉中回歸。那就是吃了黃泉果實的布魯克，可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布魯克還活著，黃泉果實應該不會現世才對。

「你能看到我？」一道驚訝的意識波動在空間之力中震蕩傳遞，並被王言讀懂。

「我看不到你，但我能感應到你。」王言實話實說。

聽到王言的話，克洛心中一驚，連轉頭朝老大盯著的方向看去，可他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坐在地上的諾奇高卻一下站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王言在和誰說話，可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臟突然跳動的很快，彷彿要從胸膛中跳出來。

猶豫了一下，王言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是貝爾梅爾嗎？」

諾奇高雙眼瞬間瞪大，不敢置信的看著王言，隨即反應過來，連焦急的在身邊尋找，想找到那個養育了他們多年，哪怕生命最後一刻，依然要保護她們的養母。

雖是養母，卻如至親！

可什麼都沒找到，諾奇高身體不由顫抖起來，一向堅強的她不由淚流滿面。

克洛一臉驚駭，他對娜美的身世做過了解，知道貝爾梅爾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可正因為清楚，才更震驚。

「沒想到過去了這麼久，還有人認識我。」空間之力籠罩中的貝爾梅爾颯然而笑。

「貝爾梅爾，你在哪裡？」諾奇高淚水止不住的流著，臉上卻滿是驚喜和期待，大聲呼喚著。

貝爾梅爾寵溺的摸著諾奇高的頭，笑著道：「傻孩子，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

聲音溫柔，可諾奇高卻什麼都聽不到。

「這世間最神奇的東西莫過於惡魔果實。」

聽到王言的話，諾奇高停止了尋找，既然王言能發現，那就可以作為橋樑，讓他和母親交流。

克洛和剛趕過來的贊高、阿金也仔細傾聽起來。惡魔果實很神奇，但他們以前也只是聽說過寥寥一點信息，並沒有很清楚的認識。

「而人死後靈魂能掙脫黃泉，回到現實中的惡魔果實也只有一種，那就是黃泉果實。可據我所知，黃泉果實上一任食用者五十年前死亡后靈魂從黃泉回歸，以一具骷髏形態生存著，至今對方都還活著。能力者沒死去，按理說這世間應該不會再出現黃泉果實才對。你的靈魂，為什麼能滯留在人間？」

這是王言心中最大的疑問。

至於布魯克的靈魂能讓人看到，是因為黃泉果實賦予的能力，普通人的靈魂是不可見的。

提到這個問題，貝爾梅爾也顯得有些迷惑，「我其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十年前被阿龍所殺，我心中最不放心的就是諾奇高和娜美，她們當時還那麼小，要怎麼在這個亂世活下去。」

「我那時心中只有一個執念，那就是必須陪在她們身邊。那時，未知之處，也許就是你說的黃泉吧，有一股強大的無法反抗的力量在拖拽我的靈魂，想要將我帶過去，我拚命抵抗，最後靈魂都要被撕碎了，在我即將崩潰時，那股可怕的力量突然就消失了。」

王言將貝爾梅爾的話複述給在場的其他人聽，諾奇高頓時哭的更厲害了。這麼多年，母親貝爾梅爾一直陪在她們身邊，可她卻一直都不知道。

如果娜美得知這個消息，不知道要多開心。

克洛、贊高、阿金三人完全聽呆了，跨越生死的信息，這是正常情況下能聽到的？

王言則想到了另一位偉大的母親『波特卡斯·D·露玖』，一個靠意志硬生生將十月懷胎變成二十個月的偉大母親。貝爾梅爾的情況與之有類似之處，那就是——意志！

強烈到連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的可怕意志，硬生生扭轉了一些自然規則。

這讓王言聯想到霸氣，霸氣雖然是每個人天生自帶的潛力，但要覺醒和操控也需要用到意志。

「其實……」貝爾梅爾嘆息一聲，緩緩說道：「這麼多年來，那股來自未知之處的力量在慢慢變強，我感覺最多再過兩年，我就抵擋不住拉扯，靈魂會徹底離開這個世界。可恨阿龍還在統治著村子，娜美和諾奇高也沒有成家，我多想，能看到她們的孩子叫她們媽媽的那一天，可惜我沒機會了。」

說著貝爾梅爾寵溺的摸了摸早就哭花了臉的諾奇高，可惜她的手直接穿過了諾奇高的頭。生死相隔，貝爾梅爾並不能真的觸摸到諾奇高。這讓貝爾梅爾神色中充滿了遺憾，她終究是死了。

「未必。」王言突然說道。

克洛等人有些疑惑，這次王言沒有複述，所以克洛他們並不知道貝爾梅爾說了什麼。

「如果你真的想親眼看到這些，不留遺憾，那我這裡剛好有一個機會，就是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付出一點代價？」

這次輪到貝爾梅爾愣住了，她自己對自己情況很了解，第一次她拼著靈魂破碎，靠可怕的意志撐住了黃泉的拉扯。可第二次的力量是逐漸變強的，這些年她已經堅持的很累了，不可能再扛得住的。

貝爾梅爾實在想不到，她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只是靈魂苟延殘喘的『人』，對方能用什麼方法讓她親眼看到娜美和諾奇高成家的那一天？

生死相隔，這就是人世間最大的阻礙。

貝爾梅爾心中並不抱任何希望，但還是開口問道：「什麼代價？」

「成為我的手下。」

貝爾梅爾的靈魂奇怪的看著王言，這算哪門子的代價？如果只是成為一個人的手下，就能讓一個死去的人，以靈魂形態再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那不知道多少人打破腦袋想要搶到這樣一個機會。

聽了老大的話，一旁的克洛雙眼猛然亮了起來。

「復活！」克洛想到死亡空間的能力。只是能不能讓靈魂成為老大的手下，這一點克洛沒有把握。

發現克洛的異常，阿金不由看了他一眼，聯想克洛以前和他交談時隱晦提示的內容，阿金心中一動，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從心底冒出，但，這真的可能嗎？

「你在開什麼玩笑，這……」

「我有沒有開玩笑，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

貝爾梅爾雖是女子，卻沒有女子的嬌柔，當即爽快答應下來，「你說的也對，那行，我答應做你的手下。」

「那就不要有反抗。」王言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本書和一支筆，正是生死書和審判筆。

這神奇的一幕看的貝爾梅爾、阿金、諾奇高兩人一魂一陣驚奇。克洛和贊高早就熟悉了，所以顯得很淡定。

生死書翻開，第一頁上只有兩個名字，最上面一行是克洛，下面第二行則是贊高。王言手持審判筆，將貝爾梅爾的名字寫在第三行上。

貝爾梅爾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她的靈魂中剝離，進入了那本書中。隨即，她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再出現時貝爾梅爾發現熟悉的山頭和墳墓都不見了，她出現在一個空曠的空間，這個空間唯有中央位置立著一道奇異的門戶。

轟隆隆！

原本二十米大小的空間突然開始急劇膨脹。

死亡空間的突然變化，讓王言一臉意外，隨即就忍不住狂喜，時隔多日，死亡空間終於要再次擴張了。

劇烈的變化，就是克洛和贊高都有所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