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磨刀豈誤工

第21章 磨刀豈誤工

汪顯貴擔心自己的妻子何玉蘭一個人既要看守十幾二十頭牛,又要和石小芬去看他們家牛吃了龍祖清的多少米,怕她一走這幫牛又鬧出什麼幺蛾子出來。他趕緊把何玉蘭安排他要咬的潲全部舀在餵豬的槽子裡面,他也不管他們是否會把豬潲拱出來滿地都是。

他趕緊找他的割草鐮刀,他從屋裡走了一圈,手裡拿著幾把鐮刀出來,站在門口,他用手分別掂量了幾下那幾把鐮刀,隨後用大拇子分別試了試鐮刀的刀口,最後把它們隨手仍在了門口的牆角。很顯然他沒有找到他平時喜歡的那一把鐮刀,在門口撓了撓頭,顯得有一些惆悵。

身為劍客,假如你要行走江湖,首先你得選一把好劍,如果身為一個刀客,同樣也要有一把好刀。可是如果作為一個農民,如果沒有一把好鐮刀,那簡直就是一種天大的笑話,而且這把鐮刀對於自己的重要性絕不亞於好劍配劍客,好刀配刀客。

每個人對於鐮刀的需求都不一樣,有人喜歡彎一點的鐮刀,有人喜歡直一點,有人喜歡鋒利一點的鐮刀,有人喜歡鈍一點的鐮刀,有人喜歡把長一點,有人喜歡把短一點的。更有一些稀有人類,他們要選擇和別人相反的鐮刀,畢竟他們是「左撇子」。

可是對於汪顯貴來說,他選擇鐮刀的要求是非常高的,首先他必須考慮刀口的鋒利程度,其次他材質要好,最後才是刀把的長短和平滑程度。因為在墳上村割草,沒有人敢和汪顯貴一教高下,更讓汪顯貴對刀的追求因素是,多年的屠夫經驗讓他早已和刀融為一體。有人說過當一個人的功夫真正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的時候,對於武器的依賴又沒有那麼高。他們可能是不知道,往往有很多看起來很厲害的功夫,其實他們的武器已經佔了一半。

汪顯貴再往牛圈門口走了一圈,回來手裡已經多了一把鐮刀,這是他昨天割草回來放在那裡的,他嘴裡自言自語的念到「我就說嘛,他媽不可能拿這把鐮刀去,他都用不習慣這把的。」

汪顯貴用早上洗臉的臉盆打了半盆水,一隻手拿鐮刀,一隻手端著水,來到快要進家門的路口,那裡擺放著兩顆不一樣的石頭。他隨即坐在一張矮凳子上,把水放在一邊。便開始把鐮刀放在一顆石頭上來回地打磨,很顯然這是他們家特意擺放的磨刀石,因為在農村對於刀具的使用是非常多,割草要用鐮刀,砍柴要用砍刀,殺豬要用殺豬刀,還有剪刀,菜刀,水果刀等等,而且這些刀的使用頻率非常高,當然磨損也非常大,固然對於磨刀石的使用頻率也特別高,所以每家每戶門口都要特別大的磨石。

汪顯貴來回磨了幾下,用手沾了一點水放在上面又來回磨了幾下,翻過來又重複了幾下。他又把刀放在水裡清洗乾淨,又用大拇指去刀口那裡試了試。可能是因為沒有達到滿意的效果,汪顯貴又把鐮刀在上面繼續打磨,而且這次用的時間比上次更多一點。

汪顯貴又用手去試,這次他還把鐮刀拿到自己的耳邊來,他一邊用大拇指試刀,一邊用耳朵聽。這次感覺非常滿意后,他才把刀又放在另一顆磨石上磨。

這一次汪顯貴的動作幅度很顯然沒有像前面那樣,他每個來回都顯得特別小心,他小心翼翼的對他的鐮刀雙面進行打磨。當他再次用水清洗以後,他拿出來的便是一把明晃晃的鐮刀,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這一切都得益於他那兩顆不一樣的磨刀石,他前面磨的是粗一點的磨刀石,

屬砂石,能快速使鈍的刀口變得鋒利。後面使用的是細的磨刀石,屬油石,主要是讓刀身更明亮。不過這在農村是人盡皆知的事。

汪顯貴找來自己的尖擔,心滿意足的往何玉蘭放牛班的地方走去。

此時的何玉蘭和石小芬他們已經把牛趕到了馬頭的正坡頂,也叫馬腦殼,這是一匹很大的山,和墳塘坳相望,但是這上面的全是一些灌木叢,不像墳塘坳的樹木那麼茂盛。而且四周很多地方都比較陡,也有幾處上山下山的路,不過墳山村合牛班的這段時間裡,都被村民們用各種東西堵住,牛幾乎是不會往那幾個放向出去的。

石小芬對何玉蘭說:「丟它們甩在這些了我們倆個下去看。它們不會亂跑的。」

何玉蘭似有擔心的說:「不曉得後面那些路有沒有哪個打開過?」

「沒得哪個手爪爪有這麼癢的。而且下去也能看得到上面,沒得事的。」

「今天感覺這個眼皮有點跳,不曉得是跳哪樣呢?」

「左眼跳么,右眼跳?」

「左眼!」

「左跳財,又跳災,怕是要發財了!」

「嗯,發!」

「去一會就回來,沒得事,出事我幫你負責!」

「我想應該也沒有什麼事。」

兩人邊說邊往半山下去了。剩下的一群牛在山頂非常認真的啃食著牛草。看樣子這群牛也是給何玉蘭爭氣,而且都吃得特別認真,幾乎沒有一頭牛抬過頭。或許對於牛來說大家昨夜可能都沒嘗過一點夜草,而且今早一早上就被趕到這麼高的山頂,再怎麼牛的牛也挨不住餓,正所謂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對於牛來說也是一樣啊,牛也是鐵,草也是鋼。大家看到這麼茂盛的青草以後誰也顧不上誰,趕緊把肚子填飽才是大事。

說汪顯貴是墳山村最能割草的一點都不為過,你看他剛到草坪不久,周圍就堆了很高的草,汪顯貴不僅割草特別厲害,而且他在捆草方面的造詣也特別高。墳山村村民在捆草上也是有講究的,它們在割草的時候,用手抓草,當一把握不住的時候,就會用其中一綹把整把草繞一圈,后又繼續割挨著這一把,然後再次從剛才捆過的那一把又選一綹把剛加進來的這些綁住,直到一隻手不能拿住為止,它們就會把這些草放在一邊,他們管這樣叫一「盤」。他們又去割另一「盤」,然後把他們首位相對,選擇兩盤草最長的部分草把這兩部分捆在一起,他們管這樣叫做一「個」。把幾個草按照兩排或者三排的方式重疊起來,然後用繩子捆綁,這種叫一「扛」。因為這樣捆的草多半是用肩膀去扛。如果是兩「扛」,那就只能叫「挑」了。

一挑草有十個、十二個、十四個、十六個的,也就是一扛有五個、六個、七個或者八個,如果再多就不受掌控的了,他們說這樣容易「爆崽」,也就是說特別容易垮掉。

汪顯貴捆的草個數不僅漂亮,而且個頭特別大,這是特別難的,對於別人來說只有用特別長的草才能捆出個頭大的草來,汪顯貴不一樣,如果草短他就再盤上做文章,這對於大家來說特別難。所以汪顯貴捆的草重量都差不多,他割一挑草通常也只是十二個,再多就重了。

此時的汪顯貴已經割了九個零一盤放在地上,而且手裡的也快要夠一盤,再割兩個就正好是挑了。

汪顯貴平時割草就是以快著稱,只見他「唰唰唰」幾鐮刀下去,然後用鐮刀把草勾過來。用手去抓草的時候,竟然鬼使神差的抓了一條蛇。這是一條當地人叫做青竹標的蛇,毒性非常大,如果被它傷到,後果不堪設想。它的顏色和那些草特別像,所以汪顯貴根本沒有發現。

但他準備捆成一個的時候,蛇突然就從草里鑽了出來,嚇得汪顯貴把鐮刀和草一起仍在了地上。那條蛇在地上滾了兩轉,汪顯貴正準備去撿起鐮刀砍向那條青竹標的時候,發現他的食指被鐮刀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直流,鑽心的疼,他趕緊用手按住傷口。

隨後汪顯貴破口大罵了一句:「X你家媽!」眼睜睜的看著那條蛇消失在自己眼前。-

但是汪顯貴慶幸的是他沒有被那條蛇傷到,否則後果更糟。

汪顯貴用嘴咬著自己的衣服,迅速用鐮刀割下一小塊布把傷口包紮,但是依然有很多血跡浸出來,順著他的手指往衣袖出流,汪顯貴用另一隻手緊緊的握著。

汪顯貴此時也不想繼續割草了,也不能再繼續割草,心有餘悸地朝坡頂走去,他只能去找他的妻子幫忙。

汪顯貴剛到山上不久,何玉蘭就從下面上來了。他看到自己的丈夫在認真的看著牛群,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心中暗自歡喜了一下。

像個少女似的喊了一聲汪顯貴:「他爹!」

汪顯貴聽到何玉蘭的聲音,轉過身去。

何玉蘭看到汪顯貴那雙血跡斑斑的手,頓時嚇得半死。

她驚慌失措的跑過去握著汪顯貴的手問到:「他爹,怎麼了,流這麼多血?」

汪顯貴看著心焦的妻子強忍著疼痛安慰說:「早上鐮刀磨得太快了!」嘴角還露出些許微笑。

「都這樣了還笑得出來!割得草沒有,沒有我去割,你看一下牛!」

「割得在下面,你去幫我捆一下,一會我去抬!」

何玉蘭剛剛一時的緊張,忘了把吃了多少米告訴汪顯貴了。

她便去幫汪顯貴捆草了。一邊走一邊念叨著「說他他還不信,每次都把刀磨的那麼快,還說什麼『磨刀不誤砍柴工』這回好了,這回不曉得要誤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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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仍是農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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