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路窄
放棄了夜襲火車頭的念頭，卡俄斯三人下午用各種小吃填飽了肚子就直接去到歌莉婭皇家商會找了輛馬車，先將索菲亞送回阿加特伯爵府，卡俄斯和愛麗維婭舒舒服服的在馬車裡打了個盹就到了家。
陪雪萊夫人一同整理小花園聊了兩句，卡俄斯就借著想洗個澡的名頭先溜了，找了一圈發現約書亞今天依舊沒有回來，雖然奧帕爾家搬回了王城，但約書亞不愧是約書亞，簡直是鍊金術士中的內卷之王，卡俄斯估計他肯定是整天待在學院的實驗室里，不過想到明天就要開學了，怎麼說應該都能見到那個實驗狂人。
洗完了澡卡俄斯到書房裡整理身上的魔石護符，額前掛著一綹濕潤的黑髮，卡俄斯對著鏡子打量了自己一下，很開心自己重回年輕不必有脫髮的顧慮，除去在魔導列車上使用的大地屬性的護符外，在神秘老人的店裡卡俄斯也悄悄的使用了幾枚沒有破壞力的護符，那幾個術式魔法雖然發動了但卻沒有產生效果，而是被另一種神秘的魔法力量中和掉了，這也是老人告誡卡俄斯的原因。
「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搞到一塊真正的神之寶玉，雖然空魔石沒什麼成本，但是我也不差這點錢，出門總要帶一身魔石護符跟賣碟的似的。」摸了摸手上的幾枚戒指，卡俄斯還是決心多花費點時間製作成戒指這種體積更小方便攜帶的，而且用壞了直接丟掉換上新的看起來更帥氣多金，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從而對敵人貧窮的弱小心靈造成暴擊傷害。
不過不急這一時，卡俄斯經過艾爾瓦城一位老金匠的手把手教學，對於飾品製作其實也已經蠻有心得了，讓他隨隨便便做幾個粗製濫造的魔法戒指不符合他的性格，而且考慮到魔石護符還有不少存貨，卡俄斯決定勤儉節約先把舊的用完再說，反正在學院里總不會有人突然會找自己魔法對決吧~卡俄斯這樣想著。
第二天一早卡俄斯便被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伯爵府里的索菲亞敲門叫醒了，明明將家間隔好幾個街區，在雪萊夫人『我家的豬也會拱白菜了』的眼神中，卡俄斯三人吃過早飯，出發前去國立英雄學院報道，今天可是開學的日子。
「可惡！為什麼這麼普通的你能和兩位美麗的小姐一起上學！！！我要和你魔法對決！」晚春時節的暖風吹亂了卡俄斯的前發，此刻他正站在國立英雄學院的大門前，而在他面前大吼大叫的是一個身高剛到卡俄斯下巴的棕發小個子。
卡俄斯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雖然因為低調特意選了一件略顯普通的棕色長衣，但質地優良、耐臟耐磨，如果不是在阿斯凱特大陸一定是妥妥的爆款。況且相比棕發小個子洗的乾乾淨淨但有些發黃的襯衣搭七分褲配上忘記換上新鞋帶但是擦的鋥亮的小皮鞋這樣的形象來說，自己應該還算說得過去。
一旁的索菲亞和愛麗維婭捂嘴偷笑，也不知道和哪個缺德佬學的，懂得了看戲的樂趣。
「額，你好同學，我叫卡俄斯，你也是今天新入學的嗎？」選擇無視掉小個子剛剛痛心疾首的質問和挑戰，卡俄斯非常有禮貌的報上了名字，可能是自己的氣質太過親民不像個貴族吧所以他說話才這麼的勇敢，卡俄斯自我安慰道。
看到卡俄斯脾氣這麼好，小個子愣了一下，下一秒莫名的變得拘謹起來，立正站好微微鞠了一躬，自我介紹道，「你好你好你好，叫我喬就好了，我是第一次來內城區，有點太過緊張了……這裡到處都是貴族，
我都怕碰髒了他們，結果終於看到一個和我差不多的人一時激動了……」喬打量著卡俄斯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胸口，然後神秘兮兮的湊到卡俄斯身邊小聲的咬耳朵，略有些猥瑣的說道，「所以可不可以分享一下，你是怎麼搭上這兩位一看就是貴族的大小姐啊？我爸爸說如果我能在內城區討到老婆以後就不愁吃不愁穿了，不然你說我幹嘛這麼努力的學魔法，唉……」
「這樣啊？」卡俄斯看了看這個叫喬的外城區小孩，從身高看似乎比自己可能還小一兩歲，能從國立英雄學院的院外考試里脫穎而出證明他應該確實蠻有天賦的。
什麼？你問卡俄斯為什麼沒有考試？約書亞可是煉金學院的副院長啊！！當然是免試入學了！
嘿嘿，開個玩笑~
其實絕大多數貴族都是免試入學的，畢竟出生在貴族家庭的孩子們早在更小的年紀就已經測試過魔法天賦或是戰士天賦了，兩者皆不足的早就開始學習政治或者商業知識了，決定來學院正式學習的至少都已經是一階的魔法學徒了，更不用說卡俄斯、索菲亞這種早早就已經進入第二等階的見習魔法師了，魔單單法師的理論基礎就足夠小孩子們正經學上五六年了，這也導致了對於平民來說永遠都覺得家中子嗣但凡出一個魔法師都可以直接躋身上流社會。
拍了拍喬的肩膀，卡俄斯非常義氣的分享道，「我剛剛就是在來的路上碰到了她們倆，然後跑過去和她們兩個說『抱歉，我迷路了，可以幫我指下路嗎？』，然後……」
喬立起了耳朵，彷彿在認真的聆聽來自成功者的教誨，「然後呢？」
嘴角微微一敲，卡俄斯露出了愛麗維婭最熟悉的邪惡微笑，然後繼續為小個子講解道。「然後你就要說『可以幫我指一下去你心裡的路嗎？』，記住了嗎？」
年紀輕輕的喬聽不出油膩的感覺，但也聽不出什麼浪漫的感覺，皺起了眉似乎在細細品味這句土味情話。
「嗨，我意思是，你要主動去和貴族拉近關係，現在他們年齡都還小，是最好和他們成為朋友的機會！不用非要說自己迷路了，你也可以問他們是不是迷路了，這只是一種搭訕技巧~」卡俄斯繼續他的惡魔低語，哦不，是諄諄教誨。
「我懂了！原來是這樣！」
看著喬眼神里閃著的光，卡俄斯非常欣慰的把著他的肩，把他轉向學院大門正對大路的另一頭，指著那邊遠處兩個衣著華麗、長發飄飄的背影，「去吧，那就是你需要勇敢踏出的第一步！」
帶著三分感激、七分激動，喬點了點頭，又滿含真誠的握了握卡俄斯的手，帶著彷彿決心英勇就義的決絕走向了道路另一頭的兩人。
卡俄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發誓剛剛來的路上他可沒看到那兩個金色長發的男孩子長什麼樣。
也不關心喬的搭訕結果如何，卡俄斯瀟洒轉身和愛麗維婭與索菲亞一同進了學院大門，缺德這方面他一直乾的得心應手。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喬有些緊張的攥緊了手，把衣擺捏的皺皺的，步伐也是從快變慢，但緊接著回憶起剛剛好老師卡俄斯的教誨，一下子步伐變得堅定了起來，走到兩人身後。「您好，二位，迷路了嗎？需要在下的幫忙嗎？」
聽到身後的聲音，兩個長發飄飄的身影轉了過來，兩張精緻的少年臉龐映在喬的眼中，帶著純真可愛的笑容，「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是第一次來洛法里斯王國，想去國立英雄學院報道！我是索恩斯·雅德，這位是我的近侍奧古·帕佐德！很高興認識你！」
「呃呃呃……我……我是喬，很高興認識你……」小個子有些沒想通兩位金髮美少女怎麼就變成金髮美少年了呢。
走在校園裡的卡俄斯揉了揉有些癢的鼻子，向愛麗維婭問道，「我記得早上父親說洛法里斯王國的好盟友——卡特里亞公國的皇室今年也有人來這邊上學吧？」
「是啊，聽說雅德家族的人都是天生的一頭金髮呢，應該很顯眼吧？」愛麗維婭捻起自己的銀髮，似乎在想象自己如果變成金髮的樣子。
索菲亞聽了嘻嘻笑道，「卡特里亞公國有八成的人都是金髮，哪有那麼好認~不過我聽說他們皇室的人都留長發~」
「哦~長知識了呢~」卡俄斯笑的很開心，想必是因為學到了新的知識。
國立英雄學院真的很大，三個人跟著路邊的指示牌和一位認出索菲亞的老師的熱情指引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典禮教堂。
「索菲亞小姐，開學儀式就在這裡了，還有一刻鐘就要開始了，我去給您幾位搬幾個凳子來。」熱情教師真的很貼心。
索菲亞揮手打發了這個滿臉寫著討好的老師，對著愛麗維婭甩了甩自己如火的紅髮，微微揚起下巴挑釁道，「看來我阿加特家族比奧帕爾家族還是有名氣那麼一些呢~」說完竟然還挎上了卡俄斯的胳膊。
「略略略！！！」愛麗維婭氣鼓鼓的像個生氣的河豚，這兩位大小姐好的時候像姐妹一樣，可是偶爾又會突然要比個高低。
在典禮教堂的門口確認了身份領取了自己的學院徽章，卡俄斯和索菲亞的是代表魔法學院的書本圖案，愛麗維婭的徽章是上一把長劍，這是戰士學院的專屬圖案。
「不過這個徽章只是大概區分一下不同類型的學生，戰士想要聽魔法學院的課程也是完全沒問題的~」熟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卡俄斯發現約書亞特別喜歡從別人身後出現，而且是人未至聲先到的那種登場。
「您好，約書亞院長~」索菲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貴族禮。
約書亞似乎打了個冷顫，急忙說道，「咦，叫我哥哥就好。不然感覺怪怪的，認識我的人都會直接叫我名字，不認識的都叫我老師，你一上來叫我院長感覺好羞恥啊？」
卡俄斯看著約書亞腰上圖案是類似魔法陣的徽章問道，「約書亞，你這個徽章是老師的特殊徽章嘛？還是煉金學院的？」
「這個是煉金學院的徽章哦，剛進學院的你們要在基礎學院繼續學習魔法的基礎理論和基礎實操。等到三年後從基礎學院畢業了，還想繼續學習就可以選擇上級學院，包括各種屬性魔法的專修學院、煉金學院、魔劍士學院等等，放在以前這些學院應該被叫做法師塔。」約書亞盡職盡責的解釋道，卡俄斯沒想到他竟然除了是個工作狂、研究狂以外竟然真的像個正經老師一樣。
正當幾人聊天時一個長相帥氣但氣質猥瑣的傢伙擠進了卡俄斯這邊的小人堆兒。
「你好，同學，你是戰士學院的吧，開學典禮就要開始了，學院老師讓我們去那邊集合。」他的頭髮是少見的深藍色，在卡俄斯印象里王城中只有統領軍隊的博伊爾家族天然是這種發色，老博伊爾將軍一位有名的老將軍不過已經在家頤享天年了，他的獨子比利亞斯·博伊爾是現任皇家騎士團團長，而比利亞斯的次子諾阿·博伊爾剛剛好也是十二歲，和卡俄斯等人一般大小。
諾阿不像他的爺爺那麼固執，也不想他的父親那麼古板，出生在僅次於王室家族的博伊爾家族，讓他自小就有些傲氣凌人，尤其是面對王城裡的其他貴族，即使他總是裝出一副禮貌友好的樣子也難以掩飾他骨子裡的高傲。
可惜的是，傲氣凌人的諾阿並沒有足以讓他自傲的魔法天賦，在洛法里斯這個立足貿易但崇尚魔法的王國里，他為了家族的傳統和自身才能的不足不得不成為一名騎士，這讓慢慢長大的他越發難以接受。
於是他決心在學院中取得些許地位來滿足自己，在提前和戰士學院的老師親切談話后，他自認在這一屆學生當中中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了，借著學院老師的名義，他打算在新生里先立立威。
他遠遠的看到了領取戰士學院徽章的愛麗維婭，於是便上前來勒令她歸隊，可能是約書亞太過年輕的願意諾阿甚至都沒想到這堆人里會有一名院長級的人物，大概是自小養成的良好貴族氣質和博覽群書學習的貴族心理，愛麗維婭下意識覺得諾阿身上有種虛偽的味道，這讓她感到少見的厭煩，往卡俄斯和約書亞身旁挪了兩步，敷衍的哼了一聲算是回應了諾阿的話。
「這位同學，我說，學院的老師讓你跟我一起過去，到戰士學院那邊去，不要在這裡和魔法學院的人鬼混了，你沒有聽到嗎？」似乎是見到了死敵一樣，諾阿對愛麗維婭也同樣有些厭煩，尤其是她高傲的樣子，更是讓諾阿感到有些憤怒。他雖然不認識這個銀髮少女但他認識索菲亞，阿加特家的魔法天才，也從愛麗維婭的衣著看得出也是一名貴族，因此還保持著最大限度的剋制，但語氣中的強硬態度已經不做掩飾。
看著愛麗維婭無動於衷的樣子，諾阿伸出了手要去抓愛麗維婭的手腕，打算強行把她帶走，骨子的傲氣讓他不喜歡被人忽視和違背，在入學前便晉陞三階初級戰士也是他傲氣的資本之一。在諾阿看來自己就是這一屆新生里最厲害的，因此更不應有人敢違背他。
耳邊響起一聲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緊接著諾阿從原地跳開，反應迅速，只見自己剛剛站的地方竟然長出了一根藤蔓，差一點點就綁住了自己的腳。
抬頭怒視愛麗維婭的方向，卡俄斯正擋在銀髮少女的面前，沒錯，剛剛是卡俄斯發動了一個土屬性的魔石護符，本來是打算激發地下的植物的生命力，促進生長，然後用藤蔓給這個出言不遜、不懂禮貌甚至還打算對女孩子動手動腳的傢伙一鞭子，但沒想到他反應還挺快，趁著植物生長躲開了。
「怪不得脾氣這麼大，有點本事啊」卡俄斯挑釁的勾了勾手指，發動了另一個魔石護符，約書亞抱著肩膀在一旁看戲沒有絲毫想要出手阻止的打算，傲氣這種東西不是諾阿獨有的，對於絲毫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還打算對自己妹妹動手的這個博伊爾家的小兔崽子，約書亞沒有主動出手就已經是非常克制了。
諾阿皺著眉，腳下用力向著卡俄斯衝刺而來。
他真的很快，很難讓人想象這是一個十二歲孩子身體素質，但可惜他面對的是一個有著二十幾歲的腦子魔法師，以大欺小卡俄斯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優勢的。
所以諾阿直衝過來，憑藉他傲人的速度，狠狠的撞在了一面突然從地下冒出來的三十公分厚的土石牆。
不同於植物的生長速度，石牆像是從地里彈出來的，當在場注意到這邊的人絕大多是都眼花了一下后，諾阿已經裝上了石牆，儘管石牆有些裂痕，但諾阿也被迫停下了衝刺，附帶著大腦眩暈和兩條奔流的鼻血。
卡俄斯不是什麼壞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他也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這是他自己知道的事。在確保諾阿會停手之前卡俄斯選擇讓他不能選擇繼續動手，伴隨著左手戒指上淡黃色的魔石碎裂，四根深青色的石條像四條蟒蛇一樣從諾阿的腳攀附而上，將他的大腿、腰部、雙臂、肩、頸都以不太舒服的姿勢強行固定住。
於是一座帶著些許抽象主義風格的諾阿雕塑立在了典禮教堂里。
「你們在幹什麼？！！快把諾阿少爺放開。」站在之前諾阿所指方向上的一位光頭老師看到這樣的場景，急忙沖了過來，抬手打算打碎石條把表情痛苦的諾阿解放出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這屆戰士學院的教導主任是勞倫斯老師啊。」約書亞的聲音響起，讓這位『關心』學生的勞倫斯斯老師微微停住，後者的眼睛掃過約書亞腰間的煉金學院徽章和他年輕的臉龐，頓時想到了眼前的人是誰，「約書亞院長，不知道諾阿這孩子怎麼冒犯您了，看在他還是個小孩子的份上請您別和他計較了，畢竟他也是博伊爾家族的孩子。」能坐到教導主任的位子上，勞倫斯自然也是有些門道的，他知道自己是肯定沒法命令眼前這位煉金學院出了名無法無天的主，只能搬出博伊爾家族的名頭希望能夠儘可能化解現在這尷尬的局面。
約書亞語氣平淡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看得出和這位勞倫斯斯老師並不怎麼熟識，「如果你想用博伊爾家族來壓我的話，你應該叫比利亞斯來和我說這個話。」約書亞的語氣沒有任何情感波動，「而且如果你想在戰士學院挑一個首席，我覺得你可以把個人素質也考慮進去。」
卡俄斯看著兩個成年人之間的對話，確認了約書亞在這所學院的地位還是很高的，於是也不打算僵持著了，衣袖裡的左手握拳，諾阿肋骨旁的四根石條像擰毛巾一樣向里旋轉收縮，剛剛盛氣凌人的戰士就這樣啊了一聲然後疼昏了過去，看來我們秀氣的小將軍抗擊打能力還需要鍛煉。
卡俄斯甩手解除了土屬性的術式魔法，地上只留著一個昏迷的諾阿。
典禮台上陸續有身穿華麗法袍或者身形健美的人出現，有些人似乎也注意到靠近典禮教堂門口這邊的騷動，但開學典禮馬上開始了，而且也遠遠看到約書亞和勞倫斯在這邊處理，於是就沒有更多的老師聚過來。
「你們去參加開學典禮吧，這裡的事我會處理的。」約書亞向卡俄斯三人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