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來客
青蓮寺的山門前，一位面容滄桑、衣著簡樸的老僧正拄著一根木棍不急不緩地走來，看起來就如同普通的凡俗僧人一般。
還未等老僧走到近前，在山門前等候的了平就率先一步來到老僧面前。
他直接雙手合十一禮道：「靜音禪師，了平已在此等候多時，住持師兄讓我來迎你入寺。」
了平的稱呼卻是直接表明了這名老僧的身份，他居然是琉璃寺鼎鼎大名的靜音禪師。
聽到了平自報法名，靜音禪師笑問道：「未曾想是了平你來迎我，老衲聽聞你已外出遊歷幾年未歸。如今歸寺，可是因為前些日子青蓮寺迎回了靜空的金身？」
了平他並沒有對靜音禪師知道這個消息感到任何吃驚。
他點頭回答道：「禪師所說不錯，因為此事被寺中召回后，我就一直留在了寺中。」
確認自己遊歷時聽到的傳聞屬實后，靜音禪師感嘆道：「靜空能夠在三千年後重歸青蓮寺，也算是一件幸事。」
了平認同地點了點頭，然後就帶著靜空禪師去面見了恆住持。
……
菩提樹下，了恆住持和妙玄正在交談。看到靜音禪師，兩人皆起身相迎。
「許久未見了，靜音禪師。」了恆笑道。
一旁的妙玄也躬身見禮道：「靜音禪師，我是了恆師父的徒弟，法名妙玄。」
靜音禪師皆是含笑點頭。
了平看向端坐的妙玄，不知道他為何也在此。
靜音禪師此次特地過來拜訪，想必是有要事和住持師兄交談，這小子在這裡做什麼？
他看了看恆師兄和靜音禪師兩人臉色平淡的樣子，到底還是沒有去多問。
已經將靜音禪師帶到，了平便直接請辭告退。
靜音禪師坐在蒲團上后，默默感受著對面了恆的氣息，欣慰道：「只是十幾年未見，本以為了恆你成為住持後會耽誤自己修行。可是沒有想到，你的進步還是如此神速。以了恆你如今的修為，怕是我們佛門了字輩僧人中的第一人。」
了恆故作謙虛道：「靜音禪師繆贊了，了恆即便在同輩中可達第一，但是和禪師您這樣的老前輩比起來我還差得很遠。」
靜音禪師淡笑不語。
這了恆，已經過去了幾百年，還是和年輕時一樣自信。
剛剛的話看起來好像是謙虛，可實際上卻已經默認自己是同輩第一，甚至還想和老一輩的比較比較。
他好笑地搖搖頭，端起面前的清茶，輕嗅了下杯中的茶香后，淺酌了一口。
清茶入口清香，入腹后宛若清泉流過身軀。靜音默默回味著口中的茶香，眉頭微皺后又舒展開來。
了恆注意到靜音禪師神情變化，詢問道：「禪師可是覺得這清茶不合口味？」
靜音放下手中的茶杯，抬頭說道：「茶卻是好茶，應是用你們青蓮寺的特產蓮心茶葉所煮。只是這茶在煮時稍欠火候，有些可惜。」
聽到靜音禪師的回答，一旁的妙玄連忙表示歉意：「此次乃是弟子所煮之茶，本想好好招待禪師，卻不想因為茶藝稀疏糟蹋了好茶葉。」
靜音禪師擺了擺手：「無妨，此茶只是在手法上略顯生疏而已，老衲能夠感受到你煮茶時的靜心清明，這才是最重要的。」
妙玄歡喜道：「靜音禪師的茶道精湛，妙玄也有耳聞，禪師是否會在本寺多待幾日。若是有機會能夠瞻仰一下禪師煮茶的手法，弟子就心滿意足了。
」
靜音禪師一愣，卻不由笑道：「好小子，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早就聽說你妙玄肆意妄為的名頭，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就奇怪一直不精通茶道的了恆，此次為何會以茶來招待他，原是為了他的徒弟。
看著一臉平靜的了恆，靜音笑道：「妙玄你便是仗著師父在旁邊，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才敢如此大膽試探。罷了，此次我本就要叨擾貴寺幾日，便如你所願。你先退下吧，我有事情要和你師父說。」
妙玄一臉喜形於色，一拜后就此退下。
看著妙玄退了下去，靜音禪師轉過頭來一臉嚴肅：「大日寺那邊有意選出新的佛子，你如何看待？」
了恆面色平靜道：「如今的佛子妙心並未死去。」
靜音聞言有些無奈道：「你也知妙心他已經失蹤許久了，即使是心燈未滅，但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今我佛門弟子已經到了凈字輩，大日寺的意思是從凈字輩中重新選一人作為佛子。」
聽到靜音禪師的話，了恆也皺起眉頭。
他當然知道佛子失蹤對佛門有多麼大的影響，但是妙心並未身死，怎能另選佛子。
若是有一日妙心歸來，那他該如何自處。
看到了恆沉默不語的樣子，靜音禪師嘆了口氣道：「妙心是青蓮寺的弟子，青蓮寺本就不好發表意見。今日我來找你，其實也是本寺住持的意思。他知道你不會願意，便讓我來勸勸你。」
「禪師你也覺得我們應該重新選擇佛子嗎？」了恆低頭看向空了的茶杯。
「你知道的，我與你靜寧師父一向交好，當初他重傷垂死時將你託付於我，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若不是大局已定，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靜音禪師沒有正面回答了恆，但是言語中透露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了恆思考片刻后，才說道：「太著急了。現在凈字輩的弟子還沒有修行多長時間，起碼得等一百年，那時再選佛子才算穩妥。」
看到了恆沒有再抵觸佛子重選的提議，靜音禪師笑道：「我們琉璃寺也和你們一樣，認為推遲一些時間再選佛子比較好。這點本寺會和大日寺那邊協商，你可以放心。」
了恆明白，靜音禪師的言語中透露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琉璃寺和大日寺雖然已經達成了共識，但是時間上想要推遲一些，所以找到了他這邊來。
因為三千年的正魔大戰，他們青蓮寺師叔伯們活下來的沒有幾個。再加上這三千年間因為各種意外而圓寂的，如今不過只剩下一位靜文師叔罷了。
可是靜文師叔因為心灰意冷自封於伏魔塔后，便一直不過問寺內任何事務。和其他兩寺相比，他們青蓮寺的高層太少，根本沒辦法在三寺中佔據多少話語權。
再加上妙心莫名其妙的失蹤，更是雪上加霜。
如果不是青蓮寺在西域地位崇高，他們可能早就被分寺所取代了。
「靜音禪師，佛子重選一事我已經答應了。但是，只允許凈字輩的弟子參與佛子選取我不太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