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壁壘

{威倫市區?惠林頓醫院?高級重症監護室?談話室}

「麥格納女士，這邊請。」黛芙妮醫生擺手示意，「茶，或咖啡？」

「謝謝，不必。」麥格納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

經過近通宵艱苦卓絕的談（pan）判（cha），再加上霍格道夫校長的親筆書信，麥格納才終於來到這裡。

「惠林頓醫院，這個地圖上標記為普通地區的地方，絕對不止一家普通的醫院這麼簡單！

那個保密級別為S級的孩子，真的會在這裡嗎？」

若不是之前的信鳶集體定位紊亂事件，麥格納很難將這家普通醫院和魔法聯繫起來，更別說之後古怪到離奇的種種。

首先，是【壁壘】的隔絕，任何魔能禁止出入。

類似的魔能隔絕屏障，只存在於高級別的國字級場地，而且，只少不多。甚至於，全世界多年達成的共識，認為【壁壘】的質量直接與其保護對象重要程度直接掛鉤。

比如，關係到全球經濟命脈的七大海峽，又比如，關係到各國博弈的納什均衡。

而且，【壁壘】是幾乎隱形的，各種意義上的隱形。

若不是麥格納身為「安尼扎德」（anizard），且沉浸於【造化術】多年，並在幾年前成功進階為【大造化術】，還得益於米德加特相似的【壁壘】模板，她幾乎不可能會發現這種微米級的魔能波動。

倘若換成一般高階法師，甚至是超階強者，指不定就會一頭栽進去。

其次，是【壁壘】的厚度，包括剛性厚度和柔性厚度。

具體的量級還尚未知悉，但根據麥格納多年的經驗判斷，惠林頓的【壁壘】，很有可能與米德加特的不相上下。

換句說，若單單隻是從【壁壘】的厚度推測，惠林頓的安全性，已經不亞於魔法界七標誌之一的米德加特。

更何況，【壁壘】的內部，存在著各種【限魔陣】。

包括【幻影迷蹤】等在內的幾乎所有魔法，統統大幅度被限制。當然，說好聽點是限制，在這【壁壘】之下，不如說是隔絕。別說超階，就連一些高耗能的高階魔法，都幾乎不可能成功施展。

在特定的場合下，這種【限魔陣】的戰略意義，比較起【壁壘】，只高不低。

只可惜，哪怕是發覺了【壁壘】的存在，而且還有一群松鼠郵差一旁「吱吱吱」地揮手瘋狂示意不要進去，她還是想都不想，就踩了進去。

然後，整個人，或者說，整隻貓，就炸毛了。

因為，緊接著【限魔陣】的，是【魔能抽吸陣】。

普通人很難感受得到，但對於法師而言，魔能被抽吸的感覺，比在沙漠中缺水還要難受百倍。更加棘手的是，越是高階的【魔能抽吸陣】，越像是溫水煮青蛙，不知不覺之間，魔能被抽吸一乾二淨。

倘若就只是對付以上的這些，還不至於花費麥格納教授一整夜的時間。

但關鍵就在於，當她以「安尼扎德?貓」的形態，尚未進入醫院內部，只是在周邊徘徊，還未有任何動作時，就受到了「熱情」的接待。

在接待的隊伍中，不乏有禁咒級別的大法師存在，還是排名遠勝過她的大禁咒法師。

光是質疑、盤問、審查，就用去不少時間，更別說代表著最高級保密的【昆古尼爾之誓】，也一併納入到豪華的「接待」套餐中。

若不是事先拿上了阿拉的入學通知信，

而是直接魯莽地闖進來，恐怕麥格納將會是米德加特有史以來，第一位以「安尼扎德?貓」身份被【取識讀心】和【一忘皆空】的副校長。

即便如此，那道表示「我們依舊對你非常懷疑你最好乖乖聽話不要試圖跳反當反賊當25仔」的【昆古尼爾之誓】，依舊不依不饒地印在她手臂上，以示警誡。

「唉！我還是太年輕！

連松鼠們都知道危險的地方，我居然見著稀奇就不由自主地想進來看看，真是好奇害死貓！不過幸好，至少誤打誤撞找到她們了。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何有如此多的魔法陣？還值得這麼多超階大禁咒守護？看他們凝重的神情，這裡貌似要發生大事？還是說，已經發生了大事？

一開口就問1個月前我在幹什麼，正好1個月前阿爾泰撞到一件大事，魔法師協會那邊又通過了臨時解限條令，難道這和...

不，至少不會和那個孩子有關。」

「米勒教授？請回吧。阿拉是不會接受米德加特的入學邀請的，我很抱歉。」一聲抱歉打斷了麥格納的沉思，「而且，她也不允許...」

當她回頭看時，竟是令人意外的不期相遇。

「帕特？！是你！好久不見！我想...這裡面可能存在某些誤解。」麥格納激動地站了起來。

「這不是巧合，不可能是巧合！」

「我需要再次為我的魯莽向你道歉，請求你的原諒。另外...」她望向黛芙妮醫生。

黛芙妮醫生的在場著實有些尷尬，但好在，她不是愚鈍之人。

「你們聊，我去看看阿拉。」黛芙妮醫生借口離開了。

砰，門一關上，麥格納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我懷疑，拉克希斯小姐之前的遭遇，就是因為她體內的魔法紊亂導致的。

所以，我誠摯地邀請她，進入米德加特學校，以免魔法紊亂過度，成為...」

「風暴者。」帕特里夏回復道，「但是，米德加特，已經不是當年的米德加特了。」

帕特里夏看上去有些猶豫，但她的猶豫，或者說，是很多人的猶豫，麥格納早就有所耳聞。

米德加特的壁壘是魔法界公認的存在，但壁壘將法師與普通人隔開，一個牆內，一個牆外，一個抱著舊時代的光輝傲氣滿滿，一個迎著新時代的浪潮奮勇前行。

或許是新時代的腳步太快，又或許是米德加特本身沒有準備好迎接新時代的到臨。

只是，這些事，難以開口，又很傷人。

麥格納也是一時語塞，最近這幾年的所見所聞，幾乎徹底顛覆了她60多年來的世界觀。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依舊會很自信地告訴自己的學生們，米德加特是全魔法界當之無愧的法師聖地，是法師界最榮耀的標誌之一。

只是，現在看來，時代在變，教書匠們老了，米德加特也老了，乃至整個魔法世界，都有一種隨之老去的感覺。

「不如，我把入學通知信留下，若是拉克希斯小姐她願意前往米德加特，也好有個選擇。總不能，擁有的潛力就此浪費。」

麥格納有點難受，越來越少的學生入學，便意味著越來越渺茫的未來。

「就當是，一位教書多年的教書匠，最後的請求吧。」

麥格納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小。

「好。」帕特里夏伸手接過信件。

「嗯？」麥格納突然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暖流從信封邊角上流來，她猛地一抬頭，卻只看見帕特離開的背影。

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