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滔天怒火煉神龍
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行進在官道之上。雖然大離王朝開創了一個盛世,百姓人人溫飽不愁,但山間野林之中仍然匪患猖獗。
你說既然能吃飽飯,誰還願意落草?
當然是那些習武之人。
大離王朝以武立國,皇室與武林共天下。
百姓們又從來不為糧食發愁,這就導致了王朝治下宗門林立。
這門派一多問題也多,那些邪道魔教尚且不提。
就是那些名門正派,武林正宗之中,誰還不出幾個敗類了?
殘害同門的,心術不正的,吃裡扒外的,偷學武功的,**師妹的,偷看師娘洗澡的,被師父偷看洗澡的……
這些人離開了宗門,被江湖正道通緝,他們能去哪裡?
不想去種地,又不屑於經商,逃出國外又沒有這個膽子。
只能隱姓埋名,落草為寇,偶爾打劫些過路商旅,維持生計。
官道雖較野路更安全,但也保不準遇上個零星匪患。
因此一些行旅遊商、文人士子,在官道上遇到了,往往結伴而行抱團取暖。
今日這夥人算是抱上了一根「粗大腿」,竟然在官道上遇到了「鐵血門」的車馬。
鐵血門人並不急著趕路,對於一眾結伴而行的提議,倒也沒有拒絕,全當俠義,護送一程。
隊伍當先一匹馬上,端坐一魁梧老者。此人鬚髮皆白,但身材雄壯,精神霍霍,正是鐵血門護法——袁嘯天。
他們此行正是去參加「佛骨會」,鐵血門門風歷來爭強好勝,門下弟子皆是好鬥之輩。
這「佛骨會」上各門年輕弟子的競技切磋,不過是一項調劑的插曲項目。
偏偏鐵血門掌門極為重視,竟派出堂堂護法帶隊參加,為的就是讓天下都知道我「鐵血男兒」的風采!
「前面過了這片林子,就到雲水鎮了。想必這鎮中已有其他宗門弟子在此落腳。
孩兒們!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讓他們看看我鐵血男兒的風采!」
袁嘯天豪邁的聲音響起,引得身後一眾漢子嗷嗷亂叫。
「哈哈哈,護法放心,哪個宗門能有咱們霸氣!」
「就是,論打架,咱們怕過誰?!」
「你小子還有臉說,你能打贏幾個?」
「呸!至少老子能打贏你!」
「來,有種跟練練……」
一群弟子見有架打,開始跟著起鬨……
袁嘯天望著門下弟子這麼有活力,大感欣慰,對邊上一名大漢說道:
「這些個小崽子都是閑不住的,一會進了林子,讓他們活動活動筋骨。
孟良,你可是他們大師哥,一會不下場比劃比劃?」
那孟良二十來歲,身材高大,一張國字臉,龍眉虎目,威風凜凜,好一個慷慨豪邁之士。
聽到袁護法的問話,先是爽朗一笑,回稟道:
「護法說笑了,弟子下場,這不是欺負這些師弟么?
倒是弟子進來修行《霸王訣》有所精進,還想請袁護法指教指教。」
這是想找我練練?
聞聽此話,袁嘯天不怒反喜,不愧是我宗精英弟子,就該逆流而上,勇往直前。
「哈哈哈…………好小子,有勇氣!
一會我就陪你耍耍,放心我不用內力,咱們就拼外功!」
伴隨一陣狂笑聲,一行人行進林中。
突然發現林中已有人在,是一個手持摺扇的書生,
帶了七八名女子,在林中歇馬,正是雲香谷一行人。
此刻許松與雲香谷眾人在林中歇息,卻是不見鐵來寶,聽得有人聲入林,眾人紛紛起身。
鐵血宗一眾走到近前,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被舒瑤吸引住了。
這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隨行行旅文人眼睛瞪得老大,視線再也挪不開了。
天啊!
這是天仙下凡了!
孟良也是一陣失神,隨即看見許松,當即下馬來到近前,拱手問候道:
「原來是許兄!」
許松成名江湖,自然認得鐵血宗的大弟子。當即回禮道:
「見過孟兄,想來你們也是去參加「佛骨會」的,咱們在此相遇也是有緣。
不知貴宗是哪位前輩帶隊,還請孟兄為小弟引見。」
孟良還未答話,確見袁嘯天已下馬過來,許松連忙躬身抱拳道:
「見過前輩!」
雲香谷一眾女弟子也上前施禮:
「見過前輩。」
袁嘯天笑道:
「老夫鐵血宗護法,袁嘯天,在我這不用這麼多禮節。
你是自在宗的許松吧,「書公子」的名號可在江湖上響噹噹啊!」
「袁前輩謬讚了,晚輩愧不敢當。」
「別文縐縐的了,你們自在宗可是了不得,內力屬性花里胡哨的,這江湖上,就屬和你們自在弟子交手,最令人頭疼。」
這是夸人還是罵人?!
都說鐵血宗都是一群耿直漢子,今日算是見著了。
袁嘯天轉身看向雲香谷一眾弟子,許松連忙做了介紹。
「你這娃兒便是慕容筱的大弟子?」
「是。」
袁嘯天皺眉,按理說長輩不在,一派大弟子便是師門的門面。
我一派前輩找你問話,你一個字就給我打發了?
許松趕忙解釋:
「舒姑娘性格孤僻,自幼在雲香谷生活,這還是她第一次出來行走江湖。
我宗弟子當時在雲香谷做客,慕容掌門便委託我宗帶領其弟子,共赴「佛骨會」。」
袁嘯天這才點了點頭,以這姑娘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帶隊。
此時孟良一旁感概道:
「舒姑娘這容貌,當真是人間絕色,世間少有。」
袁嘯天瞪了他一眼:
「我鐵血宗男兒直來直去,喜歡了,就去追,少整這兒女姿態!」
孟良豪邁一笑:
「護法說的是。」
隨即大不走到舒瑤面前,抱拳道:
「舒姑娘,在下鐵血宗孟良。你長得好看,我挺喜歡的,能不能和我交往?」
「不能。」
「打擾。」
轉身便走。
許松看呆了,這鐵血宗弟子都這麼追姑娘的?
難怪他們宗門的弟子少有良配,這得多虎的姑娘,才能答應他們!
見孟良回來,袁嘯天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隨即轉頭和許松交談。
閑聊中問及自在宗為何只有他一名弟子,還未待許松回答,突聽得不遠處一名鐵血宗弟子發出一聲怒喝:
「呔!大膽賊人,休要靠近。」
眾人轉頭,但見林間出現一個巨漢,一手持一根黑鐵棍,看分量足有上百斤,另一手扛著兩頭花鹿,鹿頭血肉模糊。
在看長相,鷹眼獅鼻,滿臉橫肉,極其兇惡。
整個人站在那,無形中散發出一股駭人的凶煞之氣。
此人正是去林間打獵回來的鐵來寶。
不待許鬆開口解釋,那名離得最近的弟子已搶步上前,拔刀便砍。
鐵來寶見刀刃襲來,眉頭一皺,隨即單手持棍隨意一掃。
那名弟子一刀砍在棍上,只感覺一股不可抵擋的巨力襲來,當即鋼刀斷裂脫手,人也直直飛出數丈之遠,隨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孟良見師弟受傷,當即抽出背上的九環紫金刀,向鐵來寶攻去。一趟《鐵門十八刀》運使得剛猛凌厲,氣度森嚴,刀刃上散發出灼人熱浪。
許松與舒瑤見到孟良的刀法,眼前一亮。
不愧是鐵血宗的大弟子,內功深厚,招式凌厲,不在自己之下。
反觀鐵來寶,肩膀上還扛著花鹿。單手持一條鐵棍上下會掃,以逸待勞,將其玄妙的刀法信手破去,一時之間,高下立判。
孟良越打越吃驚,暗道這賊人好生厲害,我鐵血宗功夫,向來以剛猛霸道見長,不想竟能在力量上吃這麼大的虧!
看對方顯然尚未盡全力,就是如此,此刻也只覺被震得手臂酸麻,快要握不住刀了。
而且這廝的一身橫練功法更是恐怖,被我派《純陽煉鐵功》的熾熱內力襲身,竟毫髮無傷,行動自如!
媽的,拼了!
孟良被打出了火氣,準備拚命!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肩膀上,把他拽出數丈。
正是袁嘯天出手了。
他太了解孟良的性子,一手將他拉開,一手攥住的鐵棍一頭。
鐵來寶頓時感覺棍子不受控制,當即不敢託大,雙手擎棍用力。
袁嘯天突然感到手中長棍將要脫離,立刻也換雙手,同時加大內功輸送。
這二人一個內功深厚,一個巨力滔天,誰也奪不下,一時竟僵持在了原地。
熾熱渾厚的內力透過鐵棍,令鐵來寶雙手如火燒一般,但自己沒有內力,只得憑藉全身力量苦苦堅持。
好恨啊!
這一身的超人力量,竟也敵不過常人幾十年的內功。
來到此方世界后,我也本想修成這裡玄妙的內力,後來我這特異的體質,註定我要靠外練武學橫推世間。
可為何……為何每次都輸給了內力?!
那我這外掛還有何用?
還有……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都向我出手!
難道這世間之人,都是憑相貌斷人善惡?!
一時之間,鐵來寶心神動蕩,一股莫名怒火湧入心頭,近於瘋魔邊緣。
其實鐵來寶心態的變化,是受了袁嘯天內氣侵體的影響。
袁嘯天身為鐵血門護法,所修鍊的乃是四大鎮派神功之一的《怒血焚心訣》。
此功法燥陽酷烈,霸道異常,內力入體可引發自身內氣沸騰,點燃心頭怒火,使人五內俱焚而死。
兩人奪棍之時,袁嘯天為爭一時氣盛,不管不顧的運使功法,內氣順著鐵棍傳導至鐵來寶身上。
鐵來寶身無內氣,並未受燥陽內傷,卻被其功法特性影響了心神。
一時之間,怒火攻心,暴虐盡顯。
隨著心頭怒火越積越盛,將要血灌頂門,失去理智之時。
《七傷化龍訣》的心法口訣,突然閃現在自己心頭。
「人獸之別,在乎於智,在乎於情。而智情乃氣力之枷鎖,智情生而氣力衰,是故獸食人。
然欲破枷鎖,不可少智情。謂情者:喜怒憂思悲恐驚;謂智者:學思律謀忍辨斷。
情為錐,智為鑿,是為情極而智亂,亂而不罔,方寸之間,可破氣力之枷……」
鐵來寶此時明白,為何自己修鍊《七傷化龍訣》為何難以入門了。
這門功法就是要在感情之極之處,打破身體極限,激發潛能。而自己兩世為人,學識淵博,卻比常人更加理智。
要說自己穿越而來的唯一變化,便是比以往更容易動怒,這本來是一個突破點。
奈何一但修鍊起功法,怒意一直積攢不足。
如今自身受怒火焚心之苦,恰好符合了修鍊《七傷化龍訣》的心境,當即開始運轉功法……
袁嘯天本來想繼續加持內力,突覺的手中鐵棍一沉。
抬眼看去,只見鐵來寶滿面青筋暴起,肌膚微微滲血。
隨即一陣噼里啪啦,鐵來寶體內筋骨齊鳴,眼神凝重。
「起!」
只聽得一聲雷鳴大喝,鐵來寶用勁上挑。
袁嘯天只覺一股無上巨力襲來,鐵棍再也拿捏不住,待要卸力撤手已來不及。
鐵棍自下而上將自己兩手挑開,棍身掃到之處,只聽得「咔咔」兩聲脆響,腕骨已被震裂。
晃神之間,鐵棍已自上而下,直朝自己面門劈下。
由於剛才功力反震,一時之間運轉不暢,無法運轉身法,竟呆立在地,眼睜睜的看著鐵棍落下。
我命休矣!
閉上眼睛,只覺一股颶風襲面,吹得肌膚微微刺痛。
待睜開眼時,卻見鐵棍懸於頭頂三寸之處停了下來。
再看鐵來寶,顫顫巍巍地收回鐵棍,嘴唇微動似乎要開口說話。
一股似破音般的沙啞聲音傳出:
「我…練……成…………」
撲通一聲巨響!
鐵來寶栽倒在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