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漢(八)
警察局審訊室里,已經被關了三天三夜的楊傲,終於熬不住了,將他如何綁架張雨薇,又如何對她實施侵犯等經過全盤說了出來。本來一開始並沒有供出陷害許偉這件事,奈何那頭的陳麗娟由於心理素質不過關,被警方一點一點擠牙膏似的給全部擠出來了。這下楊傲也只好招了。
而另一邊,白琳隨一群警察和一眾打撈人員在張雨薇墜落的那條河裡已經打撈了幾天,從上游一直到下游,都沒有發現屍體,更沒有發現任何遺落物品。
白琳已經幾天沒有合眼了,當她一知道張雨薇墜河的時候,當天晚上就聯繫一眾人打撈,一連幾天,都沒有一點線索,張雨薇至今生死不明。
「雨薇,沒有找到你或許是幸運的,對嗎」?
白琳自言自語著。她覺得沒有打撈到任何東西或許並不算是壞消息。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壞消息傳來。
打撈人員從下游打撈出一件破爛不堪的衣服。白琳聽聞立馬過去查看。
當看到那件破爛不堪的衣服時,她淚目了……
沒錯,那正是張雨薇上次和她見面穿的那件衣服,雖然已經破成了碎步,但仍然可以依稀辨認。
「警察同志,我看就這樣吧,屍體肯定是沒了,這河裡有大型魚類,我估計屍體已經被魚給吃了」。一打撈人員對警察說道。
「是呀,我聽說這河裡有巨型鯰魚……」
「對對對,以前我在這塊兒釣魚是見過……」
「我看吶,八成是被魚吃了,不然怎麼打撈幾天也找不到這麼大個人呢」。
此時打撈隊里其他人員開始議論紛紛。他們覺得屍體已經被魚吃了。
「你們胡說,什麼大型魚類,什麼鯰魚?你們才被吃了」!白琳此時心理已經崩潰,她對著開始議論的打撈人員吼道。
「繼續打撈,哪怕只剩一根骨頭也要找到,所有費用我自己承擔」!白琳仍然不想放棄。
警察搖搖頭,一揮手,示意再繼續打撈。
「雨薇,對不起,要是我那天一早點接到你的電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都怪我,嗚嗚嗚~」白琳覺得張雨薇出這樣的事跟自己有關,一想到自己的好姐妹現在生死未卜,無盡的懊悔,自責撲面而來使她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
……
崇明監獄,許偉被關進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上次張雨薇第二次來探視自己,自己卻拒絕了,其實並不是因為生她的氣,只是怕再看見會抑制不住情緒,他覺得張雨薇是個好女孩兒,自己已經這樣了,不想耽擱她的幸福。畢竟自己怎麼說也已經成了勞改犯。他覺得自己已然配不上她了。張雨薇說要幫他翻案,他也沒有放在心裡,楊傲有錢有勢,張雨薇怎麼可能斗得過他。許偉根本就沒有期待過張雨薇能救他出去。在這期間,他的父母也來探視過他,隔著玻璃他看見老兩口焦急而無奈的眼神,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的父母是老實巴交的農村人,又沒錢,又沒關係,看見兒子入獄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沒有一點辦法。只能囑咐兒子好好改造。監獄的生活很乏味,也很苦,他們這群囚犯每天得按時起床,吃飯,看新聞,勞作,然後睡覺。生活很有規律。一開始,許偉以為會像以前看的電影里的監獄那樣黑暗而混亂不堪,現在想起來是自己想多了。這裡的管理很嚴格,根本沒人敢亂來,就算是死刑犯也沒機會亂來,他們是單獨關在另一個區域嚴加看管的。這監獄就像一個大工廠,
四周是十多米高的圍牆,越獄是根本不可能的。囚犯就像是流水線的工人。每天按時上下班,跟外面的社會也差不多。
許偉所在的寢室一共有6個人,一個詐騙犯,一個慣偷,一個故意傷人,一個傳銷頭目,還有個邋裡邋遢的老頭兒不知道犯的什麼罪被關了進來。他們彼此相處的還算融洽,這些都不算是窮凶極惡之徒。也比較好相處,經常在一起吹牛逼。
就好像周某人說的「這裡面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咳,扯遠了。
許偉不僅沒有被欺負,反而從他們身上學到不少東西,本以為就這樣能一直到出獄。
然而沒想到,就在今天晚上他們所在的寢室送來了一個新人……
此人骨瘦如柴,留著邋遢的長發,佝僂著背,一進來就瞪著他那突兀的眼珠望了望許偉。很顯然,他是來找許偉的,並且不是什麼善茬。
「嘿,新來的,怎麼稱呼啊你」?
睡上鋪的傳銷頭子問話。
「趙鄂」!長發邋遢男子冷漠的回答。
「犯的什麼事兒進來的」?
詐騙犯隨後問道。
趙鄂提著東西徑直走到許偉隔壁的那間空鋪,放下東西,回頭看了看許偉冷漠的語氣說道。
「賭博輸光了錢,去搶劫……」
「判了幾年」?
「5年」
「呵!小夥子運氣不錯啊,才5年」。這時平時不怎麼搭話的邋遢老頭居然說話了。
「我靠,你搶劫才判5年,勞資就偷一點兒東西就被判了七年,早知道勞資也去搶算了」。剛才還癱在床上的小偷聽完一躍而起。
「得了吧,你那是偷一點點?是偷了億點點吧,哈哈哈」。坐在上鋪的詐騙犯調笑道。
「去你的,你個臭騙子,就你能說」。小偷一根褲腰帶給詐騙犯招呼上去。
「什麼就我能說?你看咱傳銷大哥都沒說話」。
「好了好了,別吵了,都是兄弟吵什麼吵」。這時傳銷頭子開口打了圓場,然後轉頭看向趙鄂說道「既然進來了就安心好好改造,爭取減刑早點出去」。
趙鄂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又看向了許偉。
許偉心裡被看得一陣發毛,心想為什麼這人一進來就盯著自己看。莫非他認識自己?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晨6點鐘,監獄的起床鈴就開始敲響!這是起床晨練的時間到了。
這一刻所有的囚犯通通快速起床收拾被子,然後匆匆洗漱,就跟部隊里差不多。
「搞快點,動作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獄警也不閑著,拿著警棍挨個敲打著宿舍門。
許偉迅速的起床,然後洗漱完畢,他看了看睡在自己旁邊床鋪的趙鄂,此時他才微微睜開眼。於是便催促了他幾句。然後快速跑了出去。
趙鄂慢悠悠的起來,望著出去的許偉,嘴角閃過一抹詭異的笑。
沒錯,他就是楊傲一行人找來暗殺許偉的人!
趙鄂原名趙天樞,曾經是一名藥物研究所的研究員,本來前途一片光明,沒想到後來迷上了賭博,輸光了家產,同時還欠下高利貸,這時候他的老婆也跟別人搭上,債台高築的趙天樞氣急敗壞一怒之下,為了還錢他利用自己曾經研究的一種藥物毒殺了自己老婆,然後將她推下樓。製造意外身亡,騙取保險金。
然而保險公司表示此事存在疑點不能理賠,於是馬上報警。警方這邊經過調查,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詢問趙天樞的時候,他表現得非常淡定,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藥物根本不會在體內留下任何證據。事實也確實如此,在經過法醫鑒定后結果證明,趙天樞老婆體內並不存在有毒物質。只好以意外墜樓結案。
趙天樞如願拿到一大筆賠償金。然而這貨沒有拿著錢還債,而是繼續去賭博,想回本兒。果然不出意外,沒過多久,又輸得一乾二淨。沒有辦法只得到處找人借錢,後來經過某一賭徒的介紹,他找到了那個王胖子借錢。王胖子在聽說此人的事迹后,覺得此人對自己或許有些用處,於是借了他20萬。而沒過多久,應楊傲的請求,王胖子又把他找來,讓他混入監獄,弄掉許偉!並承諾此時成了之後免去他的債務,再給他100萬。
趙天樞求之不得,立即答應,然後經胖子一行人的打點,成功進入許偉所在的寢室。就在昨天晚上,趙天樞已經趁著寢室里的人全部睡著,悄悄的將毒藥注射進了許偉使用的洗漱用具里。此毒無色無味,是純植物提煉而成,許偉根本沒有任何發覺。
「哼哼,許偉,你我雖無冤無仇,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也別怪我」!
趙天樞坐在床上,點著了一隻煙!
此時偌大的操場里聚集了所有囚犯,他們排好隊列,等待著獄警點名。
「王成」。
「到」!
「張大炮」。
「到」!
「朱候」。
「到」!
「許偉」。
念到許偉的時候,他剛想說到。然而突然他腦袋一沉,一頭栽倒在地上,然後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起來,嘴裡哼哼唧唧。
「出事兒啦,出事兒啦,有人抽母豬瘋啦」!
操場一陣騷亂,囚犯們都跑過來圍觀。
「砰!」
獄警拿出手槍向天上開了一槍。
吼道「幹什麼,幹什麼,通通滾回去站好!」
囚犯們立馬散去,獄警們慌忙將許偉抬走。監獄里有獄醫,平時囚犯有什麼問題都是獄醫看病。但由於許偉發病突然,此時正是凌晨6點多,獄醫還沒上班,值班的獄醫人手不夠又不敢擔責任,於是只能先打120急救。
大約等了20分鐘,急救中心的救護車到了,一群白大衣又是給許偉按壓胸口,又是做人工呼吸,然而許偉卻紋絲不動。
這時一個戴眼鏡的醫生走過來,翻開許偉的眼皮看了看,又捏開嘴巴看了看舌頭。急忙說道。
「這不是癲癇犯了,是中毒了,快抬上車,回醫院搶救」!
言畢,醫護人員也不敢耽擱,立馬將許偉抬上擔架,推進救護車,很快就開走了。
「中毒」?
「這下事情麻煩了」!
其中一個獄警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