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醒
火光、尖叫、哭喊、奔逃……
一幕幕畫面在腦中瘋狂的閃過，那是少年曾經的記憶。漸漸變得模糊，不可想起。
明明已經無法想起，虛幻的淚水卻不受控制的從臉龐滑下。
他知道的，這些是很重要事，是使命、是目的。
他不知道的，這些是已經逝去的曾經，與現在的他沒有任何關係。
在一切曾經的記憶逝去后，只有一個名字留下，陪伴著少年漂浮在意識的虛空中。
「艾斯特……」
少年輕輕呢喃著，這是他對過去僅剩的聯繫。
一道道身影從他身邊走過，每一張面孔都熟悉卻又陌生，他被擠在人潮中快要無法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人潮消失了，腦海中的畫面也都消失了。
他感覺自己在慢慢膨脹，卻沒有感覺到難受，就好像自己正在成為萬物的一部分，他正漸漸失去自我的意志。
突然，少年的眼前出現一道道光路，溫暖的光芒引導著他向光路的盡頭走去。讓他離開這片意識的虛空，在現世中醒來。
剛睜開的眼睛立馬又合上，他被刺眼的陽光閃到了眼睛。
下意識的抬起自己的手臂遮擋住這刺眼的陽光，另一隻手臂支撐著他的身體，緩緩坐起開始打量周邊的環境。
木質的書桌，木質的椅子。
木質的床上墊著幾層布匹。
幾乎全是木質的房間內，他穿著略大一號的亞麻制白衣，透過窗的陽光撒在床頭，使空氣中的微塵清晰可見。
他從床上起身，穿上了不知是誰為他準備的鞋，準備探索這個陌生的環境。
木質的桌子上有一個鐵質的燭台，沒有什麼繁複的裝飾，插在上面的蠟燭燃燒了一半，可以看見蠟油如凝固的淚滴停在了即將低落的位置。
燭台的旁邊擺著幾本獸皮卷，好像有人曾在這裡仔細學習。
任陽光穿透的窗戶就在書桌的前面，將燭台的影子拉長到地板上。
窗外能看見的也只是一片翠綠的草地和遠處的森林。
與窗正對的是一扇有些年頭的木門，房間內除了他看見的這幾樣物品外，再無其他。
他拿起桌上的獸皮卷展開看了看：
「同等階的元素會互相吸引」
「當元素自然累積到一定量級會自動裂解」
「不同種的元素會存在吸引與排斥……」
都是看得懂的文字，連在一起卻使他感到難以理解用意。他放下獸皮卷，在房間內轉了幾圈，並沒有收穫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猶豫了一陣，他還是決定離開房間看看會有什麼新的發現。
推開木門后，看見的是一條走廊，明顯有些年頭的木板在他的踩踏下發出吱呀的響聲。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窗戶，可以看見外面天空的湛藍。
一條樓梯通往樓下，陣陣香味正從樓下傳來，勾動他的雙腳走下樓梯，向香味的源頭靠近。
一名老者穿著灰白色的亞麻襯衣，花白的頭髮在後腦束起成一條馬尾。身材不顯瘦弱，甚至還有些健壯。
他正切著一大塊剛剛烤好的肉。
每當刀刃劃開烤到焦黃的外殼，使其中粉嫩的顯露時，那流淌的肉汁便會與香味一同交鳴，引誘人恨不得一口將這人頭大小的肉塊吞進腹中。
正在切肉的老者注意到了從樓上走下的少年，略微一笑，將切好的肉趕到一個盤子里放在了肉案的旁邊。
「餓了吧，過來坐，先吃。」
少年咽了咽口水，走到老者正在切肉的桌子旁，被肉香喚起飢餓的他直接用手抓起切好的肉片塞進口中。
直到此刻，他於虛幻中遇見的那些奇詭片段從他的腦海中全部消散，彷彿從未存在過般。
……
填飽了肚子，老者開口了。
「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的大腦內空空如也，只有一個他還記得的名字。
「艾斯特……」
「還記得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嗎？」
少年努力的回憶著，在記憶的深處只有一片銀白色的海洋和那座在海中漂流的城。
「一片，銀色的，海？」
回憶不起其他的少年皺著眉頭敲打著自己的腦袋，試圖從中敲打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不過努力很明顯是徒勞的。
「銀色的海？」
老者思考著少年的回答中所蘊含的信息。除了記憶中那片永遠無法到達的地方，那片一切元素超凡力量的的源頭——以太海，之外再沒有哪片海以銀色為名。
難道這個少年……
不，不可能。
那裡不是普通人能存活的地方。
也不是隨便就能夠到達的地方。
少年不再錘腦袋，放棄了回憶自己以前的記憶。
老者看出，這應該是失去記憶了。
想起樹靈對他的安排，他勾起笑容。
「艾斯特，你好。我叫嘉爾，因為某些原因，你現在住在我這，我是你的老師。」
「老師……」
少年回憶著著老師這個詞所蘊含的意義，又確實想不起自己曾在嘉爾這裡學習過什麼，掙扎了片刻，他選擇直接詢問眼前這位老者。
「很抱歉，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能告訴我，我們在學習什麼嗎？嘉爾老師。」
嘉爾慈祥的笑著，緩緩舉起右手，一束黃色的火焰在他掌心中燃起，有規律的跳動著。
「元素學。」
少年盯著嘉爾掌中跳動著的火焰，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但卻有一絲熟悉，有一絲憧憬。
他有一種預感，或許隨著「元素學」的掌握，他能夠慢慢找回自己的曾經。
……
「我哪一點比他弱！為什麼選上的是他而不是我？！」
一名鹿人少年憤怒的一拳砸在了厚木桌子上，將上面的東西震的七零八落。
一間休息室內，年輕的鹿人少年正在爆發著自己的火氣，一旁的隊友極力勸阻，卻沒一點作用。
一道身影循著少年的怒吼來到了休息室的門前，一腳將門跺開。
碰！
隨著木門的斷裂，一個肌肉結紮，裸露著上半身的高大鹿人走了進來。
「你能有什麼意見？！這裡是我的小隊！我想選誰和你有什麼關係！」
「不過是一個骯髒的雜種，你憑什麼覺得你可以去看守封印？！」
屋子裡一片靜悄悄的，只有這個高大鹿人的話好像還回蕩在空氣中。
鹿人少年的額頭上青筋暴起，緊緊握著拳頭，死死的瞪著眼前這個人，恨不得能把他活吞了。
他努力剋制住自己立馬揮出一拳砸在對方太陽穴上的衝動。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他一把將胸前藍色寶石雕琢成雄鷹的圖騰項鏈扯下。
自他入隊以來，無數次嘗試融入集體，卻總是被隱隱排斥著，他不想再忍下去了。
「是我太高看自己了，對不起，從今天起我從小隊中退出，不在這裡礙您眼了。」
說罷，他把項鏈扔在桌子上，頭也不迴向外走去。
他走出一扇扇門，來到大街上。
在剛才的一路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攔著他，勸他不要衝動，勸他留下……
「呵……守護者。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