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記里的記載
秦建國一看沈聽覺這個反應,立時知道事情和他的猜想有所出入,「看來你剛才的關注點,並不在時間上。」
沈聽覺舉起手機,點出秦無恙發給他的VX消息。
秦建國抬眼一看,微微吸一口氣,沉聲說道:「原來是溫冬至。」
「原來」的意思,就很有意思。
沈聽覺問道:「秦叔叔本來就懷疑他們了?」
秦建國搖頭說道:「不算吧。其實他們兩個至少明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當我知道時間錯過了三個小時之後,我就開始防備著他們了,當然,我不知道是誰出了問題,又或者出了什麼問題。」
秦建國輕輕點著眉心說道:「我只知道,我這裡缺失了三個小時的記憶,而他們看起來,也是一樣的。既然如此,我們必然已經經歷過一些什麼了。」
他輕聲嘆氣,回頭看向科室鐵門,「這種情況下,三個人還能完整地聚在一起,對我來說,還是值得懷疑的。」
他說道:「我這個人,小心慣了。」
說得難聽點,豈不就是疑心過重?
當然,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對沈聽覺來說並不重要,他只想儘快協助他完成任務然後離開。
他總覺得這間醫院不太簡單。
不是簡單地有厲鬼徘徊這麼簡單。
沈聽覺問道:「那麼,秦叔叔現在打算怎麼辦?」
秦建國直言不諱道:「事實上,要不是怕你在他們面前露餡,我是不會和你說這麼多的。」
話雖然不好聽,但道理沒有錯,沈聽覺說道:「但你還是選擇了相信我。」
秦建國搖了搖頭:「沒有,說句實話,這是我第一次下副本,所以我對所有的一切都保持懷疑。」
他一字一頓,緩緩說道:「比如無恙的VX消息。」
沈聽覺渾身一顫,秦建國的說法,也未必不真。
有些事情,是他太過想當然了。
秦建國看著沈聽覺,將左手抬起,伸到走廊窗戶前,透射的月光落在他手掌上。
兩根完整的驅靈香安靜躺著。
秦建國問道:「沈先生說,這兩根驅靈香,真的有用么?」
沈聽覺說道:「看來你兒子並不孝順。」
秦建國忽的一笑,說道:「沈先生,是我小瞧你了。」
沈聽覺再次問道:「秦無恙,是個孝順的兒子,是吧?」
秦建國認真點頭:「當然是的。」
沈聽覺「嗯」了一聲,說道:「那麼我對秦叔叔的懷疑也解除了。」
秦建國說道:「還請沈先生不要介意,我這人小心慣了,不再多點試探,我始終不能放心,但現在好了,我確認沈先生沒有問題。」
沈聽覺搖搖頭,問他說:「現在你的決定是什麼?點燃驅靈香,把溫冬至趕走?」
秦建國說道:「可能不行,我剛才在科室里已經看過任務面板,任務還沒有完成。」
沈聽覺問道:「秦叔叔的任務,是什麼?」
秦建國說道:「在青山醫院和厲鬼相見。」
所以,溫冬至,根本不是厲鬼。
甚至於嫌疑小了很多的劉少陽也不是。
沈聽覺又想起了在導診台看過的隨筆日記,他想起了和那本隨筆日記和《5號病人記錄》之間記載的共同點。
「秦叔叔,我想,我應該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因為他原先的猜測,也可能是錯誤的。
「去哪裡?」
沈聽覺說道:「樓下,
導診台。」
秦建國也沒有多問,直接說道:「好,走。」
沈聽覺回頭看了科室鐵門一眼。
秦建國說:「如果劉少陽沒有問題,以他的本事,完全有能力保住性命。如果有問題,那就更不值得擔心了。」
沈聽覺點頭,畢竟能讓秦建國請過來幫忙,肯定還是有自己的本事。
於是,他走在前,秦建國跟在後,兩人往樓梯走去。
沈聽覺小心翼翼地走著,不經意間回過頭,突然看見陰暗的走廊盡頭有一道白影飄過,快得讓他幾乎要以為是出現錯覺了。
但他知道不是。
「秦叔叔,跑。」
秦建國還未反應過來,沈聽覺拉住他手臂,卻聽見走廊盡頭傳來一聲叫喊,「是秦董在那裡嗎?」
秦建國面色發寒,「劉少陽的聲音。」
他們二人猛然轉身盯著不遠處的科室鐵門,鐵門緊閉,不見異常。
沈聽覺反應極快,也不多想究竟是哪個劉少陽出了問題,直接就點燃手中驅靈香。
於是,走廊深處的白影化作白煙升起,緩緩融入微弱的月光之中。
秦建國鬆了一口氣,「驅靈香果然有用。」
沈聽覺問道:「秦叔叔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建國說:「猜測是一回事,沒有經過驗證,我畢竟不能放心。」
兩人走在樓梯間,沈聽覺突然發現驅靈香燃燒速度極快,大致估算,竟然只能再燒十來分鐘。
灰白色的台階,留下兩道腳印,沈聽覺抬手遮住驅靈香,只怕突然有什麼意外,讓它熄滅。
這根燃燒的香,此刻維繫的是他們兩個人的生命。
萬幸,直到他們下樓,也沒有出現意外。
玻璃幕牆環繞的大廳中,一縷縷銀白色月光平鋪地面,堆積在角落處的桌椅好像被人拖拽過,留下一道長而淺的痕迹。
地面四處散落碎木。
和他們記憶中的整潔,有了出入。
秦建國敏銳發現其中異常,「和我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沈聽覺也神色凝重道:「啊,好像有人在我後面來過。」
秦建國看向沈聽覺手中燃燒過半的驅靈香,略有些擔憂,「看來,要抓緊時間了。」
沈聽覺說:「倒也不必自亂陣腳,我來的時候帶了七根,還能撐一段時間。」
秦建國點頭,快步走到導診台後。
沈聽覺緊跟在旁,對他說道:「在台腳那裡。」
秦建國便直接翻到了那本醫療隨筆日記。
「和5號科室那本一樣?」
「差不太多。」
沈聽覺手持驅靈香,背靠導診台,警惕四周。
秦建國則安心翻開隨筆日記,逐字斟酌。
輕聲嗚咽的晚風像是厲鬼的低吟,不知道院中堆積的雜草里是不是蹲著某隻隨時要撲過來奪走他們性命的東西,沈聽覺不敢有絲毫懈怠,他捏緊了打火機,準備隨時再點燃一根驅靈香。
大約過了有三五分鐘,反正沈聽覺的時間觀念一向不太敏感,他是根據驅靈香燃燒程度估算的。
秦建國說話了,他說道:「日記里的東西,如果沒有被人篡改過,那就很嚇人了。」
沈聽覺說:「我當時看見日記的時候,只覺得怪異,後來雖然覺得日記里的記載可能不是假的,也只認為是醫院的問題從一年前就開始了,但我的注意點,一直不在那個病人身上。」
秦建國問道:「所以你認為我們看見的劉少陽和溫冬至,就和這兩本日記的里記載一樣,屬於一種臆想症?」
沈聽覺說:「很相近,不是么?」
沈聽覺注視著手中驅靈香,繼續說道:「我記得你們那個論壇上說,副本厲鬼都有著獨特而恆定的殺人方式,就像弔死鬼不會把人撕碎,溺水鬼只能讓人淹死一樣,我們看見溫冬至的時候,說不定也已經是在厲鬼的殺人手法中了。」
秦建國點頭,這話不無道理。
沈聽覺又說:「但事實上,我更在意的,還是另一件事。」
秦建國說道:「重複了很多次的,四月十八日?」
沈聽覺點頭。
正常人的日記,當然只是一天一篇。
秦建國說:「他可能在同一天重複丟失了記憶,所以陷入了一個時間循環。」
這情況,和他的經歷,有些相似,但又不盡相同。
沈聽覺沒有對此做出評價,只是把手裡的驅靈香遞給秦建國並且說:「我還得再翻一翻,剛才看得並不仔細。」
秦建國點頭,又不禁慶幸道:「虧得你找到了這本日記,不然我們現在會更迷茫。」
沈聽覺翻開日記,隨口說了一句,「我既不認得路,又沒看過醫院的土建圖紙,只能來導診台找一張導向圖了,沒曾想它卻正好被包在裡面。」
秦建國面色一顫,「你說,它被包在導向圖裡?」
沈聽覺也才反應過來,面色驟然變得陰沉,「是的,而且整個導診台,只有這麼一張導向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