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長,死傷何顧五

道阻且長,死傷何顧五

「先生,此去一別,不知他人何時再見,保重!」姜無謂摘下帽子放在胸前,身體前傾行了禮。

「真的要走?」先生坐在酒管的三樓,手裡拿著柄未打開的鐵扇,眼眸盯著面前的桌面。

「我沒剩幾天了,該還我自由了吧。」姜無謂笑笑,「水滴難道非要把員工壓榨乾才肯罷休?」

「怎麼能這麼說,咱們可是一直善待每個成員的。」先生將手中的鐵扇遞了出去,「拿著它,希望你不會用上。」

「就這麼滴吧,該走了。」姜無謂搖搖手,扭頭離開了。

先生看著他的背影,漸漸出了神。

趕屍人——姜無謂,玉拳手——肥貓,月影——吳曉風,青宗十二劍——章小蕙……

他們水滴的這一代繼承人,被稱為新時代的魔鬼,也許歷史會銘記,但現在只剩他一個人了。

先生回想起來曾經的七人,個個心高氣傲,闖蕩江湖。他們走過的每一寸,無不留下威名,他們踏上的每段征程,都是那樣的讓人難忘……

可現在一個接一個要離開他了……

也許有一天他會孤獨的靠著這把椅子,看著眼前幾人的合照,永遠的閉上雙眼。

到那一刻,陽光隨意的鋪滿全身……

讓他回憶起自己這倉促的一生,餘下的遺憾大概只有那個還未曾見過的預言之子吧……

先生笑了起來,他們這些人為了一個根本沒有見過的傢伙,前赴後繼,一個接一個付出自己的青春,付出他們所在意的每一件東西……

到最後,這個被叫做預言之子的傢伙,或許連他們叫什麼都不知道,更別提知道他們曾經做過什麼了。

真是可笑至極,就為了這麼個也許根本不存在的人。

後悔嗎?

如果不加入水滴,姜無謂早就能去種念叨那麼久的花海了,章小蕙也不用奔波在荒漠的沙道,會找一個老實的男人嫁了吧……

而他自己呢?

會好好經營這家酒館吧,等待著機會,或許還能跟那個她再見上一面……

先生忽然大笑不止,他們已經放棄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們無所畏懼!

為了那個可恨的預言之子,即使是死,也沒有什麼可以稱讚的。

姜無謂坐上了馬車,朝著一望無際的平原奔去,接下來他的生活,將充滿希望……

「如果你還在,回想要去哪裡呢?」他問自己。

「嗯……你說過的,去一個熱鬧的,與世無爭的村子。不用再紛爭了。」

「可現在哪裡還有安寧的村子呀,戰火已經要燒遍整個大陸了。村民除了被王國那群混蛋擠壓的吃不上飽飯,根本沒有任何生活可言。」

「罷了罷了,既然是你想的,就算他沒有,那我們就建一個吧。」

「建一個你心中的聖地,我們要一起種滿花朵,一起看花海……」

姜無謂一個人在貧瘠的土地上,開墾田地,建造房屋。

他選擇了向陽的南坡,這裡更適合秋菊生長。

一排排的屋子在歲月里拔地而起,他給村子命名「姜村」。

生活的安定終於降臨在了這個命不久矣的男人身上,他過上了自給自足,安定富足的生活。

每天仰望星空,是他最後的執念……

可安定,往往並不久……

姜無謂的家裡,來了那名被叫做先生的傢伙。

「你居然有雅興跑我這裡來喝茶。」他熱情的沏茶,

滿目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高興。

先生並不理會他的高興,他看著擺放在桌面的鐵扇說,「這麼久,沒用上過他吧?」

「沒有沒有,我一個快死了的人,怎麼會用上這種東西,早就不打打殺殺了。」姜無謂還是滿臉熱情。

他很少見到活人了,說不定這會是最後一次,更何況是老朋友,自然忙的不亦樂乎。

「我來……」先生的語調很慢,他猶豫著怎麼開口,「是有時要吩咐你……」

姜無謂停了手上正倒著的水,「別鬧了,我能替你做什麼?我都快死了。」

「這事不是你不行。」

「喂,我都已經說過了,退出紛爭,江湖的事情不要打攪我了。」姜無謂面色少有不悅,「如果你是為了讓我出山,那別怪我不歡迎你了。」

「無謂,這事不是你……不行……」先生很難的才能將每個字說出口。

「不可能,你找別人去吧,我早就不想幹了。」姜無謂拍案而起,「我們已經散了,別再來煩我了!」

「可,『水滴'是不會散的。」先生說,「預言之子要出現了。」

姜無謂愣住了,他臉上的憤怒一點點的消失殆盡,「你說什麼?」

「預言之子,要出現了。」先生再次強調。

這次姜無謂沒有再說下去,他做到了先生對面,手中拿起了那柄鐵扇。

他太明白了。

一天是水滴的人,一輩子都是。

他們為了這個傢伙等待了這麼久,現在他終於要出現了。

「你要我做什麼?先生。」這一刻,那個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趕屍人,回歸了。

「我要你……」

可先生卻做了難,他怎麼的也無法將任務說出口,就這麼支支吾吾了半天也還是沒能說完。

「懂了。」姜無謂大笑了起來,「這點事,也讓你說不出口?你不是號稱自己殺伐決斷嗎?哈哈哈哈……」

先生握過他的手,「老朋友,對不起,我沒得選。」

姜無謂可沒他那麼煽情,扯開了他,「你怎麼娘們唧唧的?」看著先生的瞳孔,裡面藏在莫大的悲傷。

光線從先生的臉上溜走,只剩下昏暗,「讓那些來殺你的人明白,有一種怪物,是用刀劍魔法殺不死的,面對它你無能為力。」他嚴肅了起來。

「收到。」姜無謂同意嚴肅。

「道阻且長,死傷何顧……」

姜無謂大笑著,「很久沒有聽到有人這麼跟我說了……哈哈哈哈……」可下一秒他又變的滿臉嚴肅「道阻且長,死傷何顧!」

先生消失在了屋內,只有姜無謂一人坐在桌前,他看著手裡的鐵扇喃喃自語,「別急,我馬上就能見你了。」

[歷史上對這一時代的水滴組織記載不多,唯一的評價跟往屆史學家一模一樣,這是群亡命徒。他們的勢力撒遍十二座星球,他們做著那些沒有任何邏輯的事情,不乏為之付出生命的傢伙,可他們似乎永遠都不會死絕,當你懷疑他們消失殆盡時,他們總會再一次的登上舞台,用生命點燃那束火炬,高傲的在火光下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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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之子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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