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連鎖
六號基地一角。
一個臉上爬滿了滄桑的老人坐在昏暗之中。
他籠罩在腥臭味和一股陌生的瀝青氣味中間，不為所動，像是一具屍體。
因為遠方的動靜，他久違地吐了一口濁氣，濁氣纏繞周身。
老人散亂的蒼白長發披散著，乾枯分叉彷彿一位來自地獄的白夜叉。
從長發中間可以看到他腐朽枯乾的肢體，胸腔里的心臟彷彿停止了可憐的跳動，血管在斑駁的皮膚之下像蛆蟲一樣蠕動。
深陷的眼窩在昏暗之中好似兩個黑洞，渾濁的眼珠浮現出一絲神采，吸噬著黑暗，燃燒著瘋狂的不死的妄想...
四號基地附近海域。
夜還沒散，哪怕歷經了滔天的恐懼和無盡的焰雲，夜依舊沒有散。
綠藻化作灰燼被浪花打散，白霧也早已隱去，死魂海的始作俑者深淵巨獸——【魔鬼魚】則因為共生綠藻的毀滅也走向了生命的末路。
來不及收斂恐懼造成的空虛情緒，周凡直接授意烏魚，用票子和之前積累的威懾力將所有能派出去的漁船全部清出了四號基地。
海面之上一掃之前的死寂，熱熱鬧鬧的，近千艘大船全部被周凡派了出去，拉扯拖拽著不讓【魔鬼魚】的龐大身軀墜入海面。
這可是個寶藏。
來來往往的船隻上四號基地的船長和水手們正在忙碌著分解【魔鬼魚】的屍體。
泛著詭異光芒的鱗片根本無從入手，大家只能從【魔鬼魚】爆裂的腹部開始由內而外地分解魔鬼魚的屍體。
墨魚和烏魚兩兄弟停下了手裡指揮手下的動作，抬頭望著在【魔鬼魚】屍體上的周凡的身影忍不住發出讚歎。
「傑克斯派洛大人可真是個傳奇啊！」
「是啊。」
「這樣一頭怪物都被大人解決了，還有什麼是大人辦不到的?」
「是啊，按照大人說的我們這一次可是里裡外外掙了個盆滿缽滿。」
「人員清算那邊工作你做得怎麼樣了？」
「還在推進，之前死魂海來襲的時候那些表現差的，企圖殘害其他人的全部清算掉；那些勇敢的，試圖幫助別人的全部進行重點培養。」
「嗯，也就只有大人能想到這種時候來篩選人員了。這樣一來戰鬥序列的人員無論正選還是備選都不會缺人了，也可以擴大一下規模。」
「而且按照大人說的整個基地經歷這次的災難事件也能夠有更強的凝聚力。」
「不只是戰鬥序列規模，還有裝備，武器，防具，後備物資等等全部都可以進行更新換代。這樣一頭深海巨物的鱗片和骨骼該有多麼大的威力啊？實在是難以想象。」
「是啊，大人用我們看不見的手段輕易就切割了，實在是...」
「不過大人說的那些基礎學科課程，律法，市場什麼的我真是無法理解。」
「別看我，我也不懂。」
「看來大人是真的想把四號基地交給我們兩個了。」
「原來我以為大人只是說笑，沒想到大人真的瞧不上這座基地。」
「那當然，大人可是要征服這座大海的。」
「誒，我想一直這樣跟著大人。」
「...我也是。」
「管理四號基地太難了。」
「太難了。」
不止墨魚和烏魚兩兄弟在議論，其他的船長和水手們也在工作間隙議論周凡，議論【魔鬼魚】，甚至有的還敢議論齊格菲和麗雅，
不過這些人統統都被記錄了。
四號基地的所有人包括齊格菲和麗雅都覺得是周凡做了什麼事情，才讓【魔鬼魚】飲恨大海。
其實，周凡也一頭霧水。
整個解決【魔鬼魚】的過程充滿了意外和驚喜，就像是一個兇惡的敵人拿恐懼塞滿了你的胃，結果他自己卻莫名其妙地死了，你撿了個大便宜，成功活了下來。
到現在周凡還沒有緩過神來。
借著絲線爬到【魔鬼魚】的屍體上，周凡猶如站在高山之巔眺望海面下。
沒有魚，沒有海鳥膽敢靠近這樣一頭龐然大物，哪怕它已經死去，餘威猶在，沒有海上的小蟲子膽敢造次。
踩在濕滑堅硬的【魔鬼魚】頭部，周凡漆黑長矛一劃，沒有能夠留下什麼痕迹。
待用到七成力度才能洞穿【魔鬼魚】的鱗片護甲。
「嘖嘖，這界限深處的巨型魚類還真是厲害啊。」
「這麼多骨頭和鱗片又可以造好多東西了。」
「那些綠藻像是這魚這條魚的調節系統，或者說半條命，綠藻被我燒了個乾淨，魔鬼魚也就自己嗝屁了。還真是奇怪的共生關係。話說你就不會再吃點綠藻進去恢復一下嗎？」
「對哦！忘了，這狗東西喝醉了。」
「哈哈哈哈哈，我的方法也不是沒有用嘛？」
「這應該是我遇到的界限內的第一個生物，也不對，那個老銀幣才是第一個。」
「真是奇詭的力量，這個星球，或者說這個精神世界的界限內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霜狼氏族在外面都能變態成那樣，逸散的一點能量都能讓他們長得這麼強壯，這些深海巨獸，克蘇恩，-亞煞極什麼的該是什麼樣子？」
「海王類就是個弟弟，象主算不算？那怪胎應該不算吧？」
「也不知道月他們在草原空島怎麼樣了，希望他們沒事。」
「巨鯨...」
「這座大海太危險了！」
「還是得自己實力強大再說其他的東西。」
「也不知道這次搞定了這條【魔鬼魚】會不會有什麼連鎖反應？」
「希望風暴別來的太快，給我足夠的準備時間。」
...
在周凡的碎碎念之中，朝陽初生從海面露出了頭角。
海浪也變得更加歡實，跳躍翻滾著迎接太陽的洗禮，整個海面化作一副流金的畫卷，慶祝著四號基地的險象環生。
灑金的海洋步道直指【魔鬼魚】龐大的身軀，照射在巨大的猩紅眼球上，泛出五彩斑斕的詭異光芒。
陽光緩緩移動到【魔鬼魚】的全身，漆黑妖異的鱗片也燙上了金色的光澤，顯得無比尊貴。
死去的黑金坐騎之上，周凡一身墨鱗甲依舊漆黑，看不出任何光澤。
長矛橫陳在前，周凡盤坐在【魔鬼魚】頭頂。
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映出朝陽，希望，漸漸出神。
「這個世界啊...」
周凡渾身沐浴在勝利的光彩之中，睫毛翳動，猶如歷經血戰洗禮之後征服惡龍的神袛。
閉上眼睛不再糾結，周凡享受著和著陽光溫暖的海風輕柔的吹拂，黑髮緩緩飄動，逐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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