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捕魚人
鄭重和監工模樣的男人道過謝后，十九快步走向剛剛問到的地方，留下摸不著頭腦的監工在原地撓頭。
程維，陳文，張大，程達。
四個名字在腦海中一一對應。
攝影愛好者，記者，力氣大的搬運工，不合群的傻子。
其實非常簡單明了，但十九不願意相信這麼巧的事情。
而且如果真的是那樣，為什麼會什麼都查不到呢。
十九放緩了腳步，收斂了呼吸，就這樣直奔目標而去太魯莽了。
調整了一下氣息和動作，看準了幾個結伴而行的工作人員，十九跟在他們身後走了過去。
成效斐然，自己並沒有被注意到。
拐彎過去，正好看到陳文和程達在那裡交流。
跟著工作人員的隊伍經過後，十九又輕手輕腳地折返到一個可以擋住自己的集裝箱後面，站在那裡稍微努努力正好可以聽見二人的交談。
「很奇怪……我感覺……他好像知道什麼的樣子。」
「啊，啊。」
「有必要的話，我會想辦法的。」
「啊……」
說是交談，其實只能聽見陳文在說話，程達只是在回應以情緒不同的「啊啊」聲。
「你說不用？」
「啊。」
出人意料的是，他倆居然真的能交流下去。
陳文對讀懂程達「啊」中的意思似乎毫無障礙。
「你知道，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啊？」
「不是……」
「啊，呃。」
交談聲音突然中斷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差距到自己可能被發現了，十九鎮靜自若地沿著集裝箱繞了起來，他很擅長收斂自己腳步的聲音。
一開始很順利，十九成功繞到了另一邊，接下來只要離開就好了。
但天不遂人願，一陣鋼琴曲的響起，暴露了他的位置。
是張羽恆打過來的。
想想自己已經行動了幾個小時了，會出現什麼情況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自己離得太近了。
看著面前神色複雜的陳文，和他身後略顯獃滯的程達，十九嘆了口氣，接起了電話。
「時前輩！南岸礁石山後兩百米的位置！」
電話一接起，張羽恆急切的聲音便從中傳來，確定十九聽清了內容之後，張羽恆就掛斷了電話。
可他有不認路，聽電話的意思自己肯定是越快到越好。
看向還站在原地等待自己的二人，一個計劃突然從十九心中升起。
「陳文，程達……」十九緩緩開口，語氣柔和。「可以帶我去南岸礁石山那邊嗎？」
——————
張教授他們出發不久之後，便在南邊海岸找到了一艘形單影隻的小漁船。
稍作打聽，就確定了那艘船上的捕魚人正是二人要找的目標，那個因為面向怪異而被排擠的人。
兩人去稍遠一點的地方租下來一艘觀光船，朝著捕魚人離開的方向駛去。
捕魚人似乎技藝精湛，下了幾網就收穫頗豐，但他並沒有選擇直接回程，而是在海面上兜兜轉轉起來。
遠遠跟著的張教授二人感覺自己可能被發現了，便乾脆加快速度追了上去，打算以遊客的身份過去搭話。
但那捕魚人的船也越來越快，張教授這邊最大馬力也只能保證距離不再被拉長。
一段時間后，捕魚人直直駛向了一座礁石山，
三兩下便消失在其中了。
張教授二人趕過去的時候，發現捕魚人似乎拋棄了自己的船。
四周礁石密布，船速不得不慢下來，圍著周圍繞了幾圈才發現了一處不起眼的洞穴，想必捕魚人是從這裡進去了。
兩人在船上裝備整齊，便踩著礁石追了進去。
陰暗潮濕便是這個洞給張羽恆的第一印象，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種強烈的不安。
用手電筒的光四處打量了一下，根本照不清洞穴的全貌，只能隱隱感覺到來自於每處黑暗散發出的惡意。
於是張羽恆便掏出手機查看了自己的位置信息，以便隨時向十九請求援助。
出乎預料的，一番周折之後，現在所在的位置居然真的有信號，而且離南岸沒有很遠。
張教授看到了張羽恆的種種動作，雖然覺得不至於，但也沒有阻止他。
仔細觀察了下洞穴的構造，這裡似乎還有許多許多隱藏著的洞窟。
保險起見，緩慢探索比較好。
就這樣，兩人一點一點從外側向著洞穴深處前進，大約二三十米的路程花費了兩人半小時，並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發現。
然而隨著手電筒對上一雙雙閃著光的眼睛，這份平靜似乎也就到此為止了。
評估了一下對方的數量，張教授果斷說出了一個字。
「走。」
「別急。」一聲滑膩陰冷的聲音從對方之中傳來，他們中的一位往前走了幾步，將自己暴露在手電筒的照耀之下，這才讓張羽恆得以窺得全貌。
灰暗的皮膚幾乎和礁石融為一體，雙眼突出，視線彷彿同時在看向兩邊，沒合上的嘴中布滿尖牙，一道道裂口的鰓分佈在脖子上。
儘管對方口吐人言也還算有個人形，但這絕對不是人。
「不如留下當祭品如何。」說這話時，對方看向的是張羽恆。
發出不善的發言后，幾聲「呱唧」之聲想起，一個個魚人用跳的方式快速前進，想要包圍兩人。
戰鬥一觸即發，張教授再次露出了那副三條左臂的姿態，一個人同時對付三條魚人，強悍異常。
面對這種滑膩膩的類人型生物，張羽恆顯得有點無計可施，小刀會被對方身上不太明顯的一層鱗片卸掉一部分威力，似乎只有踹對方的臉才能有效地擊退一陣，但很顯然這並不是很容易能做到的事情。
「時憬。」
張教授再次發出指令，猛地發力將一隻魚人打飛出去，製造出一片空擋，給了張羽恆打電話的機會。
沒有錯過這個機會，張羽恆右手持刀護在身前，左手快速撥通了十九的電話號碼。
電話每響一聲都讓張羽恆緊張一分，甚至開始後悔，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發簡訊好一點。
好在十九沒有讓他等很久。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張羽恆重新回歸冷靜。
「時前輩！南岸礁石山後兩百米的位置！」
清晰地傳達了地點之後，張羽恆果斷掛掉了電話，重新投入了戰鬥。
他有種直覺，時前輩一定能救他，而他的直覺一向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