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幕.真實的利益與虛假的猜忌

蒙迪斯等到了夜晚，哈卡依舊沒有回來。

而陪他一起說話的神父，也已經早早地離開了聖馬可大教堂。

教堂的鐘聲響徹了寂靜的夜晚，如水的月光鋪滿了整片大教堂。

蒙迪斯留了一封信，在信中說明了情況。

然後交給了神職人員，並多次強調：

事關重大，一定要交到哈卡大主教手裡，越快越好。

不要打開信封，會帶來厄運、災禍和死亡。

蒙迪斯終究還是沒等到哈卡，趁著夜色離開了。

清冷的月光只讓他感到了一絲寒涼，蒙迪斯看著寂靜的夜晚，長吁一口氣。

第二站他回到了芝諾姐姐的宅邸。

蒙迪斯內心冷卻之後，想問一問，具體的情況，和目前的信息。

在這裡住了近一年，蒙迪斯已經對這棟宅邸的位置非常熟悉，知道躲避宅邸中的機關和詛咒。

很快，他就從大門走到了宅邸的門口，他還看到了柯爾特先生。

這隻黑貓銳利的目光看地蒙迪斯有些心裡發毛，只是認出他之後黑貓目光柔和，跳到他的面前說：

「歡迎回來，蒙迪斯。」

「有什麼事情嗎？」

蒙迪斯說：

「有些急事找姐姐，不打擾你了，柯爾特先生。」

「好的。」

柯爾特又爬上了屋檐，一雙銳利的眼睛劃破黑暗，掌控每一處的動向。

蒙迪斯推開了門，卻看到坐在客廳里的芝諾。

「芝諾姐。」

「回來了啊，坐吧。」

芝諾穿著睡衣，遞上了一杯熱牛奶，看著蒙迪斯說：

「事情我都知道了，左莎想去完成那個任務。」

「那就去吧，你也可以去陪著她。」

蒙迪斯愣了愣，問到：

「姐，你知道情況嗎？」

芝諾搖了搖頭，說：

「我不知道，但我能告訴你的是：」

「這應該不是壞事，左莎的父母和【鷹巢】不會害她。」

蒙迪斯眼神一冷，質疑道：

「芝諾姐，你覺得我會相信這裡面只是純粹的情感問題嗎？」

「我相信你和芙蘭卡，但我不相信【鷹巢】。」

「組織的動機和人不一樣，一個人會考慮個人的情感，而一群人只會考慮共同的利益。」

「左莎的父母也是，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為了某些崇高的理由大義滅親？」

「他們對左莎又有多少感情？」

芝諾看著他，眼神里閃著欣慰的光：

「沒出去多久，你就長大了，看問題也更深一層了。」

「是啊，這大概率是一件好事，所以人們就不去考慮小概率的一面。」

「【鷹巢】也是，布林肯家也是，法普列顛皇室也是。」

「失敗了，也只是死了一個女孩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蒙迪斯眉頭緊皺，目光一寒。

熱牛奶瞬間凍成了冰塊。

他說：

「我不會讓左莎死的。」

芝諾像是沒看到他的反應一樣，說道：

「這件事我不知情，沒法告訴你。」

「我自己也不是戰鬥人員，幫不了你。」

「把柯爾特帶去吧，他是一位大巫師，應該能撐一會兒。」

「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替你通知芙蘭卡。」

芝諾自顧自的說：

「她會來的。」

......

蒙迪斯沒問出任何東西。

但是芝諾姐願意相信自己，願意幫助自己。

這就夠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芝諾自然有不能說的理由。

蒙迪斯在家裡小小休息了一會兒，天剛亮就出發。

他打算再去一次聖馬可大教堂，柯爾特和他一起離開。

黑貓趴在他的肩頭，一副沉睡的樣子。

只是沒人會想到這是一位大巫師，芝諾姐姐的底蘊真的很深。

讓一位大巫師做保鏢，當代法皇都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待遇。

這是和大法師，大主教齊名的頂尖強者，再上一步就是教廷的裁判長、審判長、天使和教皇。

大巫師也是當今時代巫術的極致。

晨風慢慢拂過山崗，前面是無盡的天空。

蒙迪斯和柯爾特，一人一貓，來到了聖馬可大教堂。

原本蒙迪斯還想去一趟魔法議會，可柯爾特告訴他，這段時間魔法議會的總部沒有大法師。

一位大巫師這麼說，蒙迪斯也只好作罷，只得再去一次教堂。

所幸，這次哈卡大主教回來了。

紫袍的哈卡大主教看到了蒙迪斯肩膀上的黑貓，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倒是柯爾特先生十分緊張，滿是戒備和敵意。

哈卡心想：

幸好教皇冕下提醒了我，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直接出手。

柯爾特心想：

喵，休想騙我！這老傢伙指不定什麼時候突然出手。

哈卡笑著說：

「昨天前往教皇殿處理一些事情，信我已經看到了。」

「教廷對你沒有敵意。」

哈卡說完這話，柯爾特先生安靜了不少，也不再緊張和戒備了。

「這次的行動，教廷會派出一位審判長，我也一同前往，去限制《黃金時代》。」

「非常感謝你提供了《黃金時代》線索，教廷會首先保護你和你朋友的安全。」

「然後，作為代價。」

哈卡大主教頓了頓：

「教廷會接手《黃金時代》。」

蒙迪斯深深看了他一眼，說：

「我沒意見，只要你能保護我和我朋友的安全。」

「不過，法皇那邊教廷打算怎麼處理？你們還簽下了盟約。

哈卡依舊笑著說，神情里流露出無比的自信：

「這是教皇的命令，冕下會擺平一切。」

蒙迪斯估摸著，是哈卡將消息透露給了教皇。

教皇打算利用《黃金時代》和法普列顛皇室交易，既賣了個人情，又拿了不少好處。

不過也沒關係，蒙迪斯不關心教廷從中獲益多少，他只關心左莎的安全。

蒙迪斯略做思量，說：

「一位審判長，夠嗎？對手是科莫斯特爾。」

「一位審判長肯定不夠。」

哈卡還特意看了一眼柯爾特先生說：

「不過，一位審判長，一位大巫師，一位大主教，應該是足夠了的。」

「科莫斯特爾是最強的大法師，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事物總在不停的向前發展，這麼多力量，更多的是各方勢力為了保障《黃金時代》的無恙。」

哈卡感嘆：「很難想象，教廷和【鷹巢】在這種方面達成了合作。」

蒙迪斯搖了搖頭：

「我不代表【鷹巢】，我只代表自己。」

哈卡說：

「【鷹巢】也派人參加了這次的活動，如果我算的沒錯，她應該到了。」

「呵，教廷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

漫天的黑羽在天空中盤旋，延展，形成一股旋風，落在幾人的周圍。

一個身形窈窕，氣質嫵媚的蒙面女子從黑羽中現身。

儘管女子有意掩蓋面容和身材，但是那雙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已經讓蒙迪斯知道了她的身份。

淺淺眉目，顧盼生兮。

桃羞杏讓，媚眼如花。

芙蘭卡！

她緩緩開口：

「我早就到了。」

哈卡向蒙迪斯介紹道：

「這是你們【鷹巢】的統領，代號【布拉格寒鴉】。」

蒙迪斯連忙說，像是掩蓋什麼：

「不用介紹了，這位是我的上級。」

哈卡點了點頭：「她也會一同參與這次行動，是【鷹巢】的代表。」

「呵，老傢伙。」

芙蘭卡聲音故作尖銳，但是仍舊沒有什麼威懾力，反倒像是捏起嗓子的歌劇演員。

「《黃金時代》應該歸屬於【鷹巢】。」

「想達成和解的是你們，製造出仇恨的也是你們。」

「既然想要彌補過失，我們需要看到教廷的誠意。」

蒙迪斯聞言，猜到了這是芙蘭卡特意向自己透露信息。

【鷹巢】和教廷也達成了和解，甚至確定了部分合作的協約。

哈卡不做聲，但是也沒有否認。

片刻之後說：

「半年，你們也無法處理《黃金時代》。」

芙蘭卡沒有回答哈卡。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場面寂靜無聲。

「半年，外加一件神明遺物。」

「成交。」

蒙迪斯此時詢問：

「行動的時間是今晚，我還有一個問題。」

「為什麼《黃金時代》會在聖母院？」

同樣沒人回答蒙迪斯，直到晚上行動開始，蒙迪斯都帶著這個疑問。

有了教廷的協助，眾人陪伴著左莎，大搖大擺地來到了聖母院。

聖母院甚至沒來得及通知法皇。

聖母院和教堂不一樣，教堂隸屬於神聖教廷，而聖母院是由法皇建立的，甚至在內有國王畫廊，而不是歷代教宗。

行動之前，蒙迪斯有意向聖母院院長打聽消息：

「院長先生，你知道聖母院用於祭拜死者的小教堂，埋藏著什麼東西？」

聖母院的院長愣了一下，流露出一絲驚恐的神色，說：

「我不知道。」

「事情是這樣的，自從我擔任聖母院院長以來，法皇就下命令，讓我注意聖母院的小教堂，不能有失。」

「我只知道有秘密藏在其中，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秘密。」

蒙迪斯又問道：

「法皇在命令中怎麼說的，還記得嗎？」

聖母院院長支支吾吾，不敢吭聲。

「我代表神聖教廷，再問一遍：你還記得嗎？」

「記得，就是看好小教堂，不要讓可疑的人進入或接近。」

蒙迪斯補充問道：

「就這些嗎？詳細一點，最好展現出細節。」

「命令上還說...」

「千萬不要去毀壞小教堂墓園的墓碑。」

蒙迪斯心神一緊。

自己就是在聖母院的小教堂墓園，被挖出來的。

這件事不止牽連到了左莎，還關係自己的身世！

墓碑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