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歲月的痕迹
「恐怕，不行。」
霍利再次向後退了一步，後背幾乎貼到了伊丹的身前，
「雖然你開的條件真的很誘人，但是，容我拒絕。」
金錢，地位，權利，還有對於自身疾病的治療，那些原本遙不可及的東西此刻就擺放在她的面前，而身後是什麼？
一個打破她計劃的少年，一個曾經想要殺死她的人，一個將她的希望磨滅的人。
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伊丹。
為什麼？
她不清楚，她只是有一種感覺，感覺到自己的愚蠢，感覺到自己的軟弱，感覺到自己過去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錯誤。
這或許是懲罰，這或許是報應。
為什麼會有疾病想要奪走她的生命？
她想了很多很多，短短的幾個小時，她也見到了很多很多。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站在伊丹的身邊，而不是站在她的身旁，她不明白，她想去了解。
當手執一瓶清水的人見到大海，她會覺得，自己手中的海水，簡直可笑。
她從來都是一個人，除了利益的牽扯之外，從未有人對她敞開心扉。
一個個離去，一個個消失，甚至很多人都盤算著在利用完她之後將她拋棄，同樣的，她也抱有著相同的想法。
所以，她一直以來都是孤身一人。
她曾經很多次注意到富羅，她對於伊丹的態度，對於伊丹的感覺，對於伊丹的行為。
原本她還只是以為，那只是一種新鮮感，只是一種來自異性的吸引，只是因為過去沒有人敢反抗她罷了，等到她適應了，就會感到厭煩。
直到她注意到了萊茵，眼前的東西，不斷的重複，最後，輪到了自己。
她開始明白，她開始理解，即使她所知的，只有千分之一。
她怕死，因為她的生命可能只有那短短的幾個月了，但除此之外，她還能夠去懼怕什麼呢？
以前的她沒有目標，只是想要活著，活得更久，但現在，她有了。
是的，人總會有一個為之生，亦為之死的目標。
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而它，現在就在霍利的身後。
「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羅灣將左手大拇指輕輕抵住刀柄后的護手，向上推起，右手的五指伸長，逐個握住刀柄，向外發力。
左腿前伸，向下彎曲，右腿後撤重心微微靠後。
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寒風一般朝著霍利襲來，光是指尖閃爍的寒光，就足以令她膽寒。
一個絲毫沒有接觸過戰鬥的人，在他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再見，不過你放心，他很快就會去陪你的。」
白光一閃，細碎的微光從霍利的頭頂閃過，一直延伸到地面。
弒魂，正是他斬殺福卡斯的那一招。
即使周圍有人真在埋伏，也無法跟上他的速度，他完全有足夠的時間在揮刀之後後退，與後來者保持相當的距離。
不過從現實看來，他似乎高估了伊丹的布置，也高估了其他人。
無人應答，無人應聲，無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麼接下來······」
叮！
延遲的斬擊與冰牙相碰，發出尖利而又刺耳的響聲。
「什麼？」
眼前的這位女士，竟然用單手執刀，擋住了弒魂。
一把與伊丹手中完全相同的利刃出現在霍利手中，傾斜向下，
擋在了她們的身前。
此次羅灣造成的傷害為0。
「這······」羅灣的腦子立刻陷入了宕機的狀態。
我是誰？我在哪兒？她又是誰？她又在幹什麼？
他引以為傲的斬擊竟然被一位從未接觸過劍術的女士單手給擋了下來，就算是福卡斯，想要接下這一招，最少也得用雙手。
這一點足以證明，兩者絕非在同一水平線上。
不光是羅灣，就連霍利也十分的納悶，她曾經也想要學習過魔法，畢竟成為一個法師學徒，恐怕能夠說是所有平民的願望。
但是她的身體無法承載魔力，鬆軟的肌肉甚至無法揮動稍微重一點的法杖，一切也就自從而終。
她原本只是下意識地將雙手交疊，本能的擋在自己的身前，卻不知何時，自己的右手擅自動了起來，凝結出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冰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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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灣皺起眉頭，雙手交疊，握住太刀，猛地向上抬起，『那可能只是個意外，對，是黑市裡的東西，沒關係，只要再來一次就行了，問題不大。』他繼續試圖說服自己。
叮！
這次的響聲要比之前重了不少。
霍利的右手迴旋，依靠雙刀的焦點轉向，乾脆直接將魂刀壓在了地上，陷入砂石之中，那種詭異地力量大的出奇。
無奈，羅灣只得匆忙地將太刀抽出，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霍利的脖頸而去。
叮！
又是一下，冰牙再次擋在了霍利的身前。
詭異的一幕出現，女士緊閉雙眼用左手擋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右手卻輕鬆的握住冰牙，抵擋著羅灣的攻勢，無論對方以何種力度，何種角度，何種速度出刀，冰牙永遠都會在前一刻出現在他的面前。
對於羅灣來講，現在的他，就好像是在揮砍一面牆，甚至無法在牆面上留下一絲痕迹。
「菲尼？還是格衫？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羅灣向後退出兩步，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了，這是他來到弗萊豪斯加藤之後，第一次感到恐懼。
菲尼是他的表弟，雙腿殘疾，根本不可能來到這裡，格衫確實在山丘上，但他還活著，而且他應當是和梅吉他們在一起才對。
那你，又是誰？
這種熟悉的格擋，這種快人一步的劍術，他甚至都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能夠達到。
更何況，這個劍術他似乎再熟悉不過了。
此時，彷彿正有一個人影手執太刀，站在霍利的身前，他手中的銀戒指此刻正在月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那枚戒指，正是伊丹為了替霍利規避賽伊格亞的詛咒才暫時交給她保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