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駛向地獄的馬車

第八章 駛向地獄的馬車

來到雀躍街道時,文如和周譯添都相當震驚。

「街禁令好像對這裡,依然沒有意義。」文如無奈的搖搖頭,然後下了馬,寄存在馬廄后,就和周譯添向前走。

周譯添看著周圍的男人,扒開貼過來的女人,望著這個幾乎不透風的水泥街洞一般的街道……

「這就是奇拉家的事業。」他冷冷一笑。

「這裡可有最知名的酒樓。」文如笑著斜睨了一眼周譯添,然後道:「我們應該去打聽一下,地下城的入口。」

文如看著又朝他們走過來的一個女人,挑了挑眉,示意接受女人的搭訕。

「公裝先生……」女子渾身的小麥色,烏黑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兩個人:「如果累了,或許消遣一下可以提高明天的工作效率。」

周譯添歪頭看著文如:「或許我們想要去別的地方消遣。」

「什麼地方?」女子抱著胳膊,懶散的邁著步子跟隨二人。

「地下城。」

「有很多個地下城。」女子不屑的搖搖頭。

「多慕母親的地下城。」文如的神色逐漸厲矜。

女子皺眉,朝後面暗暗撤步:「你們是什麼人?」

「邇周警司。」

女子先是一愣,卻沒有很大的動容:「這樣啊……」女子伸手搓了一下,示意文如掏錢。

文如拉了拉腰帶,滿不在乎的道:「你是想要錢,還是火銃的子彈?」

聽文如這樣說,女子只好撇撇嘴,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道:「從前面的一個叫……安娜酒館里下地下一層就好。」

兩人聽見后,點了點頭,就向前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找到街道拐角處,有一家叫安娜酒館的店鋪。

酒館門口有一隻死狗,狗的肺被掏了出來,血跡滴滴答答到處都是。

「真夠晦氣!」一個體型豐滿的女人,煩躁的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掂起死狗屍體就往屋內走:「如果真是他殺的,還真是謝天謝地,不費我的力氣就能殺了這畜生!」

這家酒館主打的下酒肉菜就是狗肉。

「女士,如何去地下城?」

女人沒有回話,只騰出手,指向櫃檯後面的一個寸頭男。

男子叼著一根煙,抬起頭來,放下手裡的賬本,走過來:「你們是簡舍的什麼人?」

如果沒有猜錯,這個簡舍,應該就是多慕的母親。

「呃……我們並不是很熟悉……」文如被問的有些支支吾吾,還沒想好要不要暴露身份。

「如果你們是她的朋友,麻煩趕緊把錢賠給我,廚房裡那個地洞還沒補!」男人說話很不客氣,唾沫星子像雨一樣撒出來。

文如連忙撤開,害怕被男人的口水淹沒:「我們是邇周警司的,找她是有公事。」他拿出證件,亮給男人看。

儘管後來男子帶他們走向了樓梯,但依舊在叮囑文如,記得告訴簡舍儘快賠償。

通往地下城裡的路比較狹窄,但一走出地道,就是一片豁然開朗。

這裡有很多娛樂設施,鉤釣機,投擲器,還有鬥雞,斗狗等等。

在室內的,還有賭場,酒場,拳場,戲場,還有按摩洗浴的地方,以及溫柔鄉。

文如和周譯添走的不是正門,很快就有介客帶他們去探室登記。

但是他們可不是來消遣的。

「你們總務室在哪?」

「總務室?」忙碌的大鬍子男不耐煩的抬頭看了兩個人一眼,接著說:「女士很忙,如果你們不是來找樂子的,麻煩給後面的人讓位!」

就在這時,從旁邊走過去一個帶著斗篷的人,腳步匆匆,掩面無聲。

周譯添警覺的發現了他。

整個地下城的人,沒幾個會穿這樣的著裝的,恨不得一絲不掛。

「站住!」周譯添呵了一聲,就見男子站住了腳步,他慢慢回過頭,從那黑暗的斗篷下,露出自己的面孔。

多慕慢慢的勾起嘴角,看著周譯添,眼睛里散發出無盡的恐懼,卻又交雜著挑釁和蔑視……

就當周譯添和文如看到是多慕時,追逐立刻在這片嘈雜的世界中展開了。

地下城很悶熱,人影幢幢,文如跑在最前面,目光緊緊的鎖定在多慕身上,從剛剛的地下城主地區,一直追到了交錯的巷子里,多慕消失在了無限的狹窄房間中。

「奇拉警長!」

文如立刻叫周譯添噤聲:「叫我文如。」

「好的……」周譯添點點頭,然後掀開旁邊房間的門帘,往裡面查看。

文如歪歪腦袋,繼續向巷子里走。

他一邊向前摸索,一邊觀察兩側的房間。

這些僅容兩個人通過的巷子里,有很多門面很小的商鋪,或者是休息室,辦公室。

文如和周譯添再往前走,拐了個彎,身邊雜亂的聲音就消失了,也沒有了人來人往的景象。

整個走廊上只有他和周譯添兩個人,還有偶爾路過的,看到文如二人後神情複雜的清掃工。

「文如……」周譯添低聲叫住文如,示意他回頭看自己手指的那塊鐵皮標誌。

文如回身,就見到上面工工整整的寫著三個字:總務室。

周譯添禮貌的敲了敲門,半天沒有人應聲。

就當文如失去耐心,準備撞開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開門的正是簡舍·奇拉。

她認得周譯添,看到周譯添的時候,瞳孔幾乎都變了顏色。

但已經摸爬滾打很多年的她,沒有驚慌失措,相反,是大方的讓二人走進了屋子。

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有些雜亂,牆壁上掛著一幅壁畫,畫的是她和多慕的節日服。

簡舍十分消瘦,且那枯草一樣的短髮,在頭頂堆著如同雞窩。

「菩薩來了。」她用其他人對周譯添的稱呼,來稱呼周譯添。

「還帶個,小司警。」簡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抬起腳,將靴子鞋搭在公桌上,姿態十分囂張。

文如看了周譯添一眼,又面向簡舍:「多慕在哪?」

「我怎麼會知道。」簡舍冷笑。

「希望你配合工作。」文如向前一步。

簡舍抬眉,看著文如,毫不畏懼:「配合?我為什麼要配合你抓我的兒子。」

「他殺了人,還是一個孩子。」

簡舍的臉色陡然一變,但她並沒有多說話,而是繼續將煙草裹進煙紙:「我又攔不住他。」

「但我們可以,邇周監獄可以。」周譯添道。

「是嗎?」簡舍冷笑一聲,然後強硬的言:「如果邇周監獄真的改造有效,為什麼殺人犯出了監獄,還會殺人?」

「他們自身靈魂的缺陷,不應該怪在強制措施系統上。」文如不止一次,回答過犯人父母這個問題。

「難道你們的系統沒有缺陷?」

「沒有。因為邇周監獄只關著有罪的人,沒有罪的人不會進去,也沒有出來可說,也沒有怪罪可說。

什麼都不怪,怪就怪在多慕從第一次殺人開始,他就錯了。」文如果斷的回答簡舍。

簡舍沒有再反駁。她沒有理由回駁這句話。

的確,拿起屠刀的時候,多慕的人生,就已經不完整了。

他缺少一樣東西,共情。

「沒有人可以左右別人的生死。他體會不到別人的痛苦,也就不能強迫別人成就他的快樂。」周譯添接話。

簡舍搖了搖頭,嘆氣:「他沒有回來。我只能這麼說。」

見到了此刻,簡舍還如此堅定,文如和周譯添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兩個人灰溜溜的離開了地下城,回到了雀躍街道。

這時的街道更加熱鬧。

街道上方的鐘碑上顯示,已經是暮時七點一刻。

已經解除了街禁,更多的人都來到這裡,暫時的拋卻了對突如其來的噩夢產生的恐懼,在此放肆縱慾。

「糟了……」文如不甘心的攥緊了拳頭。

周譯添拍了拍文如的肩膀,道:「總會有辦法。」

兩個人騎著馬往回走時,周譯添問了起來,關於當初文如是如何逮捕多慕的。

文如回答說,是因為當時臨近多慕母親的生日,多慕一定會去給簡舍送禮物,在多慕趕去雀躍街道的路上,文如用套索抓住了多慕。

「可惜現在離簡舍的生日還很遠。」

「我有一個辦法。」周譯添試探:「或許,可以引他出來。」

黎明的時候,周譯添回到了萬晴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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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豐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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