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擺渡酒點

夏天的微風輕輕柔柔的拂過。

黃玉和馬小勤從計程車上下來，剛剛下車黃玉就仰著頭看向酒點的門頭。

一塊不知從哪裡搬來的破木板，用硃砂寫著「擺渡酒點」四個大字，字體是草書，從張牙舞爪中，隱約的可以看出一種狂野不拘。

正大門的兩旁掛著一副對年，上面寫著：

「入皆客水解渴酒消愁食飽腹茶思閑欲借東風擺渡眾生。」

「走為友鬼財貪妖逆嗔人之痴神亦邪東風不來眾生笑我。」

黃玉念了半天才將這兩句長長的對聯念通順。

心想，這老闆那麼閑的嗎？從哪裡找來的蹩腳讀書人寫的這種對子？是不是給了很多錢？

想著，旁邊的馬小勤輕輕的扯扯他的衣角，說道：「別看了，那些鬼畫符，誰看得懂啊？」

鬼畫符？沒人看懂？怎麼會？

黃玉不解的看著馬小勤，說道：「好歹你也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嘛，難道看不懂上面的字。」

馬小勤甩了他一個白眼，很是不想跟他爭辯。

什麼九年義務教育？

她不知道，因為這裡所有的教育都是天圖國的義務，國家的經濟已經發達到只要你願意讀書，哪怕你從出生讀到死，國家都可以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學習資源。

「知道你看得懂，那上面寫了什麼？」

馬小勤倒是想看看這小子怎麼瞎編亂造。

黃玉磕磕巴巴，一字一句的將那個對子念完，差點斷了氣，他不知道馬小勤信不信，反正自己是真的看懂那對對子了。

馬小勤將信將疑的向黃玉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哪怕他看不懂，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編出這樣聽起來還算工整的對聯，也是個狠人。

「是這樣的嗎？」馬小勤問道。

「不信你去問老闆。」

「……」

當兩人踏進擺渡酒點的大門以後，瞬間傻了眼。

這裡的裝修古色古香，兩旁用竹木隔離出小個兒小個兒的區域，好似一個個坑位。

區域裡面一張長桌，兩條長凳，桌子上擺放著一盞桐油燈，倒放著四個年代久遠的土陶碗，一個茶壺。

行廊的上端掛著兩個燈籠。

跨過門檻，面向的是酒點的收銀台。

整個大堂是由一根根木柱子支撐起來的，完全不是現在的鋼筋水泥。

這種房子在天圖國基本上已經絕跡了。

可是外面看這酒點卻是混泥土修建而成的。

這個酒點黃玉和馬小勤從來沒有來過，很多人傳裡面的飯很好吃，水很甘甜，茶很清香，酒很濃烈。

這裡離黃玉他們的學校有二十幾里路，光是打車費就花了黃玉的百來個大洋。

要不是馬小勤，黃玉還不知道永寧市居然還有這麼一個酒家。

看上去挺特別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傳說的那樣。

黃玉的腳剛剛踏在酒點的地板上，一個服務員便過來迎接。

「二位裡面請。」

「好！」

黃玉和馬小勤鄉下人進城般，四處張望著，卻是緊跟在服務員的後面。

走著走著，服務員便把他們接來到了二十七號桌。

服務員對他們說道：「二位請坐。」

黃玉和馬小勤相對坐了下去，還未等黃玉說些啥，服務員便遞出一支平板，說道：「請二位點餐。」

「聽說你們店裡面的金牌雜醬面不錯，

給我們來兩份吧！」

「好的！」

服務員收回平板，說道：「二位請稍等。」

「嗯嗯。」

服務員走後，黃玉問道馬小勤，說：「你有沒有感覺這家酒點怪怪的。」

馬小勤點點頭，又仰著頭張望著四處。

她感覺到其他桌的人，似有似無的看著他們兩人，可是看去，其他人在談笑的談笑，在吃東西的吃東西，挖鼻孔的挖鼻孔，摳腳趾的摳腳趾。

居然角落裡有一對男女在偷偷打撲克，馬小勤見到，忽然扭過頭，小臉兒通紅起來。

這太囂張了吧！這裡可是公共場所。

她剛剛抬起頭，便看到一個拖著一雙大紅尾巴的妖艷女子踏進了酒點的門檻。

當然，她沒有把那女子當做妖怪，以為只不過是興趣罷了。

與女子隨行的是一個半人半獸的毛驢。

半人驢和紅尾女剛剛走進來，一個服務員便快速上去接引。

「這麼搞笑的嗎？」

「什麼搞笑！」

黃玉扭頭看去，一句「卧槽」差點蹦出了口。

這什麼玩意？難道我們進入了妖窩？

忽然間，一個看上去已經八九十歲的白鬍子老頭子用托盤端來了兩碗金牌雜醬面。

邊從托盤上端出雜醬面，邊問道：「二位第一次來吧？」

「嗯嗯。」

黃玉和馬小勤同時點頭應道。

那老頭面相慈祥，和藹可親，將托盤端在手裡，問道：「進店須知都看了嗎？」

「進店須知？」

黃玉不解的看著老頭。

老頭頭輕輕一仰，黃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桌子的最裡面豎著一塊木牌，上面用毛筆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黃玉抓過木牌，一目十行看著上面的須知，不過秒秒時間，便把木牌遞給馬小勤。

馬小勤看著木板上的字，心頭一顫，然後裝作鎮定將木牌放回原位。

老頭看著裝作鎮定的兩人，說道：「我呢是這家店的主人，凡是進店消費的客人，都可以問老夫一個問題。」

黃玉正要開口問道些什麼的。

「先別，」老頭打斷道：「先吃面，有什麼問題買單的時候再問，我呢自詡擺渡人，擺渡這世間的人鬼妖魔，神佛眾生，邊吃面，邊想問題。還有，需要什麼吃喝的，直接叫服務員就好。」

黃玉點點頭，老頭子也拿著托盤離開了。

「黃玉！」馬小勤忽然叫道：「我忽然感覺有點怕。」

剛剛看了進店須知，知道在這裡出現的有世間的所有人鬼妖魔，萬物眾生。

什麼沒有見過的鬼東西都有可能在這出現。

生為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不怕那就有些不正常了。

黃玉安慰道：「別怕，須知上寫了，擾亂酒點治安者死。」

馬小勤看著黃玉，還是有些怕。

「你看，這雜醬面看起來多好吃，先試試味道，不要想那麼多，有什麼事我擋在你前面。」

聽黃玉說這番話，馬小勤才放下心來，隨後，一筷子夾起一夾麵條大口大口的吃著。

真不愧叫金牌雜醬面，色澤金黃，油而不膩。

一夾豆芽，一些黃瓜絲，三張小青菜，十幾粒花生米，兩根香菜，一撮蔥花，一碗熱面，再加上秘制的雜醬，就成了人間美味。

「咻咻。」

馬小勤吃一口以後，細細品味道：「好吃。」

「嗯嗯，」黃玉咬斷著嘴裡的麵條，「太好吃了！」

正在兩人吃得起興的時候，忽然聽到服務員吆喝道：「二郎真君裡面請。」

二郎神？

黃玉轉頭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