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測靈日
世人皆想長生久視，歷萬古而不朽。
但怎奈修仙路漫漫，窮盡皓首終不見。
重活一世，秦辭修自然要到那穹頂之處去看一看。
那裡的風景，定然絕美。
指端法訣一起，一道柔風過境。
靜室之中飄零的塵埃瞬間被一掃而空。
周圍因為修鍊聚集而來的濃郁靈氣也開始揮散。
隨手取下掛在門扉上的玉牌。
伴隨著一道流光閃爍，波瀾微漾。
籠罩著靜室的禁製法陣斂起。
挺了挺身軀，秦辭修推開了房門。
距離閉關之前已經過了一月有餘。
剛剛開花的黃玉杏，現在已經是碩果累累。
黃玉杏樹，一種二階下品靈根。
黃玉杏一年一熟，果實甘甜脆爽，食之可以加速靈氣凝練速度。
類似於黃玉杏這種靈根許多仙族都有種植。
植於靈脈之中，也算是另類的創收了。
清秋居的位置雖然依舊在望岳峰的中部區域，但也是在同層院落之中最高的一層。
秦辭修居高臨下看著青璃島。
四季常青的家園遍處鬱鬱蔥蔥、生機茁壯。
不過稀疏的人流總讓人感覺有幾分壓抑。
此情此景，秦辭修輕嘆一聲。
思緒縹緲。
堂堂青璃秦氏，數百年歷史的築基仙族現在竟然呈現出了一副外實中干之相。
著實令人不可思議。
……
背負著長劍。
秦辭修剛走出清秋居，迎面就碰上了一個身穿著青璃秦氏練氣族人定製青衫少年。
少年的面容黝黑，青澀之間透漏著沉穩。
他的步伐非常穩重，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極具規律性。
他的臉頰還在流淌著汗水，就算是在和秦辭修打著招呼的時候，腳步依舊沒有停下。
似乎每一次動作，大地都會輕微震顫一下。
見到秦辭修，少年沉穩的面孔上多了幾分欣喜。
「九哥！」
秦辭修點了點頭，看著少年的面孔微微有些詫異。
感受了一下他的氣息。
「練氣四重？」
「修鍊速度很快嘛！」
「比起你來還差得遠呢！」秦辭意撓了撓頭。
秦辭修笑了笑，並未在意。
自家人知自家事。
秦辭修在修行上已經算是非常勤勉了，但是相較於秦辭意來說還差得遠呢。
秦辭意是青璃秦氏第八代第十二位修士，少有的鍛體修士。
一位金、水、土，三靈根修士，單就天資而言算不上太過出眾。
秦辭意修鍊的功法為秦氏秘傳《青芒煞血經》，一部強大的法體雙修功法。
相傳這一部《青芒煞血經》和老祖秦青霄的某些遭遇有著直接的關係。
修鍊《青芒煞血經》對修士的天資沒有過多需求，唯一需要的就是持之以恆的毅力。
青璃秦氏同代中人很少有能讓秦辭修佩服的人。
在這些人之中秦辭意絕對是一個。
「對了，九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看著自家宛若謫仙般的九哥，秦辭意突然說道，還順帶著眨了眨眼睛。
「嗯？」
秦辭修有些疑惑。
轉念一想，頓時心緒一顫。
情緒渲染到了話語，導致秦辭修的語言都有點磕磕絆絆的。
「辭意，我還有事，
先走了……」
練氣修士還沒有飛行的能力，
使用飛劍等法器雖然可以御器飛行，但是因為練氣修士的真氣質量不夠。
消耗會非常恐怖。以秦辭修現在的修為也無法長距離使用。
所以此時秦辭修也只能全力運轉《一氣混元訣》。
手捏御風術法印，腳踏基礎步伐清風步快步向著望岳峰腳下跑去。
看著秦辭修漸行漸遠的步伐，秦辭意隨意的擦拭了一下臉頰的汗水。
伴隨著手掌劃過，秦辭意眼神之中的艷羨陡然消逝。
堅毅如鐵的氣息重臨。
……
望岳峰腳下的靈氣遠遠沒有峰巒之上充沛。
但是作為普通的練氣修士修鍊所用完全足夠了。
此時青璃秦氏的宗族大殿之中已經聚集了數十道人影。
很多人的身上都蟄伏著強大的氣息。
宗族大殿通體採用青璃島西側的天網岩搭建而成。
這種岩石的質地異常堅固，岩石表面彷彿覆蓋著一層層蛛網，蒼白與淡灰交相呼應，充分的顯示著不凡之意。
天網岩就算是作為普通修士的兵器都是綽綽有餘。
其質量足以位列一階上品靈材。
但是在這裡，它只能乖乖地成為一種普普通通的建築材料。
這一處殿堂，算是整個青璃秦氏除瞭望岳峰山腰處那一座議事大廳之外最廣闊的建築了。
即使此刻容納了將近百人，內部空間依舊顯得非常寬裕。
時間還早。
宗族大殿之中的修士們似乎許多人很久都沒有相見，在進入了大殿之後就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交談著。
這時，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衫的女修拉著一個身穿藍襖小女孩走入了宗族大殿。
女修雖然已至中年，但是依舊面容清麗，風姿綽約。
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迹，反而帶給了她幾分成熟的韻味。
在她身旁身穿藍襖的小女孩只有她腰肢一般高。
女孩的頭髮烏黑之中帶著一點水藍色光澤，皮膚細膩晶瑩。
彷彿天地之間所有的靈秀全部都貫注在了她的身上。
霞光都顯得黯淡了許多。
伴隨著兩人的身影出現，大殿之中似乎都寂靜了幾分。
眾人看著女孩，目光之中均是帶著溺愛的神色。
一些不明所以的族人也被吸引了目光。
「小琰兒來了，剛才九爺爺還在想你呢！」
一個鬚髮花白身穿長衫的修士摸了摸秦琰的頭髮，聲音說不出的慈愛。
修士名為秦法流，青璃秦氏現階段僅有的五位練氣大圓滿修士之一。
秦法流的年齡已經超過了一百歲，距離練氣修士的壽元極限一百二十歲已經不遠。
他當初也是一名天資橫溢的修士，在青璃秦氏第八代之中少有人及。
但是在一次歷練之中，不慎損傷了經脈，在此之後境界晉陞異常緩慢。
再加上青璃秦氏之中沒有出類拔萃的煉丹師，沒有自行煉製築基丹的能力。
這種珍貴的丹藥於宗族之外更是難以獲得。
所以在很久之前秦法流的前路就已斷絕。
這些年來，秦法流一直代族長秦法川執掌宗族，對青璃秦氏的貢獻不可限量。
「九爺爺好！」
秦琰宛如星空般燦爛的雙瞳微微眯起，暖暖的問了一聲好。
「嗯，好！」秦法流爽朗一笑，感覺通體都舒泰了很多。
目光看向宗族大殿之中的孩子們，目光之中的憂慮微微退散。
雖遭覆轍，但是青璃秦氏的血脈依舊強盛！
青璃秦氏在青璃島上已經發展了數百年，本家的血脈不斷擴展。
時至今日，青璃島上的凡人身體之中或多或少都會帶上一絲秦氏血脈。
青璃秦氏，只有覺醒靈根，並且修為步入練氣一重者，才可以進入宗譜。
其他人，就算是生在望岳峰上的築基修士後代，在檢測靈根之後，如果無靈根者，也要走下望岳峰，成為一介凡俗。
這是祖訓，也是蒼玄界幾乎所有仙族都在貫徹的規矩。
仙凡有別，一視同仁。
青璃秦氏的測靈日是統一的，每年一次，如此已經延續了數百餘年。
此時在宗族大殿之中的孩子一共只有九個，這些孩子都是望岳峰上修士的後裔。
相較於凡俗之家的孩子秦法流對這些孩子更加看重。
具有靈根的修士相結合，其後代擁有靈根的幾率是遠高於凡人的。
這種情況伴隨著修士的實力不斷增強而成倍增長。
更重要的是其靈根質量在某種程度上也會有相對程度的提升。
也就是誕生天才的概率更大一些。-
當然修為越高的修士往往越難以誕生後代，這也算是大道所限吧。
秦法流順了順鬍子，目光望向天穹。
秦琰乖巧的跟在黃衫女子的身旁，靈秀的目光在大殿之中不住穿梭。
當把所有人全部望盡之後，秦琰清澈的目光之中迅速浮現出一絲水汽，嘴角抿起。
「娘，哥哥怎麼還沒有來？」
「他是不是忘了琰兒了！」
秦琰抓著母親的衣袖，奶聲奶氣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委屈。
一旁的秦法流聽到秦琰的話語，捋著鬍子的手掌頓時緊了幾分。
慈眉善目的面孔之上多出了幾分厲色。
「琰兒乖，哥哥很忙的，也許，一會就回來了。」
庄瑜秋輕笑著安撫了一下女兒。
對此，庄瑜秋也有些無奈。
大兒子秦辭修從小就表現的非常成熟。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三月會說話，半歲會走路，兩歲就開始識文斷字，汲取知識。
這種情況就算是在諾大的蒼玄界都萬分稀少。
其實，在更早一些的時候庄瑜秋就到過清秋居。
但是清秋居之中的陣法遲遲沒有關閉的跡象，庄瑜秋也就沒有強行進入。
對修士而言，每一次修鍊都是至關重要的，尤其是在閉關突破的時候，半點都打擾不得。
庄瑜秋也是修士，自然不會犯這些錯誤。
聽到母親的話，秦琰乖巧的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傷心的樣子。
「可是，哥哥，明明答應了琰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