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爸,我回來了……從另外1個時空回來了
曹州市第二人民醫院住院部二樓,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一個個病人的家屬,帶著疲倦的神情拿著病人材料,來去匆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腳步匆忙的來往於各個病房,詢問病人病情,到處一副忙亂的景象。
在靠角落的一個病房,沒有病人家屬,沒有醫生,只有一個病人,與其他的病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病床上的病人叫做方文斌,四五十歲的樣子,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讓人一看就知道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現在的他正躺在床上靜靜個回憶著自己的一生。
他又回憶起那個夏天,妻子因為自己的不爭氣憤然離去,妻子的離去讓自己一蹶不振,他離家出走,四處流蕩去找他離開的妻子。
但是茫茫人海,一個想要躲著你的人,你去哪裡找,當他把一切放下后,回家卻發現家沒了,爸爸也去世了好久,媽媽也因為阻止拆遷隊強拆他家房子,被砸成重傷離開人世,他的女兒月月也被他的妻子接走了,終其一生,方文斌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女兒。
想想他方文斌這一輩子實在是太失敗,太窩囊,不過這些都已經過去了,自己的生命也將終結,塵歸塵,土歸土,這一輩子也就這樣吧。
他的眼前開始模糊,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愛人來看自己,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也在一旁微笑著看自己,他伸出手想摸摸愛人的臉,但是始終摸不到……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在閉上眼的那一刻,一個氣質很足的女人,帶著一個漂亮姑娘來到他的病床前。
天已是入秋,讓人厭煩的雨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半月,空氣中,到處都瀰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本就有些破爛的公路,現在更是泥濘不堪,一輛汽車飛馳而過,泥水濺到人身上,引來一陣陣痛罵。
走在路上的行人,不時有人抬頭看著那昏暗的天空,忍不住埋怨一句:這鬼天氣,什麼時候是個頭。
在一個橋洞下,一個二十歲左右,長相清秀,瘦高個子的年輕人正一臉獃滯的看著眼前平靜的趙王河。
「怎麼回事,這不是我以前流浪的橋洞嗎?
難道這是在做夢?」
他使勁給了自己一巴掌。
「哎呀,好疼,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他趕緊跑到河邊,看著河水裡倒映出來自己的影子,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我方文斌這是穿越了!!」
在曹州城的一個角落裡,一陣陣哀樂若有若無的傳來,給這個陰霾的天氣,又增加了幾分哀傷。
畫面拉近,原來是一戶人家在辦喪禮,喪禮來的人很少,只有寥寥的幾個人,顯得有些冷清。
靈堂前跪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女,披著白布,一臉凄苦,盯著那靈堂巨大的黑白照片失神。
婦女身後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一手拉著婦女的衣角,一邊啜泣著,小臉上都是淚痕,讓人看著就有些心疼。
這一對孤苦的祖孫二人,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惻隱之心。
「聲音真難聽,給我把這音響給砸了,去去晦氣。」
突然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衝進來四五個年輕漢子,對著屋裡就是一陣亂砸。
喪禮上本來不多的幾個人,看到這情況都嚇的趕緊跑了出去,一個好心的大嬸拉了一把在那跪著的婦女。
「月月她奶奶,你還是趕緊帶著月月躲躲吧。」
看著眼前把自己男人靈堂給砸的稀巴爛的幾個人,
婦女眼中漏出憤怒的眼神,不過很快就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絕望,她木然的轉過身子,把身後嚇壞了的小孫女給緊緊抱在懷裡,喃喃自語道。
「躲?往哪兒躲,世界這麼大,哪有我們娘倆的容身之處。」
沒有人注意,她悄悄的把一塊磚頭放到自己的身旁。
那個好心的大嬸看著一動不動的祖孫倆,嘆了一口氣,就快步離開了。
房間不大,除了那口薄皮棺材,這幾個人嫌棄晦氣沒有砸,其他的能砸的很快都給砸完了,東西砸完后,一個披著深色大衣,邁著八字步,抽著香煙煙的光頭大漢走進靈堂,他低頭俯視著眼前瑟瑟發抖的祖孫倆,有些鄙夷的說道。
「你們這些刁民,非得讓我們用一些特殊手段,你說你們好好的搬家不好嗎?」
婦人看著眼前的光頭大漢,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突然站起來指著對面那個光頭男人鼻子破口大罵道。
「王麻子,你就是欺負我們家沒人,要不是你們嚇唬我們家老劉,他怎麼會死,現在我們家老劉屍骨未寒,你們又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你們這樣做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婦人越說越激動,突然猛地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磚頭,以一副拚命地架勢給王麻子開了瓢。
頓時王麻子的那光潔的大腦袋上鮮血直流,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了摸頭上的鮮血,大罵一聲。
「霧草,你瘋了嗎!」
抬起一腳就把眼前的婦人給踹倒在地,然後歇斯底里的大聲吼道。
「他娘的,反了,反了,給我把這房子給推了。」
說著就衝出房間,爬上一輛挖掘機,就朝著靈堂開了過來。
靈堂內,婦人慢慢爬起來,站在她一旁的小姑娘,用小手輕輕的擦掉奶奶嘴角的鮮血,有些顫抖的說道。
「奶奶,月月怕!」
婦人將小姑娘摟在懷裡,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黑白照片上愛人照片,想想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離家出去的兒媳婦,她覺得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婦人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孫女,然後抬起頭看著越來越近的挖掘機,她覺得就這樣死了,好像也挺好。
挖掘機揚起它那大鏟子,駕駛位上的王麻子更是露出瘋狂的表情,周邊看熱鬧的人,都看到了房間里那可憐的祖孫兩個,不少人都閉上了眼睛,不願意看到這人間慘劇。
砰……
不知哪兒突然飛過來一塊磚頭,正好砸在王麻子的身上,讓本來要落下的挖掘機的鏟子偏了方向,將旁邊的一個磚牆給推倒了,揚起漫天塵土。
人們以為那可憐的祖孫兩個已經遭遇了不測,塵埃散盡,大家驚訝的發現,靈堂沒有被拆除,在挖掘機的不遠處站著一個長相清秀,個子瘦高青年男人,手裡拿著半塊轉頭,喘著粗氣,正對著挖掘機怒目而視。
有人認出這個青年是誰,忍不住喊了出來:那是老劉的兒子方文斌。
方文斌沒有理會其他人,而是將目光轉向靈堂方向,看著那對瑟瑟發抖的祖孫二人,那是最愛她的媽媽,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他的心都碎了。
目光上移,他看到了靈堂正中間擺著的那張大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中年男人面容和藹,讓人看了就感覺親切,他耳邊好像又想起了那熟悉聲音。
「爸爸,我為啥叫文斌呢?」
「那是因為爸爸希望你以後,能文能武,有出息。」
「那爸爸,等以後我長大了掙好多好多錢,要孝順你,讓你跟我享福好不好。」
「傻孩子,只要你以後過得好就行,爸爸有手有腳的,自己能掙錢……」
眼淚開始模糊了方文斌的雙眼,他小聲說了一句:「爸,我回來了……,從另外一個時空回來了。」
拿起手裡的板磚,方文斌朝著王麻子他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