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破除詛咒的人魚
用馬車趕路是很痛苦的,但痛苦僅限於身體的之後,也不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奧古斯都無聊的時候可以投喂梅麗莎,也可以在梅麗莎睡覺的時候捏她軟軟的臉頰。
霍博也不是一個無聊的人,他在的見識不僅限於流星鎮,他去過很多地方且知識淵博。
比如黃昏城,比如熔鐵城,再比如焦土要塞……
很快,霍博已經聊到自己在焦土要塞和污穢之血污染的怪物們作戰的驚險經歷,奧古斯都在旁邊瞪大了眼睛不斷發出「嗯」或者是「「哦」之類的聲音。
等太陽快要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上的時候,奧古斯都和霍博決定就在野外露營,因為這一段路至少還要往前十公里才能遇到一家旅店,夜晚趕路對於有夜盲症的霍博來說實在是不太安全。
等他們升起了篝火,太陽也徹底落下,一輪散發著淡紅光芒的月亮突兀的在天空中出現。
霍博拿出一個紅色的螺殼雙手握住,用螺殼最尖銳的部分抵住眉間,然後開始對著月亮禱告。
「讚美禱告無處不在的夢境啊,您榮耀之名是應當稱頌的,從今直到永遠,陸地是您夢境的倒影,願全地都敬畏您的聖名,願您永遠沉溺於夢境之中!感謝讚美您……」
奧古斯都右手支著腦袋,左手搭在膝蓋上看著架在篝火上煮著的肉湯。
等霍博祈禱完之後,他從隨身攜帶的小包里拿出來一根胡蘿蔔咯吱咯吱的嚼了起來。
感受到奧古斯都的注視和梅麗莎渴望的眼神,霍博又從小包里掏出兩根胡蘿蔔遞給他們,不好意思的對他們說道:「一點小愛好,你們要吃嗎?」
奧古斯都接過胡蘿蔔,分給梅麗莎一根,然後也咯吱咯吱的嚼了起來。
梅麗莎很快也發現了胡蘿蔔的新吃法,想小兔子一樣咔嚓咔嚓的一點點吃。
就在他們三個人享受晚餐的時候,一陣歌聲從樹林的深處響起。
沒有歌詞,只有一個女人的哼唱,在這樣黑的樹林里顯得既恐怖又魅惑。
霍博顯得很坐立不安,他幾次提出想要邀請奧古斯都一起去看看聲音的源頭,但是奧古斯都都已不安全為理由拒絕了。
就在氣氛開始尷尬的時候,歌聲越來越尖銳凄慘,就像是某種可怕儀式的詠唱。
霍博難受的捂住耳朵,眼睛和耳朵甚至開始流血。
梅麗莎也捂住耳朵一臉難受的說:「神先生,我好難受。」
奧古斯都摸摸梅麗莎的腦袋,安慰她說:「沒事,很快就沒事了。」
「你和霍博先生呆在這裡,我很快就會回來。」
梅麗莎乖巧的點點頭,縮成一團不再說話。
奧古斯都仔細的分辨了聲音的方向之後,向著聲音的源頭跑去。
奧古斯都相信,如果你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就解決掉提出問題的人。
但是顯然,這一次沒辦法解決掉提出問題的人,那隻好退一步解決掉問題的源頭了。
凄慘的歌聲越來越凄慘,甚至已經到了尖叫的程度,奧古斯都向樹林不斷深入,這些泥土也越來越濕潤,並且呈現出一種怪異的深紅色。
順著這些詭異的痕迹,奧古斯都很快就來到了聲音的源頭。
她擁有像海草一樣濃密的頭髮,美麗到令人窒息,胸懷像波濤一樣洶湧;她的關鍵部位都長著漂亮的黑色鱗片,以腰部為分界點,腰部以下是一條修長的魚尾。
可惜的是她現在雙手被鐵絲綁在一起吊在十字架上,
手掌被疊在一起釘在十字架的最高處。
原本漂亮的魚尾也被從中間分成兩段,暗紅色的液體從傷口不斷湧出。
三個帶著骨頭做的奇怪面具,穿著白色袍子的傢伙正圍在這條可憐的人魚周圍,其中有兩個在本子上不斷的記錄著什麼,站在人魚的正面,不斷的用手裡的儀式刀撥弄人魚的傷口。
人魚歪著腦袋,瞳孔已經擴散,但她的喉嚨里還在不斷發出那種詭異的歌聲。
奧古斯都舉起手像個提問的學生,他禮貌的說道:「我很抱歉,打擾一下。」
但尷尬的是沒有人理他,那三個帶著白色骨頭面具的傢伙正在忙著記錄。
奧古斯都捏了捏鼻樑,有點暴躁的自己嘟囔:「雖然我的脾氣可能曾經很好,但是現在的我可能很暴躁。」
說完奧古斯都就跳上了那個十字架,他蹲在十字架的右側粗暴的抓起人魚的頭髮,然後問道:「小姐,請問你能停止你的歌聲嗎?我的朋友因為這個有點難受。」
人魚蔚藍色的漂亮大眼睛重新恢復聚焦,然後她的眼角就流出了像血一樣顏色的淚水。
人魚停止了歌聲,紅色的閃電從十字架上冒起,被扭曲捆綁的人魚開始抽搐,直到她重新開始哼唱。
奧古斯都從十字架上跳下來,猙獰的笑著對那三個帶著骨頭面具的傢伙問道:「所以說,問題的根源是你們是吧?」
拿著儀式刀,擁有令人印象深刻像星空一樣的眼睛的傢伙冷靜的和奧古斯都協商:「尊敬的先生,我無意冒犯。」
「如果是我們的實驗吵到您和您的朋友的話,我們感到很抱歉。」
「我們的儀式很快就要結束了,我們登記錄完最後的數據就會給您道歉的。」
奧古斯都雙手燃起火焰,猛地撲向那兩個沒有一點防備的兩個記錄者。
兩個記錄者被奧古斯都握住面具,頭部狠狠的被按到地上,然後失去意識。
拿著儀式刀的傢伙則拿出一個本子,飛快的記錄最後的數據。
他扔掉了儀式刀,全力躲開奧古斯都的攻擊,但他的眼睛沒有離開那個十字架,在昏迷的最後一刻還在記錄數據。
奧古斯都扔掉手裡昏迷的傢伙,轉頭向那個十字架走去。
十字架上刻畫的紋路突然開始溢出墨綠色的濃稠液體,十字架上的魚人也在發生驚人的變化。
魚人海藻一樣的頭髮開始變的像人類一樣柔順,捆綁她的荊棘和釘住她手掌的鐵釘分別變成了輕薄的綢緞和華貴的金色戒指。
她身上和魚尾的魚鱗開始剝落,原本被剖開的魚尾也變成了人類的雙腿……
綢緞剛好蓋住魚人的身體,失去了束縛的魚人滑落到了十字架的下方,結束了血腥儀式的魚人已經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女人,豐滿的身體足以讓任何看到他的雄性遵從本能的指引。
這不僅僅是生理層面的吸引,這是來自靈魂的魅惑……
奧古斯都撇了一樣停止聲音的魚人,準備返回篝火。
這時候,最先昏迷的兩個記錄者中的其中一個爬起來,但很快他又跪倒在地上痛苦流涕……
「嗚嗚嗚……我們成功了……」
但很快,他就憤怒的向奧古斯都撲了過來,他拉住奧古斯都的小腿,然後狠狠地咬了下去。
奧古斯都沒有猶豫了一下,然後把這個發狂的記錄者甩開。
記錄者因為憤怒導致眼睛充血,他紅著眼睛想要再撲上來,但是很快就痛苦的跌倒在地上痛苦的說:「你看啊,你都做了寫什麼啊?你這個無知的野蠻人……」
那個被弄昏的那儀式刀的人也醒來了,但是他理智的沒有去找奧古斯都的麻煩,而是帶上白色的手套開始檢查倒在十字架下面的女人的情況。
最後醒的另外一位記錄者也不像發怒的記錄者,他醒來之後第一時間選擇了記錄數據。
奧古斯都尷尬的和眼前的這個傢伙面面相覷,試探的問他:「你不去嗎?萬一造成更多的損失不就慘了嗎?」
記錄者瞪大了眼睛,他想要撲上去和奧古斯都再打一架但是他想了想奧古斯都的武力,還是慫搭搭的縮了回去。
奧古斯都再次提出問題:「你們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弄得好像邪教儀式一樣,對人的傷害還挺大。」
記錄者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後腦勺,心想確實對人的傷害挺大的。
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大聲反駁:「為了避免人魚的歌聲造成傷害,我們還特地從安全的實驗室里把儀式搬出來了!」
奧古斯都摸了摸腦殼,越說越心虛:「那你們也不能把一條人魚釘在十字架上折磨她!」
記錄者就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眼前這個傢伙,就像是在看坨不可再利用的垃圾,然後說道:「那群魚人為了擺脫初原海的詛咒,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不會在乎。」
看奧古斯都一臉疑惑,記錄者繼續說道:「羅蘭果然沒說錯,沒有知識,擁有再強大的力量也只能變成別人的武器。」
奧古斯都好奇的問:「羅蘭是誰?說的很有道理啊?」
就在這個時候拿儀式刀的傢伙對著奧古斯都面前的記錄者喊道:「尼克!我們該準備走了!」
被叫做尼克的傢伙站起來,對著奧古斯都聳聳肩說道:「他就是羅蘭。」
奧古斯都看著尼克滑稽的骨頭面具,心想這個傢伙一定撇嘴了。
羅蘭走到尼克的旁邊,對奧古斯都恭敬的說道:「尊敬的先生,謝謝您沒有殺掉我們。」
「伊莎貝拉女士也讓我們代她向您伸出的援手表示感謝。」
說完話的羅蘭側開身體,讓蹲在地上的奧古斯都能夠順利的能夠看到被另一個記錄者攙扶著才能站立的人魚小姐。
名字是伊莎貝拉的女孩朝奧古斯都眨眨眼睛,然後羅蘭憐憫的看著奧古斯都說道:「伊莎貝拉女士跟我說,等她學會走路一定會來感謝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