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文 二十
灰霧大手輕輕捻住那罩在神龕之上的紅布一角,只聽嘩的一聲,直接將這紅布整塊扯了下來。
只見著棗紅色紅木的雕花神龕上盤龍畫鳳,精緻至極,一米五高,裡面擺放著一個明顯就是南亞風格的神佛,黑灰色的青石佛像大概有三四十厘米高,四個頭顱,兩手抱著一個翠綠玉如意,身下跨坐交叉而行的兩頭大象,兩頭大象嘴裡連接著兩條鐵鏈連著這神佛的腰間蓮花裙上的圓環。最讓劉東和李嘉俊兩人覺得不舒服的是這神佛雕像四張面孔上的八隻眼睛都留著血淚,桌前有個小鼎上已無香可燃,擺著著的三堆供品也都是一些奇怪之物,最左側擺著的是三顆小孩子的頭骨,之所以劉東這麼篤定還是因為以前在電視上的科學節目上看見過類似的介紹,最右側擺放的是一困稻草一樣的東西,乾枯的像是雜草一樣,被一圈圈的紅色棉繩扎著,而中間那金色供碟中的赫然是一個瓷娃娃般的嬰兒,皮膚慘白髮青,穿著紅肚兜,手腕、腳腕、脖子上都有著一道金的圓環,頭上梳著一個衝天髮髻,發箍上還有兩個小鈴鐺。
小娃娃也就二十厘米大小,之所以讓劉東和李嘉俊都感到極其不舒服正是因為這娃娃過於小巧,但確是和那些真正的真人小嬰孩差不太多,一雙大眼睛眼睫毛忽閃忽閃好像睡著了一樣,小臉蛋上也有兩道血痕,像是從眼角內流出的血淚一般。
劉東本身小時候就酷愛這些小模型手辦之類的東西,見過不少這種款式的小人偶,可這造型如此奇特,如此像真人一樣的小傢伙確是實在少見,幾乎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忍不住上前想要用手觸碰的劉東右手被李嘉俊呼的一下緊緊鉗住,只見李嘉俊眉頭緊緊皺起,沖著回過頭來充滿疑惑的劉東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東西怕是個真孩子被煮過了,才變得這麼小,這供的孩子怕是也是東南亞的那種古曼童一類的東西,怨氣太重怕不是啥好相與的東西,還是不要動手了。」劉東聞聽此言也不覺哈哈一笑,自家人知自家事,以劉東現在的狀態看,可以說是完全不怕這些詭異的東西,惹急了大不了黑雷加灰霧雙重漩渦再來一次大招,到時候大不了把這兩棟小破樓和外面的那些水銀無面者全卷死,讓他們體驗一把什麼叫做真·「內卷」。不過劉東想想,李嘉俊其實說的也不無道理,這裡詭異的東西太多,這次設局之人明顯是準備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先是那空間裂縫,又是那源源不斷的水銀無面者波濤洶湧如山呼海嘯般襲來,最後到了這古怪小樓,目前雖然劉東和李嘉俊沒收到什麼攻擊,確實目前看起來反而像安全了一樣,但這一切在他倆看來卻都如鏡花水月,無根浮萍一般,這虛假的安全,無非就是這設局之人給他們帶來的虛偽景象。
「我們必須得打破這種平衡,你知道的,老俊,我們這樣子一直耗下去卻也無濟於事,這種虛假的平衡我們不可能在這干挺著,你也知道我的實力,你的實力我剛才大概也感受到了,我們兩個合力更是不在乎那些,你一直擔心這些東西我理解可這些不是說逃避就能解決的了的問題。」劉東轉過身,直視著李嘉俊的雙眼,只見這清瘦的漢子,一身登山全黑套裝,背著沉重的黑匣子,消瘦的臉上因為這幾晚的熬夜趕路沒時間刮鬍子,也泛起了淡淡的青茬,眼睛隱藏在一雙茶色墨鏡後面,讓人看不清晰。
「好,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沒意見,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過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因為你是我的任務,把你平安帶到龍虎山上,也是我的任務。」李嘉俊慢慢放開拉住劉東的手,雙手插兜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對著劉東緩緩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看看這些到底是什麼玩意,而且我也不是笨蛋,不會直接動手碰他的,你也是特委會的人,我會的不止灰霧之力的事,你應該也知到吧。」
「哈哈,早就聽說過你除了灰霧之力還有一種攻擊力超強的黑雷法術,這些時日一直沒見過你施展過,這次可算我能開開眼了。」李嘉俊也不由的笑了起來。
劉東轉身看向這神龕,二話不說運起五行雷法,登時雙手成掌掌心處亮起黝亮的黑光,一道道黑色雷光猛的向著神龕上的神像和中間供著的的那白清面色紅肚兜小人兒激發出去,只見噼啪一頓亂想,整個二樓以劉東為分界線,劉東身後還是和平時一樣,而劉東身前包括佛龕處已是一片陰冷的黑色雷電海洋,在滋啦滋啦中,那佛龕直接被炸碎。
劉東這次就是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所謂的連他祖墳都刨掉,骨灰都給他揚了的狀態。連帶著被波及的牆上面的黃色符紙也都是一陣抖動后在發散了幾秒微弱的毫光后,紛紛被打成了粉末,那供著的小孩頭顱更是脆弱直接被觸碰到黑雷的時候就已經直接被打成了粉末,而那捆雜草一般的東西更是早已化成了一陣煙霧隨風飄散了。那造型詭異的神像倒是血淚更多,幾隻眼睛里滴答滴答的血淚不停下落,好像極具痛苦一般,隨著劉東雙手掌心裏面的雷光更加霸裂,這神像直接從中間炸開,篷的一聲巨響后直接變做了一堆破爛石塊,從中掉出了一個黑色小棒子,在地下不管被雷劈多少次都安然無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痛啦!好痛苦,是誰這麼恨我,天庭的雷法,怎麼回事我都逃到這裡了,你們這些雷部的傢伙怎麼還不放過我!!!」
那一直被黑色雷電籠罩的滿地神龕殘渣中,只剩那個被黑雷劈的來回翻滾在地的小人兒,這清白面色的小人此時紅色肚兜已然不見,估計是直接被黑色雷霆直接被劈成了飛灰一般,而那被劉東和李嘉俊一直認為是禍害這小孩的枷鎖的項圈和手環、腳環,卻發出瑩瑩白光,護住了這小人的身體,讓他不至於被打成飛灰。
「求你們了,先收了神通留我一命,我是好人,我沒害過人,我也是受害者,先別出手了,扛不住了,我真的有話要說!」這清白面色的巴掌大小的小人蜷縮著身體,不斷的在地上抽搐著。
說實話此時劉東的心理狀態很微妙,一開始他就覺得這個東西是不是就是個活的,他斷定這小東西肯定是個活物的時候,還是在這小東西聽說劉東要用黑雷劈他的時候,這小東西的眼皮動了幾下,說實話如果是以前的劉東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而現在的劉東視力就算是看一百米外的蚊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更何況這這麼近的距離,劉東甚至能看清這個小東西臉上的毛孔。
劉東看著眼前這個小東西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弱,手環上的毫光慢慢逐漸變得越來越暗淡,扭頭看了看李嘉俊,得到了李嘉俊肯定的肯定的示意后,劉東也點點頭覺的時候差不多了,當即收了法訣,掌心黑光電閃即刻收回體內。
「說說你是什麼來路,怎麼到這裡的,這個地方的古怪怎麼回事,說實話,你應該知道在我們這你沒有反抗的餘地。」劉東一步向前,蹲在地上,和李嘉俊二人兩雙眼睛注視著地上精疲力盡的巴掌大小人。
「我服了,你們兩個大神都能來這被封印的人間界抓我,我還能是怎麼來的,我也是從地仙界逃下來的,小的真的是知道錯了,求求二位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被吞噬。」那被電的死去活來,腦袋上本來的衝天的髮髻也變得七零八落,臉上也被熏黑了一塊,因為肚兜被打的變做了飛灰,所以正捂著自己的私密部位,蜷縮在地上不斷發抖著。
「我本是地仙界鎮圓散仙門下的小道童,因為百多年前鎮圓道長去雲遊講法,才跑的出來的,地仙界長年堵在人間界上面,以前還有人間界的人飛升到地仙界,可惜後來因為人間界下又多出了一個空間,最上面的天界決定徹底凈化人間界,就把無限的負面能量從人間界抽離,灌進了新出現的這方几乎和人簡介一模一樣的新世界,因為上界不少大神都是從人間界出來的,也都會沒事把上界資源過渡到自己人間界的大本營,勵志與培養更多更強的預備役仙門種子,所以放棄發展許久的人間界根本是不可能的,再加上當時有大神覺得這個新生世界能經歷更多的負面能量,乾脆當成個囤積三界的地方算了,於是地仙界也好上界天界也好,都陸陸續續的將負能量導向這個可憐的新生小世界,可惜這個世界還沒發展起來,就發生了諸多負能量倒灌事件,這整個的一界也已經變得動蕩不穩起來,好像隨時要爆炸一樣。不得已之下,各路大神,天界衛士齊齊趕奔那個新的小世界,準備用自身發力凈化這些負能量,可惜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界大神回來的十不存一,而地仙界的散仙們本來有百萬仙軍,結果回來的卻只有零星幾個。」說到這裡,這小童子還搖了搖頭,好像表示著當年凄慘的景象有多震撼一樣。
「問你的是你怎麼下來的,和這地方怎麼會出現空間裂縫,沒問你那些。」李嘉俊忍不住,從後面直接插嘴道。
「啊!對對對對,是我跑題啦,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總之幾大仙君聯手入了這新世界,回來公布三界,這新世界東方為陰,西方為冥,然後自此封閉,在東方陰界設地府管轄,西方設什麼我忘了,畢竟離得太過遙遠了。」這小童子雖然嘴上說自己跑題了,可確實絲毫沒有把話題扭轉回來的意思,不過劉東和李嘉俊對視一眼也覺得聽這小傢伙說的也是些自己從沒接觸過的也樂得他講下去。
「後來我發現鎮圓仙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實際上壞事做盡,是地仙界里隱藏的魔葯製造者之一,當時我就告訴了天界的巡查使,可惜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鎮圓大仙根本沒被抓住,反而還知道了是我告密的,結果我一激動就直接從升仙台反向跳了下去,就來到了這人間界,那時候我在升仙通道里被各種雷劫火劫心魔劫啥的弄的欲仙欲死,就變成這種樣子了,好不容易才緩過來,結果就被一個白髮男子拿了個麻布袋法器直接收了,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一直到現在我才醒過來,這裡的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對了那個白髮人是個中年人,左邊下巴有道疤,這裡不管發生了啥肯定和他有關。對了對了,我叫庵文。」
劉東和李嘉俊聽完了庵文說的這些,都一直感覺信息量巨大,實在是需要一陣時間消化,而就在這時,他們腳下的小樓地板忽然一陣劇烈晃動,整棟樓不斷掉著白灰。
「不好快退,樓要塌了!劉東一聲大喊,一把抓住庵文,和李嘉俊直接從被他一腳踢穿的大洞直奔另一棟小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