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走我道 二十三

「是你么，麗。呵呵，是我腦海中的臆想太強了吧，所以你才以這個面貌到我面前的么？」劉東沖著斜上方的那高舉雙臂的「麗」喃喃低問到，平時已經有些灰暗了的雙眼也彷彿有了那一瞬間的光彩，那自從失去了自己愛人後就不曾明亮過的眼睛也在此時有了一絲的生氣。而靜靜地看了一會後，劉東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看著的始終只是鏡花水月一般的虛幻造物，就算是灰色霧氣本身有神志靈識，可那終究是幻夢一場，也始終不是麗本人。其實劉東一直都知道自己可能只是痴、執而已，這種感覺就像是種心魔一樣的念，始終折磨著他的心，也消耗著他的心，這對他來說都無所謂，可他很怕會因為自己的這種執念而影響到麗。

對於劉東來說，早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無非只是用時間去沖淡這段情緣而已。可既然選擇了，徹底選擇愛上了，又如何能輕易的忘記呢？！這個男人的心裡始終是痛苦的，他有時覺得，自己與麗就好像那麗並不喜歡的故事話本里說的大聖與紫霞，兩人以歡愉愛慕開始，以愛別離、求不得結尾，兩人曾相約相守一生，可卻無疾而終了，或許真的是悲劇才是人類感情的升華吧。

半空的「麗」雙臂不斷搖著，外界的龍捲漩渦逐漸向外擴張，劉東也終於收回了思緒，不在發散他的思維，深吸了口氣默默運起雷法，雙手結印，只見他雙手猛然向前一揮，一道道黑色月牙形雷弧激射而出，打入面前的龍捲漩渦之中，頓時這龍捲漩渦好像擴大了一倍有餘，此時的龍捲漩渦就像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如果這些無面者是有口有眼的話，大抵能聽見這些無面者凄慘的哀嚎和看見他們眼中的恐懼吧。

隨著時間的流逝，空間好像終於發現自己的破口了般，正準備緩緩地修復自身的創傷，那不斷噴吐著無面者的縫隙終於也有了要癒合的趨勢，而無面者大軍也在劉東一個人的不懈努力下緩緩地逐漸減少著。

半小時后，空間裂縫已然消失，由灰霧之力和黑色陰雷組成的龍捲漩渦大部份也緩緩地被劉東與「麗」吸收入身體之中。

「終於結束了，每次用這招式的時候你都會出現，謝謝你一直以來幫我。」劉東側頭看著雙腳離地飄在空中的「麗」笑著說到。而「麗」每次出現明顯都會帶有越來越多的人性化特點，此時的「麗」就是如此，聽到了劉東的感謝后，嘴角上翹，兩隻水汪汪的眸子也彷彿兩道彎月一般，左手抬起還衝著劉東擺了擺手。劉東見此也是心中微驚，沒想到這灰霧化成的「麗」已經是變成了可以交流的個體了，如此還真像是老天爺給他開的個玩笑一般，失去了自己的愛人後，腦海中自己幻想了一個和愛人一樣外表的幻影替身，唉，自己還真的是就像麗臨別之際說的，可能老早就不正常了吧。

「回來吧，接下來你好好休息，希望你能早一天開口和我交流，我也有很多事想要問你呢。」劉東微笑著對著面前的「麗」緩緩抬起了右手，而「麗」確堅定的地搖了搖頭，拉起了劉東的右手，似乎想帶著劉東去什麼地方，並未向從前一樣的回到劉東體內的那顆猶如黑色水晶般的心臟處。

「你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么？這次不直接回去了？你不怕他們看見你么？」劉東以較快的語速直接來了一波奪命三連，可能因為劉東的語速太快，剛剛生出了神志的「麗」並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能明顯看到她呆了一下，就繼續拉動劉東的右手，想要帶著劉東去什麼地方一樣，

劉東無奈搖搖頭，看著這和「麗」酷似的臉旁，也顧不得收集那些無面者封困著天兵魂魄的晶核，邁著大步跟著「麗」向前走去。

看著自己前方拉著自己的背影，劉東的思緒又要飄忽到之前去，那兩道影子像是在慢慢重合一般，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如此的相似，哪怕知道自己現在攥著的不光不是麗，甚至連同一種生物都算不上，可劉東依然有種如夢似幻的錯覺，還記得每次看麗的時候，她的臉上都好像散發著無窮的光一般，好像是這世上最美的鑽石般閃耀。

邊快步走著邊甩了甩狀況外的大腦，定了定神，發現「麗」居然把自己帶到了那最開始他們剛開始來這小村落時落腳的那戶唯一有點現代氣息的二層樓前。「麗」指了指大門，劉東一臉疑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看灰霧人型的「麗」歪著頭一臉氣鼓鼓的表情，雙手抓起裙擺抬起左腳就要向前踹去，劉東這才明白，慌忙抬手拉住前面那道纖細的人影，「麗」回頭望向劉東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而劉東看著那和麗幾乎一摸一樣的臉道：「你有名字么？」只見「麗」緩緩搖了搖頭，忽的又抬頭對著劉東露出一道淺淺的微笑。

「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不然一直以來稱呼起來也不方便呢。」劉東看著眼前這和麗一摸一樣的女子輕聲道。那邊的「麗」聽過後遲疑了一會兒，閔著嘴唇點了點頭。

「那我就叫你念吧，因為你和一個人的長相一摸一樣，這是對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最思念的人。至於我姓劉，你又寄住在我身上，就也叫我這個姓吧，以後就叫你劉念，你覺得怎麼樣？」

灰霧人型的麗聽過後，低垂著長長的睫毛，狠狠的點了點頭，忽的抬起頭狠狠的抱住了劉東堅實的身軀。一時之間一陣微風吹過，這一切都好像一幅畫一般，黑裙帶著虎頭肩甲的少女，摟住了一位年輕的身著鎧甲的武將，周遭是一片殘垣斷壁之景，並不美麗動人，可兩個人的臉上卻都露出了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是那樣的真誠與純粹。

許久，劉東拍了拍劉念的後背，這時她才有些不情願的鬆開劉東，彷彿在劉東的身邊就是最安心的港灣一般。雙手拍了拍劉念的肩頭，兩人身上由黑色雷霆與灰霧之力組合而成的鎧甲也緩緩消散了，劉東溫和的看著眼前的人兒問到：「你把我帶到這裡，是有什麼發現么？」劉念聞言慌忙點頭，一頭黑色微卷的秀髮也都飄動了起來。也不再耽擱，劉東忽的摟住劉念，雙腿微屈，直接原地躍起，忽的一下落向了小院之中。鬆開了身邊的倩影，劉東看著這之前因為無面者們成群結隊大舉入侵過後的一片狼藉，遍地無面者被斬碎的屍塊與亮銀色的血液，還有些翻轉的草皮以及被打壞的磚牆，劉東也是微微嘆了口氣，本來好好的一副現代簡約風的帶院子的小別墅就因為這些陰間里世界的無面者搞成了這樣，還真是可惜，不過可能對於這戶房主來說可能也不算什麼吧，畢竟這樣的小別墅一般人哪可能蓋的起呢，以之前的劉東來說可能也得不吃不喝二三十年才有希望呢。

「你要我來這裡找什麼么？」劉東轉頭看向身邊的劉念說道，劉念指了指二樓拽著劉東向上跑去，劉東本有心一步飛到二樓去，可一想這二層小樓自己似乎也就是在那一樓的大廳里待過一會兒，如此也上樓看看一步步走走也挺好，自從有了這些能力之後也確實很久沒有正常的像普通人一樣的活著了，好像大部分時間不是高來高去的飛在天上，就是一步十多米，遇到什麼阻礙自己前行的直接一腳踢碎。也許這是很多人所嚮往的那種生活，可這樣的生活從來不是劉東要的，也許他也幻想過可以像如今這般飛天遁地，可這般術法異能終究只是他求道路上護身之用，而什麼是他的道呢，人有百種，道亦然。劉東的道至始至終只是渴求一人，朝朝暮暮而已。對於有的人來說也許很簡單就能達成，可惜劉東並沒有這種運氣，也沒那麼好命。

緩步走進這寬敞的小樓，裡面一片破舊，一樓的大廳中央還殘留著那天劉東點的一堆篝火的痕迹，劉東四下掃了一眼，緩緩隨著劉念的腳步亦步亦趨向著二樓走去，走到了二樓后劉東本以為會是被劉念帶到那個房間裡面，可卻發現被劉念帶到了一處走廊的死角里，正當劉東滿腦袋疑惑的時候，劉念指了指牆壁，又回頭看著劉東，彷彿疑惑劉東為何會還不動手一般。見此劉東也不再猶豫，看著面前這張臉猶如條件反射一般，一拳直接轟擊而出，直接搗碎了面前的磚牆。

「這是什麼？隱藏的密室么？」劉東與劉念二人依次進入，只見這是個不大的只有幾平米的小房間，借著被劉東打破的牆洞，兩人向內張望著發現裡面空空蕩蕩，只有一個一人高大的土黃色石碑一樣的物體，這個發現讓劉東頓時精神一振。

之前劉東所見的界碑，正是濱城陰間里世界的那塊高聳參天石碑，當時劉東也正是在那裡得到了自身的銀瞳與五行雷法陰雷之術。起初劉東以為這界碑是每個城市都有一塊界碑鎮守，可現在看來卻不是如此，而且個頭大小看來也是有所區別，就比如說眼前的這塊迷你版小界碑也是如此。

二人靜靜的一前一後走過去，劉東抬起右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那界碑，頓時感覺到眼前這個「界碑」其實只是個殘片而已，只不過是正常界碑的一個小小的殘角罷了，劉東見此也覺得詫異，不知道會是多麼大的力量才會打的界碑都開裂，哪怕是這一個角。

「你可以感知到這種界碑么？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劉東看著身邊的劉念由衷的誇獎道，劉念聽到了劉東的話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揚，似乎也是很高興的樣子，藕臂一抬手指向一個在牆上的隱秘凹口，見劉東還不馬上動作，嘴角一瞥，拉著劉東就直奔那凹口而去，待劉東定睛一看只見那黑色凹口內靜靜躺著一個銀色的上面滿是凸起四角形尖刺，劉東看了劉憶一眼，見她不斷催促自己拿起這枚指環，也不再遲疑，伸手就像那指環抓去。

拿在手裡這戒指冰涼冰涼的，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試了試大小后，劉東將這戒指戴在了左手中指上，對著劉念露出疑惑的眼神問到：「這個是什麼？難道是話本里的那種儲物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