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清晨施粥、半夜人市（5）
「師父…」
曲無塵再看那腐爛的手，已經沒了掙扎，他這才急忙鬆開了手。
說來也怪，才吸收了氣煞，棺材中頓時就散發出比剛才還要惡臭十倍的腐爛氣味。將他熏的趕緊後退。
也許是陰寒煞氣沒了，腐敗氣體也跟著快速擴散，又或者是因為吞噬了煞氣，他的鼻子嗅覺增加了，這一次吞噬煞氣居然意外的順利。
「居然沒有又一次經歷死亡？難道這便宜師父還沒死？」他不由得想起剛才眼睛給自己的反饋，『陰識藏竅，執念生靈，容靈魄以鎖命，納陰魂以延身，命魂污穢破碎，為陰屍』
「難道師父自己把自己煉成了一具陰屍？」
從自己這具身體傳來的記憶，完全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自己這便宜似乎應該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二皮匠才對，而且老頭的屍體是自己收拾的，完全就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算了，不想了，趕緊拿上工具，先吧王大麻子應付過去再說。」曲無塵朝棺材里看了看，見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了，趕緊將飛出幾米開外的棺材蓋扳了回來，重新蓋嚴實，才想起還有活要干。
「師父你安息吧，等我掙到了錢，立馬就給你選個風水寶地，我走了啊！」朝著師父的棺材拜了三拜，從一旁的檯子拿上工具木箱，飛快的朝出了大門。
他故意加重腳步走遠，又悄悄的摸回門口，屏住呼吸從縫隙里往裡面細看，過了十多分鐘也沒什麼動靜，他這才松搖搖頭，轉身離開。
「師父的真靈呢？」他剛才抽完了七十二條氣煞，可沒有看到有熒白光點飄出。
不過畢竟是自己的便宜師父，就算真有什麼蹊蹺，自己做的太多也不好，有點趕盡殺絕的意思。
其實他剛才也不想一下就將氣煞抽空，不過因為眼睛反饋的信息讓他有些擔心，自家師父施展了什麼左道邪術之類的手段。
「不過現在是亂世，到處都是死人，也沒必要殺生害命，應該是我想多了。」如此想著，他加快腳步朝王大麻子家趕去。
……
「七哥兒來了，七哥兒來了，老大，七哥兒到了。」
今天被曲無塵收拾了一頓，王大麻子的兩個拜把子兄弟已經心有餘悸，現在連稱呼都不由自主的尊敬了許多。
王大麻子此刻正跪在自己老娘的旁邊，聽小弟咋咋呼呼，頓時就瞪了過去，「喊什麼？把人請過來就是了，看你拿那慫樣。」
小弟頓時縮了脖子趕緊溜開。
等曲無塵過來，王大麻子才起身招呼，「七哥兒麻煩你了，需要什麼就吩咐一聲，我讓人置辦。」
曲無塵點點頭，朝堂屋中的屍體看了一眼，問道，「怎麼還是空空蕩蕩的，倒頭齋，長明燈，倒頭紙，返魂香，最基本的起碼還是要擺上的吧。」
王大麻子不由苦笑，「剛才已經置辦了，不成，到齋飯的罈子當場就裂了，燈點了就滅，紙錢燒半截就熄火，香也一樣，不是斷了就是熄了，燒得長短不一。七哥兒，你說是不是真有報應這種說法。」
說到最後，王大麻子的語氣變得平靜極了。他是個意志極其堅定的人，這點小事還不值得他苦惱，反正也讓老娘過了十來年的好日子，也算是享了清福的，在這樣的世道，也就夠了，沒必要奢求。
但今天這曲家的陰生子來的太湊巧，他不斷的琢磨了以後，總感覺有些不對，這才有了些懷疑。
曲無塵可不知道王大麻子的想法，
不過他可不管王大麻子怎麼想，現在他的眼睛才洗了七十二條氣煞，全身有股冰冰涼涼的氣在流淌，那種靈敏又回來了，有底氣應對一些小狀況。
只是簡單的說道，「報應不報應的我管不著，不給亡者一份體面，這是我該做的，接了師父的手藝，不能讓他的傳承斷了。」
「好了，我就不廢話了，倒頭齋，長明燈，倒頭紙，香火貢品，元寶蠟燭你在準備一些送過來，等我給老太太畫好了妝，我在看看能不能布置好。對了，還是準備清水…」
接著他不在管王大麻子，又安安靜靜的朝躺在門板上的屍體看了起來。
還是什麼也看不出來。這老太太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他還是弄不清楚，只能邊走邊瞧了。
等凈了手靜了心，這才找了條小凳子，坐到了老太太旁邊，細細的又將老太太僵死的臉軟化梳理了一番，打開工具箱忙活起來。
此刻他動手，就如同他那便宜師父附身了一般，種種技巧自然而然就用了出來，哪一處皮膚僵硬變形了，哪一處肌肉僵死收縮了，都被他巧妙的在關鍵穴位揉捏化解理順…
等過了半個小時，本來已經僵死毫無生氣的老太太便成了如同熟睡了一般，一張臉居然成了王大麻子懷念的模樣。
王大麻子走近一看，都不由得輕輕叫了一聲，「娘！」居然想要上前哭訴一番，但又不忍心打擾。這份技藝已經是絕了。
不由得摸了摸眼角，王大麻子這才看向曲無塵，「七哥兒，沒想到你居然能做到這樣的地步，看來你師父的手藝怕是絕不了。」
曲無塵搖搖頭，「我還沒有師父那種應對亡者的心態，王老大你先退出門外，我先給陶太太布置一下。」
拿了三柱清香，掏出火摺子點了起來。
等將清香點燃，扇滅火焰，揖了三下，插進香爐中，一雙眼睛也立刻提神注視起周遭的變化。
一股莫名的波動飛快的閃了一下，然後就見眼前的三柱清香中間的一柱，那香頭瞬間就滅了。
「好快！」他幾乎都沒反應過來，那股波動就消失了。
不過波動的方向他還是感應到了，就在老太太屍體的上方。
王大麻子在門外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剛想要出聲，曲無塵擺擺手，示意她安靜。
只見曲無塵再一次拿出火摺子將那香又點燃。波動瞬息而至，一閃便又消失。
不過這回，曲無塵倒是徹底看清了來源，就在老太太頭上方的三尺虛空中，一道煞氣閃出又消失。
但眼睛的反饋已經傳到了他的腦海：
【氣煞一條：天魂守竅，爽靈昇陽，命魂失而天魂返，亡靈自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