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節 燈下密謀
樵谷山房，一盞忽忽閃動的油燈下。
清浦長老眉頭緊鎖，已有一個時辰未說一句話。
羅貫通拿著通靈寶玉，在油燈下看了又看，總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便問道：「叔叔，要是我現在把這玉石捏碎，能得到真經嗎？」
清浦長老慌忙言道：「萬萬不可，天人境大修的靈識，已不是蠢物，非得你當日奪取真傳，達成清玄師弟的條件，靈玉方可將無量真經傳授於你！」
羅貫通笑了一笑，言道：「侄兒理會得，只可惜現在真經在手，卻學不得半點，實在遺憾。」
「當世天人境修真，清玄師弟修為、見識已是一等一了，只不過有點認死理。」清浦長老嘆息一聲道：「赫連少主那般條件都給下了，清玄師弟還要堅持什麼「道」，實在可笑！」
羅貫通冷笑一聲：「若不是清玄老兒認死理，哪有我們叔侄的機會？」
「通兒，叔叔和你說——自從接替了這監教之位，感覺跳入了火坑一般。」清浦長老幽幽道，「原來他們貌合神離，現在倒好，他們三峰合一塊對付叔叔了。」
清浦長老所言，乃是清玄去世后，三峰長老拜祭完畢，互相對視一眼，招呼也不打一個，各自回到各自去處，視堂堂清浦監教大人若無物。
當晚，歸雲峰燈火通明，以歸雲長老為首，後有天心長老、凌絕長老，宋韶、葦江、蕭瑜晴、唐小閑、清菡、靜照等人商量了整整一晚。
清浦長老放在歸雲峰的內線位份太低，只知道來了誰，商量得什麼，竟是半點也探聽不出來。
羅貫通在蕭瑜晴那邊也大大吃了一個癟。
這些日子，羅貫通一直想找蕭瑜晴說兩句話。好不容易厚著臉皮到了曦雨軒門口，芊芊姑娘一句就把他懟了回去：「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和芊芊吩咐啦，不論誰都不能進曦雨軒。」
羅貫通笑著塞過去兩塊中品靈石，芊芊嘟著嘴道：「羅大哥別難為芊芊了。蕭姑娘不會見你的。」
芊芊話音未落，羅貫通聽見後院哐啷一響，一人拖著一把大刀，優哉游哉地走出後門，一拍刀尾騰空而起，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貫通看得眼裡出火，臉色陰沉地離開了曦雨軒。
羅貫通心裡有氣，收起靈玉，對清浦長老言道：「叔叔，如今有兩件大事。一是儘快把門派大比進行了，好讓侄兒名正言順地做上歸一門掌門。」
清浦長老言道：「還有一件呢？」
「他們既不肯歸屬我們，更不會歸順神教。」羅貫通眼裡閃動著一隻幽幽的小火苗，「那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都把他們除掉？」清浦長老皺眉道。
「已別無他法！」羅貫通沉聲道。
「那歸一門以後幾十年都無法恢復元氣啊，通兒，你可想好了！」清浦長老牙疼般的深吸一口冷氣。
「以後神教一統中原，歸一門就是中原修真門派執牛耳者，還怕沒有人哭著喊著加入歸一門？門派天驕是什麼，就是韭菜，割完一茬，下一茬就長起來了！」羅貫通冷笑一聲，繼續道：「不過要想弄掉這些人，還得藉助神教！單憑我們兩個可萬萬不行，他們真抱成團，扎堆兒反了，我們還是抵擋不住。」
「不錯，你看叔叔就算做了歸一門監教，也是個聾子的耳朵，」清浦長老搖搖頭，「他們人多勢眾，不會聽我們叔侄的。」
「嘿嘿，人多勢眾？在拜月教眼裡，不過是幾個不入流的金丹罷了。」羅貫通又一聲冷笑。
「通兒，你得小心拜月教那個少主啊！」清浦長老皺著眉頭，「這個赫連阡陌一向狂傲得沒邊，這次被一頓整治得像龜孫一樣，心裡不知有多恨我們歸一門呢！」
「日後你成了歸一門之主，他不得把氣撒在你身上？」清浦長老接著道。
「侄兒只能忍。但現在這小子和通兒一般，有一個共同的仇敵。對此人之恨，赫連少主只怕還在通兒之上。」羅貫通輕輕言道，連葦江的名字都不願提起。
清浦長老微微點頭。
「先由得他們嘚瑟！通兒想好了，明日便前往西域。聖母娘娘若聽通兒所言，南下無量山，對付這些跳樑小丑，不過舉手之勞而已！」羅貫通傲然道。
「你真有把握說服聖母娘娘？」清浦長老言道。
「有！」羅貫通胸有成竹。
「侄兒費盡心機，方才打聽到陳長生的來歷。」羅貫通言道：「其實具體內情，侄兒還不是很清楚，但是陳長生是拜月教畢生死敵不假，拜月教一直在秘訪陳長生下落，上次侄兒和晴兒追殺的那人，便是聖母娘娘派出的。一旦聖母娘娘知曉陳長生藏身在大庾嶺，哪怕僅是一道殘魂，拜月聖母也會親身前來。」
「侄兒敢斷定，陳長生手裡，必定有聖母娘娘想要的東西。」羅貫通沉聲道。
「還有我們羅家神槍！」
「到時候，通兒再請拜月聖母上無量山！您裝作和神教一番理論，最後迫不得已為保全歸一門上下，不得不加入拜月神教。如此一來，歸雲老兒為首的三峰肯定反對。此時，拜月聖母不出手也要出手了，便是她老人家手下幾個法王出手，足夠將這幫跳樑小丑蕩滌一清。」
「天心老兒不是帶著書信，要跑去青蓮劍門搬救兵？」清浦長老憂慮道：「若青蓮劍門插手此事，拜月神教也得仔細掂量掂量！」
「不能讓他去！」羅貫通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本來侄兒想著靈素真人未必願意趟這道渾水，但如今我們布下這個局，每一落子都要謹慎再謹慎，一著有失，滿盤皆輸！侄兒是吃過大虧的，不能再吃虧了！」
「那派誰去對付天心老兒？」清浦長老一愣，「叔叔不便出手，一出手便讓他們認出來了。」
「沖智道人！」羅貫通站起身來，踱了幾步，言道：「沖虛老兒已是半死了，沖智和沖和兩位都被侄兒安頓在朔州羅家，他們奉純陽真人之命協助侄兒。」
「通兒真是算無遺策！」清浦長老又問道：「純陽老兒如此安排，為何他不親自出手？弄得這般麻煩！」
「叔叔，您忘了，我們要對付只是葦江這一群人，不是所有的歸一門弟子。」羅貫通微微一笑，「侄兒要名正言順地做這歸一門的掌門，而不是做歸一門的叛徒，讓大家以後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