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蝴蝶
「李茜,你父親他,去世了……」
李茜聽到林漸的話,頓時如遭雷擊,但很快滿臉不可置信。
十一點的時候,她還在跟父親打電話啊。
李茜掀開被子起床,盯著林漸眼睛,急切道:「林老師,你在騙我對不對?今天不是愚人節,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林漸沒有迴避李茜目光,悲傷的望著她,而後拿出李甘的骨灰遞到李茜面前。
李甘只剩一張皮囊,他不可能就那樣拿給李茜,就擅作主張招來火將李甘火化了。
李茜看向林漸手中的骨灰盒,不想相信,但是又由不得她不信。
她很快明白,林漸沒有跟他開這種逆天玩笑的理由。
李茜臉色頓時煞白,嘴皮顫抖,眼淚控制不住地流出眼眶。
李茜顫顫巍巍接過父親的骨灰盒。
林漸怕她拿不穩,沒敢放手。
「我拿得動。」李茜說道,聲音竟然有些沙啞。
林漸放手。
李茜將骨灰盒抱在懷裡,癱坐在地。
「爸,為什麼……你為什麼也離開我了……嗚嗚……」
李茜把臉貼著骨灰盒,大聲哭了起來。
林漸自詡還算能言善辯,此刻卻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趙倩等女聽到哭聲,全部進到李茜屋裡來,看到林漸時一臉意外,看向哭泣的李茜,更是疑惑。
眾女看向林漸,希望能得到解答。
林漸帶眾女出去,小聲將李甘的事情說出。
黃薇薇聽完便立即回到李茜屋裡,把李茜一把抱在懷裡,什麼話也沒說。
唐如詩過去將兩人都抱著。
林漸和趙倩及朱莉安在門外靜靜地看著……
李茜哭著哭著,聲音越來越小,眼淚也像是苦幹了,最後竟哭暈了過去,讓眾人一頓手忙腳亂。
今夜,他們守了李茜一夜。
第二天早上,李茜醒來,沒有再哭,而是虛弱地問林漸:「林老師,您能告訴我,我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林漸一五一十地說了。
從李甘的解救計劃,到他幫忙李甘報仇。
李茜聽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林老師,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林漸搖頭。
他已經說清楚了,到的時候,李甘就已經死了。
李甘死得太突然了,最後甚至都說不出話來。
再者,他一心想復仇,將李茜的事都放一邊了,以至於最後一分鐘都沒有想到自己死後李茜的處境。
關於這一點,林漸沒打算告訴李茜。
「沒有嗎……」
李茜捂臉,低頭抽泣。
「為什麼媽媽是這樣,爸爸也是這樣,一聲不吭就離開我了……」
「你們是有多討厭我啊……」
林漸嘴巴張了張,好半晌才道:「天下沒有父母是不疼愛自己的兒女的,哪會討厭,他們的離去是他們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你傷心歸傷心,也要保重身體,至少要留著體力將你父親的葬禮辦了。」
「我想你父親是想和你母親葬在一起的,我們得將你父親的骨灰帶回茶道縣。」
李茜一頓,而後停止哭泣,抹乾眼淚,點了點頭。
「來,先喝點粥。」黃薇薇端著粥喂李茜。
李茜吸了吸鼻子:「謝謝你薇薇!我自己能吃。」
李茜端過碗喝粥。
黃薇薇看著自家閨蜜憔悴而又堅強的臉,一臉心疼。
李茜很快喝完粥,而後對著眾人道:「能麻煩你們陪我會茶道縣嗎?」
眾人點頭。
林漸等人換上一身肅穆的衣服后,帶著李甘的骨灰前往了茶道縣。
李茜沒有為自己的父親舉行太隆重的葬禮,畢竟父親常年在外,與家裡親戚也好,朋友也好,都幾乎是斷絕了來往。
李甘的葬禮很簡便,三天之後與其妻合葬就結束了。
而這三天,李茜表情平靜,卻是沒怎麼說話,讓林漸他們有些擔心。
茶道縣,一座山丘上,李茜父母合葬於此。
李茜跪在父母墳墓前,只盯著墓碑,一言不發。
「哎,希望她不要傷心過度,免得留下什麼病根。」林漸嘆氣道。
「應該沒事的,茜兒可很堅強。」黃薇薇這麼說著,目光里的擔憂沒有減去半分。
李茜雖然照常吃飯睡覺,可是晚上會做噩夢,經常淚流滿面,白天則是目光獃滯,失魂落魄的樣子。
現在第四天了,這狀態依然沒有改變。
「嗯,相信她能挺過來的。」唐如詩道。
李茜是個要強的孩子,無論是在茶道縣還是在HS市她都力爭上遊,想必不會就此一蹶不振。
「哎……我現在都不知道說出一切算不算正確的選擇了。」林漸又嘆起氣來。
李茜雖然已經滿十八歲了,但還沒有獨立,林漸怕她承受不住這份打擊。
就算說出李甘死亡的事情,林漸也覺得自己應該撒點謊,說殺掉李甘的敵人逃走了,這樣李茜或許還能精神些。
但那樣的話,李茜又會重複李甘的老路。
不過想這些也沒用了,死了還有機會復生,說過的話卻是收不回來了。
「哎……」
林漸他們沒用靠李茜太近,只是遠遠地望著,留給李茜足夠的安靜空間。
李茜看著墓碑上父母的名字,悲從中來,可是,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李茜甚至想也葬在其中。
她已經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她一直努力學習,就是為了在將來能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可現在父母沒了……她該做什麼?
李茜抬眼,目光放在墓碑一角,-眼神變換。
死了一了百了……
念頭起了很快又落下。
她身上有林漸的分身,他不會讓她死的。
李茜目光又低了下來。
不知道繼續活著的意義。
想死又死不了。
「爸,媽,你們說我要怎麼辦才好?」
忽然有兩隻五彩斑斕的蝴蝶落在李茜父母的墓碑上。
「爸,媽?」
李茜一臉欣喜。
她想起某個傳說,再想到詭異都有,會不會有轉世投胎?
李茜伸手過去,想看看這兩隻蝴蝶是否會親近她。
伸到半路一陣心悸,她突然頭暈目眩起來。
林漸面色一變,他的分身看到李茜心臟驟然停頓。
林漸閃身來到李茜身旁,驚飛蝴蝶。
「誒!」
李茜看到蝴蝶飛走,連忙起身要去追,剛站起來,眼前一黑。
林漸臉色大變,他來到李茜身邊時,分身告訴他她的心臟恢復跳動了,他以為李茜沒什麼事,也就放鬆了,沒成想又收到李茜心臟停頓的消息。
「李茜!」林漸接住傾倒的李茜,放平,一邊呼喊,一邊指揮分身刺激她的心臟。
趙倩等女迅速前來,只看到突然閉目的李茜和沒飛多遠便飄然墜落的兩隻蝴蝶,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一分鐘后,李茜猛然睜開眼睛,看著林漸他們圍著自己,愣了一下,但很快想起蝴蝶的事,起身去找蝴蝶。
她很快找到了。
蝴蝶在她父母的墳墓上。
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