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奧納斯府

望著近在眼前的詭異宅邸，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喬伊他們。

一片狼藉。

煙塵、不知什麼東西的碎片，還有不知名的液體。

看不清……

雙腿如同陷入了粘液塊中一樣難以移動。

必須要過去。

無論是否是陷阱。

他觸碰到了一個類似膜的東西。

視覺上不可見而卻可以觸碰。

這大概就是幻境的邊界了吧。

像薄薄的塑料膜，他用力向前衝去，手胡亂的揮動著。

衝出來了。

狗啃泥。

啪嘰一聲摔倒在地。

空中是血色的太陽。

灰濛濛的宅邸上有一道細微的裂痕，從最高處的六芒星裝飾品，似乎一直延伸到了地基。

石磚污損，血紅的不知名植物爬上牆壁。

大門敞開，似乎可以聽到嘶吼、哀嚎。

門上有一行模糊的燙金字跡，「奧納斯宅邸」。

溫斯特·奧納斯。

他的……家？

沉默了一下，狄薩克決定進去。

叫醒溫斯特就好，是吧？

裡面會有什麼？

失去了在黑暗中清晰視物的能力，他微微有些焦慮緊張。

害怕的並非黑暗，而是未知。

貼著牆壁走吧。

烏木做的牆壁與黑暗相映襯，未知潛藏在每一個角落。

不可掌控。

「啊啊啊啊啊！」

凄厲的哀嚎響起。

狄薩克的心臟劇烈跳動，就在不遠處。

他已經看見了那一抹昏暗的燈光。

一個檯子。

檯子旁有兩個身材高大的人。

檯子上是扭曲痙攣並不斷掙扎的軀體。

血液四濺。

昏暗的手術燈下，一柄手術刀飛快的劃過。

電鋸、鉗子、剪刀、鎚子……

即便見慣血腥殘忍的他也感到莫名的寒冷。

將人與未知生物的軀體強行拼合……

不由得倒退一步，定了定心神，這應該就是喬伊他們所說的禁忌實驗了吧。

不過溫斯特在哪裡？

手術快要完成了。

還是先躲起來吧。

他找了一個桌子，鑽到了下面。

抽搐的軀體漸漸平息。

「我的孩子，我將你命名為「蘭德」，如何？」

這究竟是怎樣一個東西啊！

塞壬的漸變藍色翅膀斜斜的插入後背，七扭八歪。

五彩斑斕，似乎從各個生物身上取下的鱗片胡亂的在身上存在著。

頭髮的末端懸空，連接著一顆顆大睜的病態眼球。

「蘭德，去維持幻境吧。」

那東西僵硬的點點頭，「好的，父親。」

詭異而扭曲的移動肢體，「它」移動到外面。

那人走了過來，走到狄薩克藏身的桌子處。

抬起了桌子上的軀體。

「實踐出真知……」

那人脫下手套，隨意的扔到一邊。

血腥被褪掉，白皙修長的手指屈了屈，推上微微滑落的單片眼鏡。

「人體與蜘蛛嫁接不可以得到蜘蛛的斷肢再生……」

眼中閃動著瘋狂的光，他脫下血染的白大褂。

「但是與鳥類軀體嫁接可以獲得鳥類的習性等等特性……」

一邊繼續自言自語，一邊接過旁邊站著的助手遞過來的新衣服、新手套。

「但是……兩個實驗嫁接部分的大小不一樣……」

示意了一下助手清理手術台，

他將拎過來的軀體放到腳邊。

「唔，也就是說，可以說嫁接軀體的部分佔比決定了對於實驗品的影響程度。」

助手清理的很快。

狄薩克看到被拎過來的倒霉蛋的眼皮挑了挑，似乎快醒過來了？

血污很快便被掃清，只是血色划痕清理不掉。

那是絕望中用破碎的手指摳挖出來的無聲悲恐。

倒霉蛋很快便醒了過來。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我在……」

「噢，看來你醒了。」

「醫生」核善的笑笑，打斷了他的話。

隨後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其擲到手術台上。

被摔的眼冒金星，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牢牢的綁起來了。

「你們要幹什麼？！」

他無助的看著這兩個身著白大褂的人。

燈光昏暗，滴血的手術刀讓人驚懼不已。

「呵，幹什麼？當然是坦誠相見了。」

很「坦誠」。

開膛破肚，肢解浸泡。

裁剪拼合。

灌進遺忘藥劑。

很好。

是否成功？

台上的人毫無聲息。

「為什麼！為什麼又失敗了！」

醫生暴躁起來，他失控的抄起手術刀向面前的紅色塊塊上扎去。

划爛，戳碎。

親手毀掉自己製作的物品。

「這樣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復活他們兩個！」

雙目通紅的望向助手，「去再多抓一點人！」

「我要實驗材料！實驗材料動不動！」

助手沉默的點點頭，走出了宅邸。

狩獵。

倚著手術台，他緩緩脫掉手套和白大褂。

該死的，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復活父母。

這個宅邸大概是溫斯特的執念所化出來的場景，那兩人大概是他自己的寫照。

而他的執念……

應該是復活父母。

不可擊殺那兩個人。

不可摧毀宅邸。

算了，偷偷在房子里轉一圈好了，看看能不能找到溫斯特。

趁著尼勒思考實驗，他趕緊跑了出來，摸黑在一樓轉了一圈。

沒有。

暗門他都進去轉了一圈。

沒有，哪裡都沒有。

他有些焦躁，二樓的樓梯口被手術台堵上了。

而且「雜物」亂糟糟的堆在那裡，想要悄無聲息的上樓根本不可能。

宅邸外有聲音。

是助理回來了。

狄薩克換了個桌子藏身。

助理拎回來了個小女孩。

一身素色乾淨的連衣裙，「哥哥，姐姐說這裡有好吃的？」

「是的，有的，小寶貝做到床上，哥哥給你去拿。」

「好的，謝謝哥哥。」小女孩不疑有他，乖乖的聽話做到了手術台上。

狼入虎口。

沒有任何憐惜。

或許在這個瘋子的眼裡，一切都只是「實驗材料」罷了。

「成功了！」

醫生顯得很高興，這次是小女孩死亡后做的手術。

所以……某種意義上說，他復活了小女孩。

興奮的領著小女孩出去遛遛。

狄薩克抓緊機會跑上二樓。

二樓明亮寬闊。

儲物間中，他找到了沉睡的溫斯特。

只要喚醒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