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無望而望的守候

就在冷無痕猶豫的時候，山莊的大門突然響了。

山莊傳來「砰，砰，砰」三聲清脆的敲門聲。

管家阿貴迅速過去打開大門，看到一個老漢衣衫襤褸殷紅鮮血已經染紅滿身的白雪，神色凝重的站在門口。

阿貴狐疑的看著來人，覺得似曾相識，正要相問，不想來人看著阿貴笑了笑，開口說道：「阿貴管家，是我！」

「阿貴」，在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這樣稱呼他，那就是南陽太守凌楷瑞。

阿貴看到凌楷瑞如此模樣，再看看他滿身是血，好像已經受傷，知道一定出了大事，心中一驚，沒敢多說什麼，迅速閃身讓凌楷瑞進來。

阿貴驚嘆道：「怎麼了，大人，受傷了？」

凌楷瑞：「沒事，別人的血，我就是擦破一點皮。」

「我在路上遇到妖人了，妖人與人廝殺正好被我遇上，我的人死了，我逃了過來。」

說著，凌楷瑞迅速跨步躋身進了大門，然後迅速轉身把門關上，又回頭對阿貴吩咐道：「看看有沒有人跟蹤？」

阿貴走出大門看看了，遠處一片白雪茫茫，四周一片寂靜。

阿貴回身，關上門，迅速帶領凌太守走進山莊。

阿貴安慰道：「大人不要驚慌，到了這裡就安全了！」

「老爺在家，少夫人也在家。喔，皇城司守道堂的冷千戶冷無痕也在。」

阿貴一邊安慰凌楷瑞，一邊把凌楷瑞帶進了山莊。

……

凌楷瑞是現任南陽太守，也是司馬在天的老朋友。

元嘉六年凌楷瑞來南陽上任時，在到任途中遇到匪徒打劫，幸好遇到司馬在天與鳳希雲正好經過，司馬在天與鳳希雲出手仗義相助，打跑了匪徒，救下了凌楷瑞。

因此，凌楷瑞與司馬在天彼此之間結下深厚友誼，成了好友。

……

凌楷瑞好像平靜了下來，又開始關心起自己的事來了，問道：「儀式都辦完了？」

阿貴：「什麼儀式啊？」

凌楷瑞：「什麼儀式？還不是你家少莊主接任總鏢頭的事。」

「總應該等我來宣布的吧。」

阿貴把山莊剛剛發生的事告訴了凌楷瑞。

凌楷瑞感嘆道：「哎！都怪下官不好，早點出發就沒事了。」

「下官接到了沈飛俠的邀請，今天本該早點到這裡給你家少莊主助威的，可是，因為一點小事耽誤了，沒想到剛才來的路上在山下遇到妖人了，兩個妖人大戰皇城司官軍，結果我的跟班都死了，自己還受了傷。」

「哎！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凌楷瑞一直默默地埋怨自己。

阿貴連忙安慰道：「大人來的正是時候，皇城司千戶冷大人正要搜查一品浩命夫人的房間呢。」

「小的這就帶您去見他。」

……

阿貴帶著凌楷瑞到少夫人鳳思雨房外。

冷無痕正在房門外徘徊，只聽鳳思雨在房間里說道：「希燕，快請客人進來啊，省得留下什麼遺憾。」

鳳希燕應答道：「好的師母。」

然後轉過身來對冷無痕說道：「冷大人請，師母請您進房說話。」

突然，鳳希燕看到了管家阿貴領著滿身是血的凌楷瑞走了過來，鳳希燕連忙向師母通報：「師母，凌大人也來了。」

鳳思雨：「那就一起請進來吧。」

冷無痕連忙說道：「是的，是的，下官既然來了自然應該拜見一品浩命夫人鳳女俠的，

不然就真的要留下遺憾了。」

說著，冷無痕走進了夫人的房間。

凌楷瑞在管家阿貴的陪同下也走了進來。

大家首先關心了凌楷瑞的事，然後又把話題集中到了躺在地上的鳳希雲。

鳳希雲滿身鮮血躺在房間的中央。

鳳希燕跪在地上抱著鳳希雲默默地流淚。

鳳希雲是鳳希燕的愛，也是鳳希燕生命的全部。

那一年鳳希燕一個從北邊極寒之地逃出來尋找復仇之路昏倒在路邊遇到了鳳希雲，她就愛上了他。

師母鳳思雨一直說要作主把鳳希燕嫁給鳳希雲，可是鳳希雲一直說等到師母生了小師弟才完婚，這一拖就是好幾年。

如今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傷的如此重，鳳希燕怎能不傷心。

……

冷無痕一邊檢查傷口，一邊說道：「夫人，這是為何啊？怎忍心下如此狠手？」

鳳希燕也淚流滿面，一邊安撫師兄，一邊問道：「師母，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啊？」

凌楷瑞也看了看鳳希雲的傷口，說道：「夫人，這鞭子也太重了。」

「他可是您最心愛的徒弟！」

鳳思雨低著頭沒有說話，幾點眼淚流了下來。

司馬在天走了進來，說道：「沒什麼，不要說了。」

鳳希燕淚流滿面拉著師母鳳思雨問道：「師母，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啊？」

司馬在天：「好了，別再說了！夫人自己現在也很心痛。」

「都怪我不好，今天中午為了生孩子的事和夫人多說了幾句，惹得夫人不高興。下午希雲來找我告知我大廳里討論的結果，看到房門虛掩著直接走了進來。」

「夫人剛起床，我又不在，其實什麼也沒有看到，夫人心情不好，把火發到徒弟身上了。」

鳳思雨惡狠狠的說道：「這是給他一點教訓，讓他長點記性！哪有這樣的徒弟，進師母的房間也不敲門。」

「我午休剛起床，衣服還沒有穿整齊，他就闖進來了，這個沒有教養的，必須好好教訓！」

看來鳳思雨確實很生氣。

鳳希雲嚇得趴在地上默默地流淚。

……

冷無痕一直好言相勸，這才讓鳳希燕子不再流淚。

司馬在天也勸解道：「夫人，你這是為何？這樣做讓希雲如何做人？」

鳳思雨：「讓他走吧！」

司馬在天：「夫人，這更加沒有必要了？」

鳳思雨還沒有回答，凌楷瑞已經扶起鳳希雲，說道：「夫人，希雲是一個好孩子啊，他曾經對我有恩，今天我的隨從也叫妖人殺了，就讓他跟著我吧。」

鳳思雨：「他愛去哪裡去哪裡，我不稀罕！」

司馬在天：「可是，凌大人，鳳希燕與鳳希雲這兩個孩子是有婚約的。」

凌楷瑞：「夫人，等他們舉辦了婚禮后，下官再來領人？」

鳳思雨：「好男兒志在四方，先立業后成家，早點走吧。」

鳳思雨看著鳳希雲，說道：「你看行嗎？」

鳳希雲坐起身看著鳳希燕，看了看師母，點點頭，說道：「師妹，等著我，我會回來娶你的！」

……

就這樣，凌楷瑞帶著鳳希雲走了。

冷無痕也只好乖乖的走了。

冷無痕踏出山莊的大門，正好看到司馬在笑滿身是雪，拿著一把掃帚從遠處的山上走回來。

冷無痕什麼也沒說走了。

……

皇城司的官兵走了，一場風險就這樣化解了，可是，建康城裡來拜年的客人里無緣無故的少了一個人，司馬在孝不見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司馬在廉在南陽城找了三天，鏢局裡的兄弟們也幫著找了三天，還是沒有找到。

建康城裡來拜年的客人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了。

雲月山莊與建康城司馬欣的仇恨已經深深的埋在了司馬欣心海的土壤里。

……

想到這裡，司馬在天心中又生氣無數哀傷，忍不住熱淚盈眶：

……

鳳希雲這樣走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鳳希雲一走就是十六年，十六年來鳳希雲好像突然消失了，消失了無影無蹤。

十六年前，鳳希雲被南陽太守凌楷瑞帶走，結果一走就是十六年音信皆無。

開始的前三年，鳳希燕在寂寞與無奈中等待，等待他事業有成歸來，自己鳳冠霞帔成為他的新娘。

可是，後來聽說，鳳希雲去了凌楷瑞老家武陵郡辦事，結果打死人，進了大獄，死在了武陵郡的大牢里了。

但是，鳳希燕一直堅守信念，相信鳳希雲還活著。

鳳希雲是鳳希燕的愛，也是鳳希燕生命的全部。

十六年前一句我會回來娶你的，讓鳳希燕心中充滿希望。

鳳希燕相信鳳希雲是一個守信的人，他既然許下承諾，就一定會回來娶她，即使不回來，即使死了也應該在臨時前給她一定明確地交代。

鳳希雲什麼也沒有說就這樣消失了，鳳希燕始終覺得，鳳希雲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隱藏下來了。

十六年的等待，是愛的守候，卻又好像是無望而望，無守而守，但是，歲月的風沙吹不掉鳳希燕如絲線般纏繞心頭的哀傷與思念。

鳳希燕一直堅守信念，相信鳳希雲活著。

為此，鳳希燕一直在痛苦與悲傷中尋找鳳希雲。

無論誰說鳳希雲死了，鳳希燕就是不信。

鳳希燕為此問過師母鳳思雨無數次，可是，師母總是流著淚不回答。

十六年，鳳希燕找遍了大江南北，長城內外，一直在努力尋找心中的他。

……

鳳希燕對鳳希雲如此執著也深深感動了司馬在天，司馬在天常常感嘆鳳希燕得了心魔，感嘆她不懂得放棄，感嘆她無法修鍊至高無上的忘情劍劍法。

但是，就是因為她的執著，鳳希燕從忘情琴譜中參悟出痴情劍法。

因此，江湖上多了一個痴情劍客，多了一套痴情劍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