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雲來西氓山
第二天一早,黃濤雇了輛馬車,自己則和陳南陳北一樣跨著馬,一行人往西氓山而去。卻不知,朱駿的親信緊隨其後。
而在三天後,一個關於他現身楊州、前往西氓山的消息不脛而走。
興隆酒樓里,朱駿一掌拍在桌上,心中懊惱不已。如果那消息屬實,一條大魚竟然眼睜睜地從自己身邊溜走了。
「消息屬實?」
「這消息最先是從泰興酒樓傳出,那說話的人沒有說謊的理由。」雷一聲恭聲回道,他看著那龜裂開來的桌面,暗自吃驚。
就在黃濤離開楊洲兩天後,一名來自洞庭縣的漢子,醉酒後聲稱自己見過帶走董花魁的人,說他就是領導洞庭起義的民盟盟主黃濤。
朱駿氣不打一處,喝道:「還愣著幹什麼?去把人給我抓來啊!」
雷一聲冷汗都下來了,囁嚅地回道:「那西氓山裡岔路多,在一個拐彎處,人…人就不見了。」
「一群沒用的蠢貨。」朱駿大怒。
「砰」的一聲,那桌子徹底廢了。
沉思片刻后,朱駿從懷裡掏出一塊碧綠玉佩,沉聲說道:「你帶著這塊玉佩趕到衛所,讓陳指揮使派兵前來支援,這是信物,他看了後會明白的。」
這玉佩可以調動建康一千衛兵,這是朱駿父王給他的最大許可權。
黃濤如今名揚天下,醉漢這隨意的一說,立馬在各個層面流傳開來。
這消息當然也傳到了暮雲門。
暮雲門議事堂,新任武林盟主暮雲長精神矍鑠、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經過昨日的武林大會,他彷彿年輕了許多。
看著下面似乎還沒睡醒的長老們,暮雲長暗自嘆了口氣,昨晚的宴會大家都喝過頭了。
暮雲長難得的沒有發火,而是淡淡地說道:「諸位長老、堂主,對於民盟盟主黃濤前往西氓山怎麼看?」
執事堂堂主霍名流站出來說道:「民盟盟主黃濤如今已初成氣候,如再任其發展難免勢大難除。」
二長老錢方也站出來附和道:「正是,且那黃濤與劍神有過命之交,宜早除之才是。」
其他人聽了也紛紛站起來表示附議。
暮雲長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那就這樣定了。急命建康所有分舵派出好手,往西氓山剿殺黃濤。」
執事堂堂主霍名流應了聲「遵命」後轉身而去。
突然想到什麼,暮雲長原本要回屋的身子又轉了回來,對大長老吩咐道:「歸附的各個幫派要多少給點甜頭,你安排著給掛些有名無實的頭銜吧。」
「嗯,屬下明白。」大長老張新平點頭應道,心想得多弄些某某使者之類的才行啊。
原先暮雲長對黃濤是有放任的想法的,畢竟如果他能分散朝廷的注意,這對於他們的謀划是有好處的。但這次的武林大會讓他深刻的意識到,這人再不除就要由蛇化龍了,權衡再三,終於下了除去黃濤的決定。
那麼這次的武林大會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讓暮雲長作出如此大的轉變。
有兩個詞很能說明本次武林大會的情況,那就是「自導自演」和「「詭異」。
這次的武林大會沒有廣發英雄帖,來的都是表示願意歸附暮雲門的幫派。因此本次的武林大會沒有比武這個環節,暮雲長直接就在諸位武林人士的盛情推舉下,「勉為其難」地成了當今武林盟主。
為什麼願意歸附,
所有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既然都已經歸附了,何必大張旗鼓弄個武林大會的名頭,豈不多此一舉?
還有讓大家想不明白的是,都說「南暮雲北少峰」,暮雲門近來風頭確實強,但也沒有強大到可以驅使整個武林的地步,這就讓人深思了,深思后極恐......
而詭異之處在於這次來赴會的,只有不到半個江湖,就算除去幾個被滅的,也有近半個江湖的幫派憑空消失了,這也讓人深思,依舊深思后極恐......
而暮雲長擔心的是,這消失的幫派背後說不定有黃濤的謀划,如果是讓他如何能安心。
所有江湖人士都有一種感覺,似乎有兩隻看不見的手在攪動著江湖風雲,以至於平時張揚的幫派都變得謹慎小心了。
連暮雲門都收到了黃濤的消息,作為一直密切關注黃濤動向的天蠍幫,就更早些得到消息了。
「這傢伙還敢去青樓找女人,膽兒真肥啊,造反這麼大的罪,就不怕被五馬分屍了。」花如蝶氣嘟嘟地說道。
也不知她是為了黃濤去青樓生氣,還是為他的親身犯險而生氣。
「給我備馬,這次你們橙藍紫三使跟我去西氓山,每人再備兩匹馬,準備好就走。另外立即飛鴿傳書建康三大分舵,讓他們迅速趕往西氓山,務必保護好黃公子。」
「幫主,我們三姐妹去就可以了,你用不著以身犯險啊!」橙使花小橙勸道。
「你懂啥,你以為現在的黃公子還是以前的黃公子嗎?多少人盯著,不去我不放心。」
「好吧。」花小橙無奈地說道,心想拚死也不能讓幫主有事。她們七使和花如蝶打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得很,她可不希望花如蝶受到一點點傷害。
就在花如蝶帶人在白雲山下官道策馬狂奔的當頭,山另一邊的官道上也揚起滾滾煙塵,三十幾名僧人手持鐵棍,策馬向旗山谷而去,與官道平行的山野間一條白影也在快速的移動著。
領頭的中年僧人身材魁梧,濃眉怒目,手持如嬰兒手臂般粗的長鐵棍。
奔行到一座山前時,那帶頭僧人猛地揚起鐵棍,口中呼喊道:「停,全部棄馬上山。」
拽停奔馬,下馬,攀登,所有僧人動作迅速有力,一柱香茶功夫便已經攀登到山頂。
山下就是旗山谷,谷地高處建有諸多房舍。旗山谷原來是沒有名字的,只因二十年前旗山派在這開宗立派,谷才得名旗山谷。
此時的旗山谷已無生人氣息,谷中屍體橫陳,連老幼婦孺也未能倖免。
「來晚了。」帶頭僧人仰天一聲長嘆,有說不出的疲倦與憤怒。與此同時,那條跳躍的白影也到了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