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鋪夜談—
回到了酒鋪,李昭和王韋進了大堂就悶著頭往上一溜小跑,彷彿大家看不見他們。到了二樓,好似到了二樓拐角處那個木縫邊上,兩個小子蹲下來。這叫練臉皮厚,平時西徑關三小夥伴早就練了此功夫了。咦,李昭突然發現,姑姑真的不見在酒鋪大堂,也許在哪兒忙事吧。李昭還發現羊角辮和長孫敬都回來在座了。
別說,這一年了,西徑關哪裡來什麼外人,連鬼都沒有一個。今兒個突然來了這麼多的客人,哪個小孩不喜歡看個新鮮。何況,李昭的「夥伴」還在裡面呢。
那些人還是一個也不說話,就當這兩個小子是不存在。有兩個例外,中年男子和達奚月往這邊看了一眼。
只有坐在櫃檯后的酒鋪老闆咳了咳:「昭昭,王韋,你們不要回家太晚了。」
這三個小子,只要是放假,哪次不把西徑關跑個遍,這兒是常客,就他三個最是回家晚。
今兒酒鋪老闆好像並不在意三個小子在這裡。
這邊李昭還沒有回答,酒鋪外張大哥風塵撲撲地走了進來,看來剛才一會兒,又出外辦了一件事。
張大哥向大家作了一個環揖,朗聲道:「各位貴客,在下西徑關隊正,姓張名正德字四官,承朝庭加恩,也有一個從九品的官身橫野將軍。今兒在下不才,作個引子,咱幾路英雄好加大認識,早些議事。」
「現在巳是申時,(15時--17時),畢竟吃了面不易餓,晚飯就定在酉時吧。」
「大家也許有些巳經熟識了,也許有些還不認識。我先啰嗦重新介紹一下。」
「一桌的這位姑娘,正是雁門郡郡丞陳孝意長女,陳思衣陳姑娘。及陳姑娘侍女張萍。」
那會蒙著面紗的女子起身來做了個揖,不過大家還是看不清臉。
「二桌的這位是鄭令鄭大人,拜正五品員外散騎常侍。這位是鄭通鄭將軍,拜從六品翊軍將軍。」
「三桌的這兩位!」
張大哥說到這裡,停了一下,顯然是有些顧慮,可見這二人必有不同。
「現在不便介紹身份,這位是長孫敬,這位是,」他笑了一下「家中排行老三的三丫頭,月兒。」
「四桌這一位執旗的將軍姓長孫名武,官拜從七品振威將軍。」
「四桌的這位先生姓崔名遠山,字明達,是吏部侍郎裴公家臣.」
「另外這一位」張大哥指著一位坐著的馬夫說,「是蘇威蘇公家臣裴定山。」
「這一位是鄭國公家臣周紳。」當然是最後一位第四桌坐著的馬夫。
「其他諸位我也不太知曉,呆會兒大家相互再介紹吧,咱也好認識認識各位英雄。」
然後張大哥就著這酒鋪櫃檯旁邊的一個小凳子,只管坐下了,暫時就不發言,靜等領隊的人物開口。
酒鋪大堂里,靜了一陣子,大家都沒有說話。
終於還是二桌的鄭大人站起來,撫了撫長須,道:」還是我來開這個頭吧,現在在大家面前,我還是稍微年長些。」
鄭大人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緩緩道:「自文帝開皇元年(注581年),至仁壽四年,本朝經數十場苦戰,合併北齊北周陳朝三國,開疆拓土,造福百姓。但自大業以來,各地民生趨弱,北方紛亂不斷,天下又有動蕩之意。」
「本不應妄議朝政,大業七年二月,帝下詔征高麗,大業八年我朝十二軍入高麗,目前有報可能苦戰後,這個,這個。
。。。。。。」
鄭大人停了一下,似乎他本人到現在還沒有接受征高麗大敗的結果,也不太想提,但是馬上又提起精神,目光炯炯朗聲道:「我等臣民,不應以一時成敗看長遠,想我華夏文明,歷來越挫越勇,從不乏燕趙勇烈之士,忠肝義膽之流,前赴後繼護我中原。今天西徑關各位有緣聚首議事,不敢說咱們學三國武候八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是各位英雄同心同德,壯我護國情懷,大家還是能辦到的!」
眾人紛紛點頭。
可能是想讓大家各自發言做個引,鄭大人便緩緩落座,暫不言語。
這邊雁門郡郡丞長女撥了一下遮臉的面紗,接過話頭,緩緩說道:」突厥狼子野心,圖謀我中原已久,雖經我朝數十年三次大戰,還是賊心不死,西邊馬邑郡領四縣護我雁門郡左翼,我雁門郡領雁門,繁畤,崞縣,五台,靈丘5縣居中,右邊是恆山山脈及五台山有天險,無論突厥從何方進攻,地形地勢就決定了要入中原必過雁門郡,所以受高麗戰事我朝不利的短期影響,突厥未來必然異動。家父意見,有必要再次徵兵,其他的縣不管,雁門郡五縣和西徑關,應該要及時加補兵源。」
說到這裡,女子把手在桌子上輕輕緩緩拍了兩下,隔著面紗環顧四周,意思是此事決心巳定,大堂中所有人雖然看不到她臉,卻也彷彿感受到了一股英武俠氣。
「至於徵兵多少,待我和鄭大人詳談。」
侍女張萍一語不發,側立身後。
手持槊刀的鄭通坐著筆直,右手也一直握槊刀,彷彿只有他晚間睡覺才會放開,否則一刻也不會放棄那把千金難求的刀。此時咳了咳,輕聲笑道:「久聞尊父郡丞大人清譽,今日聽君一席話,果是將門虎女,巾幗英雄。」
陳思衣謙虛道:「將軍謬讚了。」
不過語氣里也是高興的。畢竟是朝庭將軍贊言,說明爹爹官聲不錯。
帳房先生崔遠山也附和道:「不知現在馬邑郡和雁門郡現在駐軍多少?」
還未待陳思衣回話,旁邊坐著的張大哥突然插進一句:「多說一句,各位貴客。剛才接最新細作軍報,這次在貴客中有一名突厥或突厥扶持勢力的斥候,巳經在你們中間,當然,是誰不知道,要來刺探消息那倒是真的。」
一時間,大堂里靜得連顆針掉地都會聽得到。
大家你瞧我,我瞧你,許久無人說話。
這還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