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夜行
大周朝極為強盛富庶,而在這一國之都中,國富民強這四個字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走在京城的正街上,一個青年聽著兩邊寬闊的街道旁不絕於耳的叫賣聲,看見摩肩接踵,絡繹不絕的來往行人後,有些痴痴的沉醉著。
青年的身後還有一個青年,只不過身後那位的衣著比起那名青年明顯要整潔昂貴,臉上的表情也更冷峻些。
「姜兄弟,這裡就是京城嗎?」
青年一時間愣了神,被眼前繁華的街景徹底驚住了。
許多他連聽都沒聽過的稀罕玩意兒被擺在了攤位上售賣,沿街的酒館不僅裝潢得富貴大氣,散逸出的酒菜香氣也將他牢牢吸引。
那姜姓青年則是冷冷的催促:「我們快回去吧,莫要讓大人等得急了。」
看見姜姓青年臉上那一絲不苟的表情后,青年不禁覺得可惜,隨後兩人一前一後朝著京城深處走去。
……
葉澤在崎嶇的山路步履如風的前進著,一路上偶爾會遇到一些比較陡峭險峻的地勢,但都阻擋不了他前進的步伐。
「地圖上所標記的那處山谷,距離這裡足有八十多里地,按腳程得明日午時才能到。」葉澤在心中默默地計算著路程和腳力。
山路崎嶇險峻,更有不計其數的毒蟲猛獸暗藏其中,危機重重,所以大部分人寧可走十里的大路,也絕不肯走上一兩里的山路。
葉澤倒不太擔心自己的安危,他只想快一點找到那處長著陽炎草的山谷,然後帶著葯回去救老伯的命。
所以即便天色昏沉,山尖上升起一輪淺淺的彎月後,他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
此其秋風清,秋月明。
葉澤趁著月色清朗,在一片密林中飛速穿行著。
他冥冥之中能感覺到周圍的所有生命。
樹間有鳥雀築巢,枝上有青蛇休憩,露珠在草葉上凝結,一呼一吸之間,他彷彿與天地融為了一體。
但是葉澤的腳步聲卻不合時宜的打破了這片森林的安寧。
偶然間有幾隻漆黑的影子在四周穿梭,但光看身形,便知道不會是什麼猛獸。
夜裡行路不比白日,光是眼前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便能夠將一些膽小的人嚇到,更別說要他走一晚上的山路了。
葉澤抬起右手,掌心處凝聚出一顆珍珠大小的光點。
那光點悠然飄起,浮在葉澤身前,將他面前的景物照亮,如同黑夜之中的螢火,將周圍的黑暗融去少許。
這招小把戲也是他從三青那裡學來的,這點光明雖然比不得天上那輪皓月,但是用來應對目前的情況也還能算勉強。
只是這團光點至多只能撐半個時辰的光景,而且時間越長,光亮也會變得越來越微弱。
葉澤盯著那漂浮不定的光點,須知從前他還未開闢氣海時,需要掏空渾身的靈力,才能夠凝出一顆米粒大小的光點。
而現在,他已經到達了煉合境界,已經稱得上是一名真正的修士,雖然他也從三青那裡討要了幾門小法術,但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真算得上高深的法術,他卻一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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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
秋夜偏寒,稍不注意就會令得風寒入體,身體要是再虛弱些,說不得就會大病一場。
葉澤雖沒有這樣的經歷,但賈先生有過。
某年某日賈先生冒著大雨,撐著把半破的紙傘來葉府教書,也不管渾身濕漉漉的,一邊教葉澤寫字,一邊查看著自己身上那本就為數不多的幾個銅子。
而那時的葉澤,沒有將心思放在寫字上,而是看著模樣滑稽的教書先生暗自發笑。
不知不覺間,葉澤的臉上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雖說賈先生每月都有二兩白銀的收入,且從來都是只多不少,沒有過半分剋扣,但賈先生就是賈先生,他不愛吃不愛喝,每次拿了銀子就往四方鎮外頭跑。
每每有人問他,他都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半句話。
他們都知道賈先生有秘密,而且總會有好事的人肯去費心鑽研。
賈先生的秘密究竟是什麼,葉澤自是不得而知了,不過他的好奇心並不重,對於賈先生那可告人或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去探究。
只是後來,賈先生便弄成了那副樣子。
不僅叫人割去了舌頭,就連兩根大拇指也丟了,如今口不能言,寫字也成了問題,看來要想教書育人是再無可能了。
心念至此,葉澤的神色變得凝重。
不僅大周朝內遍布范禹口中「那位大人」的眼線,而且三青當時也並沒有矢口否認。
看來那天瀾山,也並不是真正的清凈之地。
難道真像三青說的那樣,要自己待在山上苦修個百八十年,生生熬死那些想讓自己死的人不成?
葉澤搖頭,這法子莫要說自己都不肯,就算那些人真的全都躺進了棺材里,到最後他葉澤也會變成一個無牽無掛,無依無靠的人。
而在那一座小小的鎮子里,也不知會不會有人在守望他。
葉澤下定決心,少則三年,多則五年,必須回家一趟。
船到橋頭自然直,天瀾山或許並非是個安全的去處,但卻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
葉澤漫步於漆黑的樹林里,他眼前的光點忽明忽暗,閃爍了幾下之後便消散無蹤。
眼中的景物又被夜色渲染成了黑色。
葉澤停下腳步,指尖凝出一團光亮。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覺得自己想得實在有些太遙遠了,現在離西岐還有十萬八千里不止,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達。
四方鎮與天瀾山相距如此之遠,一個來回恐怕就要花費數年的時間,老爹又是如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得知的呢?
「都有事瞞著我。」
葉澤不滿地啐了一口,連他身邊的人都有不少的事情要瞞著他,不讓他知道。
平日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二伯偏偏那麼巧,在茶館里把他抓了個正著,然後就又不見了。
葉澤越發覺得他周圍的人似乎都很神秘。
懷著層出不窮的奇思妙想,葉澤在這片廣袤漆黑的密林里,竟然沒有遭遇絲毫的阻礙。
偶有幾隻小蟲繞著他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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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轉后,又搖搖晃晃的飛遠了。
……
晨光熹微,微風不斷拂過葉澤的臉龐和身軀,帶來幾縷清涼。
葉澤站在一處斷崖前,臉色難看的將手中的地圖翻來覆去的對比著。
「地圖上怎麼會突然多出來一道懸崖?」葉澤將地圖收好后,心中暗自罵了一聲,「這臭道士又存心整我?」
只是站在涯邊往下瞥了一眼,便把葉澤嚇出了渾身的冷汗。
兩邊的崖壁上稀稀落落的散布著幾株枯黃的雜草,而涯底則白骨累累,且大多都不完整。
葉澤一腳將腳邊的石塊踢入懸崖,數息之後才聽見一聲輕輕的悶響。
若是天色黯淡一些,或是自己稍稍不留神些,就很有可能失足摔落懸崖。
而對面的崖壁相比之下雖然要矮上一截,但距離他也足有六丈之遠。
葉澤左顧右盼,想要尋找其他的路徑,但他一眼望去,發現這道懸崖竟然綿延不絕,而他腳下站立的地方,已是最為安全的地段了。
「能跳過去嗎?」葉澤心中不住的躊躇著。
現在距離那陽炎草的山谷已經只有半日的路程了,若是繞路的話,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而現在葉澤最為欠缺的,恰巧就是時間。
雖然他的身體素質已經遠超常人,但想要一舉越過六丈左右的懸崖,還是有些困難。
每當葉澤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他都會習慣性地想要依賴別人。
面對范禹時如此,面對徐舟時亦如此。
可現在的他孤身一人,再沒有半分依靠可言。
而留給葉澤的難題遠不止眼前看見的這麼明了,即便他此次成功跨越了這道懸崖,當他采完葯回來時,也必將再次經過這裡。
葉澤凝望著對岸,喃喃自語:「要是我會飛就好了……」
忽然他眼光一閃,似是有所明悟。
手掌劃過腰間,帶出了一把漆黑的鐵劍。
隨後葉澤將靈力匯於指尖,只見那鐵劍如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起,緩緩浮在空中。
「果然有用。」
葉澤心中驚喜,之前他無法自如運用這御物術,便是因為體內靈力匱乏,現如今他已經開闢氣海,自不可同日而語。
況且這御物術並不是多麼高深的法術,所以葉澤只花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便能將這把鐵劍操控得如臂指使了。
劍隨意動,意隨心動。
葉澤將鐵劍懸在自己眼前,隨後他縱身一躍,輕輕站在劍身之上。
鐵劍微微下沉,但依舊懸在空中。
葉澤屏氣凝神,專心操控起腳下的鐵劍。
只見鐵劍微微搖動著劍身,隨後極為突兀的往前移了半尺左右。站於其上的葉澤立刻被甩了下來。
葉澤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喜色。
雖然第一次的嘗試以失敗告終,但事實證明他的思路並沒有錯。
只要再花費些功夫,跨越這道懸崖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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