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篇 皮肉之苦
「尊主!」不等燕翔有所回應,尙輕已經搶先道,「這幾日我家閣主一直在忙仙元節的事,特將化羽交給弟子代管。是弟子玩忽職守,未能及時將閣中規矩教給化羽,才致其犯了忌諱。一切都是弟子的錯,弟子甘願受罰!」
虛禹尊本就沒想責罰燕翔,既然尙輕出來認錯正好順了這個台階,於是說:
「既然是你的失職,那就罰你一百零八下棘刑。化羽攀爬仙柱,辱沒仙家,罪無可恕,但念其年少且是不知之過,酌情從輕發落,就處鞭笞四十九下,以示警戒。尙輕,就由你來掌刑,完后再自去領罰!」
尙輕立刻應下,然後拎著仍然處於懵圈狀態的化羽去了慎刑閣。
化羽此時才知道什麼叫做「心想事成」,前兩日不還一閃念過在這裡會不會挨打嗎,這就印證了,而且頭一次跪著挨鞭子,不能躲,不能逃,甚至不能喊冤。
化羽心裡這個憋屈,他知道自己是中了別人的套,可卻有口難辯,那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甚至超過了肉體的疼痛。
尙輕手起鞭落,四十九下乾脆利落,鞭鞭入肉,鞭鞭見血,不用想象化羽也知道自己背上必然一片「花開富貴」,但他咬緊牙擒住眼淚,愣是一聲沒叫。
不喊冤,不叫疼,這孩子倒是有股倔脾氣,尙輕不由從心底里對他另眼相看了幾分。
行刑完畢,兩個人架著化羽出了慎刑閣,他們本來是可以看比賽的,現在卻領了這麼個無聊的差事,心中難免不爽。
其中一個說:「這小子看著精瘦,沒想到還挺重。要不要作法,把他團吧團吧滾著回去?」
另一個知道同伴只是玩笑,於是說:「行了吧,這傢伙半點靈力都沒有,受了這些鞭子可是好受,你別再把他折騰散架了。」
二人正說著,就見小夭走了過來,沖他們道:「得了,你們倆把他交給我吧!」
這二人是閣中的小輩,一時不敢應承,「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把他團吧團吧拎回去,總比你們兩個省力!」
既然小夭都吩咐了,這二人也樂得省心,於是千恩萬謝,屁顛屁顛跑回去看熱鬧了。
化羽雖然被打得皮開肉綻,但腦子還保持著一絲清醒,見是小夭來接他不由擠出一個笑臉:
「就知道還是你對我好!」
「省省吧,我是來看尙輕姐的,碰巧遇到你這個不省心的傢伙,就順道把你拎回去了。」
說罷抓緊化羽的腰帶帶他回去。一路上還不忘數落:
「你能耐啊,那仙柱本是仙界上仙所立,我閣聖物,你竟敢攀爬?也就是你真不知情,否則,治你死罪都可以!」
「我是被人陷害的!被騙了!哪知道你們這裡的人竟如此心思歹毒。」
「人心本就叵測,既是新人又一無是處,更該小心謹慎,夾緊尾巴做人。要想不被欺負,就把自己變強!」
小夭的話一字一句化羽聽在心裡,他知道小夭這麼說是為他好,可是修仙之人不更應該心地純善,若心存歹念如何成仙,如何普度眾生?可照小夭這話,弱肉強食似乎哪裡都一樣,那還為何修仙?
這是化羽第一次開始質疑他將要身體力行的這件事。
小夭把化羽帶進一間屋子,輕輕揭開他的衣衫。
可化羽卻發現不對勁,「等等,這是哪兒啊?不是墨羽閣!」
「你別嚷嚷,先讓我看看傷口。」小夭說著仔細檢查了一下,
「還好尙輕姐手下留情,不然以你的小身板,這幾十鞭子下去也是能要你命的!哎,尙輕姐可就慘了。你挨的只是普通鞭子,她要受的可是荊鞭,全是仙刺,根根入骨,痛不欲生。你可真真地害苦她了!」
聽小夭這麼說,化羽倒是覺得十分內疚,自己雖不喜歡那個冷麵姑婆,可是讓人家代己受過總是有點於心不忍。
可是——不對啊,自己攀上仙柱的時候的確看到尙輕在看自己,她若是那時就知道自己犯了大忌,理應立刻阻止,為何還任由自己錯下去,這不是自己找罰嗎?還是,果真只是自己的幻覺?
化羽正想得出神,小夭說道:「你不是問這是哪兒嗎?這是無名居的偏院,所以你得悄悄的。」
「你——你怎麼帶我來這兒了?」
「你肉體凡胎的,這幾十鞭子挨下不躺個十天半個月沒好,尊主這裡有最好的靈藥,-趁大家都去了敬仙台,我悄悄弄點給你擦上,保你沒兩天就又能活蹦亂跳了。你好好待著,千萬別出動靜!」說罷便帶好門出去了。
鶴舞結束了與鶯歌的較量退到台下,可頌連忙送上絲帕為她擦汗。鶴舞看了看左右,問了句:「小夭呢?」
可頌忙答:「她擔心尙輕姐,過去看看。」
「也是。」鶴舞說著抬頭朝高處空著的主位看了一眼,「爹爹心情不好,罰得是重了。」
「可不是。要說尙輕姐也夠倒霉的,一年一度的仙元節,偏偏碰上這麼個討命的祖宗!這下,今年墨羽閣又要慘敗了。」
鶴舞瞪了她一眼,「怎麼今天話這麼多?化羽畢竟是個孩子,又什麼都不懂。回頭等爹爹消了氣,這事也就過去了,不許再提。」
化羽一個人焦急地等著小夭,後背的傷口火辣辣疼得鑽心,這時窗欞處突然有響動。
「小夭,是你嗎?別逗了,我快要疼死了!」
那個「死」字剛出口,一道黑影從窗子里躍進滾到他身旁,化羽頓時驚得瞠目結舌。
就見尙輕一隻手捂著肩膀正狠狠地盯著自己,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化羽來不及多想,抓住尙輕的手就和她一起鑽進了柜子里。
門外傳來虛禹尊和山子的聲音:
「尊主,那個人影朝這邊去了。」
「看清楚了?」說話間,門開了,虛禹尊和山子前後腳走了進來。
「我剛才明明感受到人的氣息。」山子說著朝前邁步,「怎麼就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