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輩
痛。
渾身上下都痛,時而冷的發顫,時而熱的要命,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是發燒了?
哎,果然是一年難免大病一場,我明明都那麼注意身體了……
不想起床,不想上班。
嗤!
銳利物體插入血肉的聲音極為刺耳,王森張了幾回嘴,卻是一點聲音沒能發出來。
「誰在我旁邊切肉呢這是。」
他煩躁的睜開眼,眼前的一幕讓他幾乎再次昏厥過去。
狼煙瀰漫的戰場上,零零散散的士兵正一個一個屍體的補刀,然後再由後面的人扔到車上。
而他正躺在一片血水中,被兩具屍體夾在中間,也正因如此,之前的一些小動作才沒有被巡邏的士兵發現。
「娘的,跟我開什麼玩笑,老子在家睡的好好的怎麼就跑這來了。」
情緒一激動,渾身上下又刀喇的一般痛……也許真的是刀喇的。
他想喊出聲,大聲質問你們他娘的是不是在演戲,誰花錢雇你們弄的惡作劇,我給雙倍。
但他喊不出來,喉嚨也跟三天沒喝水一樣,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嗚咽聲。
好累。
只是腦袋稍微想了會事情就困得要死,但他不遠的士兵手中的刀不會是假的,身旁的屍體也不是。
值得慶幸的是,他身體差到連味道都難以聞到了。
當那個補刀士兵正準備刺向下一個人時,躺在地上的屍體突然如獵豹捕獵一般的撲了出去將士兵按倒在了地上,隨即奪下對方手中的刀,對著喉嚨揮去,然後就是一道絢麗的血刃。
後面裝車的兩個人嚇了一跳,卻也立即反應過來,抽出刀沖了上去,沒出兩秒,便又成了那「屍體」的刀下亡魂。
「好厲害……」王森震驚的看著對方,卻又見他忽然轉頭看向了自己的方向,心中一緊,連忙屏氣閉眼。
「不想死就跟我走。」
他對著空氣留下了這句話,也不等誰的答覆,自顧自的向著士兵來時的方向走。
「等……」
王森剛剛吐出一個音節便被嘴裡的血水嗆到,不知是方才休息了一會,還是求生欲作祟,他竟是一把推開了身上壓著的屍體,踉蹌的從地方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追上那個已經漸遠的背影。
路上,王森摸了摸自己的喉嚨,中間有道明顯的淺痕,像是剛剛癒合的傷口,又想到剛開始連話都說不了,王森有端聯想起來。
「這身體不會是被割喉了吧。」
至於為什麼現在又癒合了,王森將原因歸根於穿越身上,對於穿越者的一點小小的「幫助」。
沒錯,事到如今,再傻的人也明白自己的處境了——穿越。
「前輩,前輩。」
王森終於能說話了,這讓他更堅定了自己身體在某個神秘力量幫助下快速恢復的事實,畢竟他現在甚至能勉強小跑了。
前面的男人終於回了頭,王森這才有機會看清他的臉。
那是一種,看著就讓人懼怕的威嚴,他蓄著鬍子,或許是花白的,但現在已經被染成了黑紅的血色,瞎了一隻眼睛,一個刀疤橫貫右半臉,而另一隻眼睛卻無比的清澈與深邃。
清澈,黑白分明,如此情形卻無半分血絲,哪怕王森不看自己,都知道現在的自己的眼神會憔悴成什麼樣。
深邃,幾乎讓人無法猜到他的任何想法,相反,自己卻猶如沒穿衣服一樣,毫無秘密可言。
但王森卻在這老人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你早在兩天前就死了。」
他一語道破王森的真實情況,這讓王森有些猝不及防。
不知怎的,王森點了點頭,回答道:「那時候的我死了,現在的我想活著。」
老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身上三四十斤的盔甲不停的往下滴著血水,落到地上的血坑中掀起一陣波瀾。
所幸,這種氛圍沒有持續多久,老人很快收回目光,繼續趕路,道:「那就跟我走,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勁。」
「誒……誒,好的……」
王森的身體以奇迹般的速度在恢復,這一會他是頭不疼了,腰不酸了,連喉嚨處的淺痕都消失不見了。
但這種如有神助的感覺很快便消失了,或許是因為傷勢已經修復好了,這讓王森有些失望。
「前輩,你叫什麼啊?」
「李自忠。」
「哦哦,李前輩,您能告訴我這是哪嗎?」
「漠北,雲中腹地。」
王森心中一沉,沒聽過,恐怕不是他們那個次元的事情。
「那……現在是什麼朝代啊?」
李自忠對於這個明顯不是正常人能問出來的問題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平淡道:「景朝。」
「哦哦,那景朝是……」
李自忠突然停下了腳步,王森也連忙停下,險些撞到老人的身上。
老人突然開口搶先道:「景朝,是一個皇帝昏庸,大臣無能,軍隊糜爛的國家,甚至於,連長城,都失落了……」
「長城?!」王森眼神一亮,總算有了一個聽過的名「長城在哪!?」
老人不語,只是眺望向遠方,王森也投去目光,赫然望見遠處巍峨矗立的高聳城牆,彷彿那俯卧的巨龍,一眼看不見盡頭。
長城!
不,王森去過長城,這個要比他所認識的長城還要巍峨,還要壯闊,如若老人不提,他甚至以為這是某個巨型城池的城牆。
雖然此長城非彼長城,但歷史具有互通性,長城的作用應是極其相似的,這個所謂的「景朝」連長城都丟了,實力如何不必多說。
王森聽得出來李自忠語氣中對「景朝」的無限失望與怒火,但這些都與他無關,他只想先活下去。
「我說,李前輩,咱們接來下怎麼辦?難不成還要翻過這個長城才能回到中原去?」
李自忠看了王森一眼,依舊是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說走就走。
「如果怕了,你就走回去,躺在戰場上等死吧。」
王森哼了一聲,亦步亦趨的跟上,嘴裡嘟囔著:「沒禮貌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