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造冥神

兩年多的時間裡，在初期對神秘空間的探索無果后，趙小元慢慢接受了它的存在，生活重新回歸了平靜，自己和妹妹趙小瑞一如既往地在翠峰路路的那間小屋裡辛苦地生活，母親在分娩妹妹的那晚去世了，父親雖然心痛難當，早已有了死志，但看著剛剛出生的妹妹，還是一個人艱辛的帶著趙小元和趙小瑞長大，小瑞三歲的某一天，沒有留下任何信息，沒有告別，一句交代也沒有，父親消失了，除了翠峰路的一間小屋，和好像總也吃不完的苦，什麼都沒給他們留下。

這幾年，他一刻都沒有放棄過尋找父親，雖然不知道會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個父親拋下兩個幼小的孩童離開，甚至不知道父親是生是死，但趙小元心裡總還是保留著一點希望，他相信父親的離開一定是有原因的。

當時的妹妹尚還年幼，生活的擔子過早地壓在了趙小元的肩膀上，但從小樂觀的心態在磨難面前反倒成就了趙小元堅韌的性格，而妹妹趙小瑞從小就古靈精怪，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但哥哥把她保護得很好，可能是對父母的記憶太淡了，對於年幼的小瑞來說，哥哥趙小元就是她的全部。

翠峰路

「收攤啦，收攤啦！最後一份炒飯是本妹妹趙小瑞的，哥，你說好的，可不能再賣出去了！」

趙小瑞蹦跳著在擺在翠峰路街口的一處炒飯小攤前高聲宣布著最後一份炒飯的歸屬。

趙小元滿頭汗水地翻動炒鍋，隨著各種香辛料被投放進鍋內，一陣噴噴香味激發而出，趙小瑞在邊上目光灼灼地盯著，嘴角的口水眼看著都要拉絲了。

「小瑞乖，明天本哥哥趙小元再炒給你吃，今天這份要留給王奶奶的。」

王奶奶是兄妹倆的鄰居，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父親離開后對他們多有照顧，趙小元上學時，妹妹小瑞多半的時間是和王奶奶在一起的，王奶奶八十多歲了，有個孫子和趙小元是發小，同學，叫王水水，

聞言趙小瑞怔了怔，似是不能接受炒熟的飯還能飛了，但還是悻悻地點頭道：「好吧，那明天要給我吃奧，而且我就要最後一份。」

說著話，趙小元起鍋將一碗炒飯盛出來，並招呼趙小瑞一同收攤。

小攤是在三年前，趙小元十二歲的時候開起來的，父親離開的前幾年，剛開始趙小元還有父親留下的一些積蓄，節衣縮食日子還能過得下去，後來積蓄花完了，兄妹倆又在左鄰右舍的幫助下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趙小元撿過破爛，打過零工，總算是待到了趙小瑞稍微長大了些，炒飯的手藝是父親還在的時候，趙小元和父親學的，他之前撿破爛的時候就有借用過王奶奶家的一輛全手動山地三輪車，說是全手動是因為本來這輛車是能騎的但是它實在是太破了，車子的腳蹬和鏈條幹脆就沒有了，所以走哪只能推著，說是山地車也是因為這輛車像是剛剛征服過祖國的名山大川，走起來一隻輪胎向左，一隻輪胎向右，眼看是離解體不遠了，燃氣灶和炒鍋之類的工具是家裡現成的，就這樣兄妹倆的「元瑞炒飯」小攤就支起來了。

當時附近的鄰居們很多都會來給他幫忙，因為那時的他還太小了，每天凌晨早早醒來備料，晚上放學后在出攤，後來趙小元漸漸適應了這份工作，才算是能夠獨當一面，兄妹倆的生活也漸漸好過了一些，現在偶爾還能回饋給之前幫助過自己的鄰居。簡單富足的生活對於趙小元和趙小瑞來說，無關是否辛苦，

每天他們都很幸福。

看著眼前蹦蹦跳跳忙碌著幫自己收攤的趙小瑞，趙小元真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就停在這裡，關於父親的真相也不重要了，以前吃過的苦也沒關係，兄妹倆能一直相依為命，其實挺好的，趙小元在心裡默默地想著。可他知道這不可能，低頭看向自己胸前的位置，從幾天前開始，那枚神秘紋章的進化就已經趨於完成，趙小元心中有所感應，他知道，今晚就是它真正完成的時間，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面對未知他總還是有所懼怕，但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隱隱的，他也在期待著今天的到來。

收攤結束后，趙小瑞坐在全手動山地三輪車的車座上，把著方向，趙小元在後面推車，先去看過王奶奶以後，兄妹二人回到家中，簡單洗漱，安頓趙小瑞睡下以後，趙小元也心情忐忑卻又鄭重其事地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果然，進入夢境的趙小元低頭朝胸前的神秘紋章看去，他能感覺到，這枚紋章已經臻於完整，繁複的花紋最終成形。

不對，這是...這腳踏實地的感覺，趙小元緊忙蹲下身去，探手就抓起幾枚地面上的黑色砂石。

「怎麼會這樣，過去的三年裡，每次入夢都只有意識來到這片空間，這次為什麼身體也會進來，等等，如果我出現在這裡的話，那現實世界的我會怎麼樣，突然消失嗎？」

趙小元思索間，胸前紋章傳來陣陣嗡鳴，他立刻重新打量起這枚紋章，紋章的外形與之前相同，通體淺灰色，花紋複雜玄奧，貼伏在趙小元胸前的皮膚上，像一枚神秘的文身。此刻，隨著陣陣輕微的嗡鳴，它散發出一股股古老、神秘的氣息波動，與腳下黑色沙礫鋪就的大地形成呼應，趙小元再看向遠處的黑色風暴，竟也能感應到自身與之的某種關聯。

就在趙小元觀察著紋章以及夢境的變化時，突然一道驚雷般的洪亮聲音在他頭頂炸響，連遠處黑風暴狂暴的風聲都被暫時壓制。

「神造冥神系統啟動」

對此，趙小元沒有驚訝與錯亂，與這神秘空間接觸了三年，隨著胸前神秘紋章日積月累的完善，他早有猜測，紋章成型之時，一定會有異變發生，或者說，其實趙小元也在期待著會有什麼樣的變化，這三年裡的夢境，實在是太無聊了。

「不過這神造冥神是什麼？」趙小元在心裡默默地思忖著，靜靜的等待著「系統」的下文，他明智的沒有選擇出聲詢問，畢竟人總要學著長大。

「採集宿主身份信息。」

隨著聲音響起，趙小元像被施了定身咒，渾身僵直，就連思緒都像被凍結，只能沉默地看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在他的身上四肢、頭部、前胸、後背各析出一道光影。

「這...是...什麼？」趙小元思緒變得遲緩，他壓下心頭的不安，默默感知自己身體的變化，同時觀察著後續的發展，在這些光影析出后，他並未感覺到任何不適，這讓他稍稍安心了一些。

這些光影自析出后便懸停在他身體各處，這時突然自神秘紋章中湧現一股吸力，光影們不分先後地被牽引著湧入其中，原本顏色各異的光影在進入紋章后色彩急劇加深，轉瞬間全部轉化為黑色，一時間趙小元胸前黑光大盛，那熟悉的灼燒感再現，這時趙小元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思緒也回歸正常，突如其來的灼燒感讓趙小元猛地跪伏在地，發出凄厲的慘叫，他感覺身體簡直要被融化了，失去了所有感知，腦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燙，滾燙，像是燒開的沸水，致命的灼熱伴隨炸裂感一波一波衝擊著他的意識，一度讓他近乎昏迷。

「要遭，這鬼什子系統是怎麼回事，我等到的就是這樣的結局？可笑我還期待著生活能有什麼變化，果然...」

趙小元幾近油盡燈枯的腦子在渾身疼痛的強烈刺激下已經沒有了具體的思緒可言，似乎下一刻就是完全的破碎、沉寂。

「不，趙小瑞還在等著我，不能這樣下去，我如果就這麼沒了，小瑞會很辛苦，我經歷過的痛苦，任何人都不能加在她身上！」

隨著思緒的回歸，趙小元只覺得似乎周身灼熱的痛感也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劇烈的掙紮下，趙小元的身體逐漸脫力，慘叫聲也漸漸止歇。

隨著光影融入紋章的進度逐漸完成，趙小元胸前的黑光也慢慢暗淡下來，這時趙小元的意識自身體中脫離，無力地懸浮在身體的正上方，看著地面上的「自己」簡直驚掉了趙小元的下巴。

「原來不是感覺融化了，是真的融化了啊。」此刻趙小元的「身體」像被燒紅的鐵水靜靜地攤在地面之上，連附近的黑砂都被燒得暗紅，看著自己身上像岩漿一般時不時還會翻起一個個氣泡，趙小元的意識猛吞一口口水，雖然意識體不會有口水這種東西，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做出了這樣的動作。

「喂，你是什麼東西啊，給我搞成這副樣子，你倒是給我回一口，恢復一下啊。」趙小元欲哭無淚，氣急敗壞的大喊著，明顯也是帶著氣的，剛剛非人的折磨實在是太痛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地面上的「自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捏合塑形，身體在被重塑，趙小元的靈魂也在自適應的做出相應的改變，幾息之間身體便恢復了原本的形態，只是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覺得自己好像長高了，原本十五歲一米七十的身高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相當挺拔，現在隨著身體的重組恢復，竟然詭異的拔高到了一米七十五。

此刻趙小元全身通紅像被煮熟的蝦子，安安靜靜的佝僂著身子側卧在地面上，胸前的神秘紋章，準確說應該是冥神紋章，從剛才融合的過程進行到一定程度時，趙小元心中便有了明悟，對於這片神秘空間還有遠處詭異的黑風暴有終於有了一些了解，此時冥神紋章與之前又有了明顯變化，最顯眼的是有七道黑色流光在冥神紋章各處顯現，有規律地做著運動，時而可見，時而隱匿，拖出一道道尾焰，像七顆黑色的流星。紋章形制，花紋還保留著之前的狀態，只是先前花紋呈淺灰色，現在則沿著紋章邊緣位置起出現了一點黑色，那是世界上最深邃的黑，趙小元的意識只是看了一眼，就彷彿要深陷其中，驚得他趕忙挪走了視線。

「這應該是開啟了另外一個階段，最終紋章應該會全部鍍上顏色。」有經驗者趙小元發現紋章的變化后心中有了答案。

隨著冥神紋章進化結束，趙小元的意識重新回歸到身體之中，感知恢復的瞬間，痛感如海浪般襲來，險些讓趙小元陷入昏迷，隨後，痛感逐漸下降，趙小元也終於有精力去感知自己身體的變化。

經過冥神紋章的洗禮，趙小元感覺自身最大的變化就是肉體強度的提升，以之前一名普通中學生的身體素質來說，現在的趙小元感覺四肢百骸之中潛藏著數不清的爆炸性力量，他試著鼓足全力像面前的空氣揮出一拳，「嗡」拳頭刺破空氣發出一陣嗡鳴，他又腳踏地面猛然發力，向前躍出，腳下空氣似是被驟然壓縮，盪出一圈漣漪，而趙小元這一步躍出，人已經到了十米開外。

「很強，神造冥神嗎？真是神秘啊。」趙小元感受過身體的變化后，對於給自己帶來這般變化的神造冥神系統更加的嚮往起來，到現在為止，一切的已知和更多的未知，還有未來的不確定性，讓初初接觸神秘的趙小元既嚮往又擔憂。

「咔噠」一聲輕微的響動在胸前的冥神紋章內部響起，趙小元有感而動，低頭觀察起來。

「宿主身份信息綁定成功。」

隨著「系統」聲音響起，趙小元面前浮現出一張淡黑色的人物面板，

「姓名：趙小元-6號宿主

年齡：15歲

身份：陽間白丁

傳承功法：無

修鍊等級：0級

魂體強度：1級

身體強度：6級

冥神領地-6號親和度：0%

風暴之獄親密度：-10」

看著這可以說慘不忍睹的人物面板，趙小元陷入沉思

「這信息量有點大，首先是「6號宿主」，既然有6號，那就意味著前面還有12345號，嗯，不知道是什麼人，會是什麼關係，敵對嗎？以後要更加小心了。陽間白丁是什麼，難道說有其他宿主是陰間的嗎？那不是阿飄？等等，功法是怎麼回事？等級、魂體、身體這個級別代表什麼呢？我現在的身體強度是6級，按照我的表現來說，應該是級別越高越好，現在是6級的話，滿級有可能是10級？冥神領地我是懂的，就是這片神秘空間，風暴之獄...這個親和度。」

看著「-10」字樣的風暴之獄親和度，趙小元表情錯愕，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轉頭看向遠處那片黑風暴，只覺得今日的風兒似比往日更加喧囂。

默默的一聲嘆息之後，趙小元回身繼續打量著面板，思忖過後出聲問道「各項等級滿級是多少？」隨著話音落下，面板上各項數據之後浮現出新的內容，修鍊等級，魂體強度，身體強度之後全部出現了「100級」的字樣，而風暴之獄親密度後面則是「無上限」。

趙小元琢磨著「我現在是6級，已經有這個強度，100級的話那不得把「綠大人」按在地上摩擦？不過當一介武夫有什麼好，果然我的調性還得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腳踏飛劍，縱橫六合，千里之外取敵首級，談笑間強擄黑飛湮滅，爽哉爽哉！」對於風暴之獄的親密度無上限這件事，趙小元選擇了無視，畢竟能因為自己一個小朋友口無遮攔就大動干戈的存在，有沒有上限重要嗎，現在還是負數呢，你看我趙小元發愁嗎？

見趙小元沒有再提出新的問題，系統繼續響應。

「檢測宿主各項修鍊系統天賦」

隨著系統話音響起，瑰麗的各色華光自天穹落下，綠色、白色、藍色光束投射在趙小元身體上，幾乎在覆蓋其全身的瞬間，便相繼隱匿去了蹤跡，沉寂在冥神紋章之中，唯獨血色與黑色光華大放，長久地閃爍在他身周，片刻之後才逐漸收縮，對此趙小元並沒有明顯的感覺，下意識地再看冥神紋章，只見紅黑兩色交替駁雜在其上氤氳著。

「檢測完畢。」

「元素感應：1級（10級）」

「根骨成長：9級（10級）」

「魂體成長：1級（10級）」

「法學悟性：1級（10級）」

「冥系神通：6級（10級）」

檢測完畢后，系統直接報出了檢測結果，並在每一項後面都自動顯示了該數據體系的滿級，隨著自己一項項天賦數據的播報，趙小元面如死灰。

「這，這不是麻瓜嗎？說好的球狀閃電呢，說好的袖裡乾坤呢，想我趙小元自幼體弱多病，吃了上頓沒下頓，萬萬沒想到，我竟然會是一介武夫。不過最後的冥界神通好像還可以，將將及格的話，和其他幾項比起來，-應該算是天賦異稟了」趙小元在心裡默默地安慰自己。

「6號宿主各項信息檢測錄入完畢，現生成專屬任務」

「一階段任務——踏足冥界」

「任務介紹：宿主將在本階段完成各項子任務，以獲得進入冥界時所需的必備物品，成就冥神之路漫漫，祝宿主好運。」

「任務一：探索風暴之獄。」

「任務簡介：風暴之獄是冥神馳騁上古神界最堅實之倚仗，是冥神之絕對自留地，風暴之獄可幻化為世間萬物，可囚禁磨滅一切生命

本次任務，宿主需進入風暴之獄，獲得風暴之獄的認可，釋放一隻異界生物並豢養於冥神領地內。」

「任務獎勵：隨機」

看著面前的任務面板，趙小元陷入了沉思，用腳想也知道這個任務不會簡單，就看看風暴之獄對自己-10的親密度就知道短時間內肯定不太好完成，還是先回去看看，小瑞醒來不見自己該著急了。

「我要怎麼離開冥神領地？」

面前任務面板再度變換

「冥神在領地內擁有絕對的掌控權，宿主作為候選者，在領地內目前可擁有自由進出許可權，有限體積內的儲物許可權，更多許可權需達到對應的領地親和度才能開放。出入領地時只需通過冥神紋章感應領地的存在，給予進入或離開的想法即可，儲物或取出同理。」

趙小元沒想太多，閉上眼睛，將思緒全部沉浸在紋章里，感受著紋章輕微的震動，與腳下大地形成共鳴，念頭電轉，一道光華閃過，趙小元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