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往風暴之獄

不過趙小元也沒有多想，本來這也是他今晚的計劃。趙小元快步來到放置盆栽的地方，他先是在附近的地面上挖出一個二十公分深淺的小坑，然後拿來盆栽，將盆中泥土抓取來一部分，在坑內薄薄的墊了一層，隨後才將鮮花從盆中拔起，插進面前的土坑裡，他取的三支鮮花都是花苞，離開根系也可以存貨一段時間，再加上他剪下花朵來也才一晚不到的時間，所以這三支鮮花目前狀態都不錯。

將鮮花移栽好，趙小元正待從花盆內再取些土來做固定，異變陡生，正在培土的趙小元手掌按在土坑內，忽感地面之下有異動，不待他做出反應，一道尖刺「倏」地從地下冒出，趙小元連忙抽手而回，驚悸之下，一屁股坐倒在土坑前，凝神望去，衝破地面的竟然是一截植物根莖。

「這...」震驚於眼前景象的趙小元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巨大的陰影已經遮蔽了他的上空，順著陰影向上看去，瞬時間，趙小元汗毛倒立，只見一張血盆大口正向他撲來，慌亂之中，趙小元順勢向後一趟，抬腳便踢向這張森然大口，這一腳自下而上踢在了巨口的下部邊緣。

「噗」的一聲輕響，整張巨口竟是連帶背後的枝幹從中間斷裂，被趙小元一腳踢飛了老遠，這一腳之後，趙小元就勢一滾，翻滾了幾圈，離開了土坑邊緣，此時趙小元才有機會看向剛剛被移栽的三支花朵，其中一支被他一腳自枝幹中部斷裂，落在一邊，另外兩朵此刻已經有一人高，枝繁葉茂，根莖匍匐在地面，覆蓋了土坑周圍的一小片面積，枝幹簡直有小樹粗細，但看得出來質地還是之前軟嫩的質地，要不然也不會被趙小元一腳踢得斷裂開來，兩朵花各自張著血盆大口，大口邊緣長著一圈鋒利的尖刺，花蕊位置有一條像舌頭一樣的東西耷拉在外面，隨著花朵的搖曳擺來擺去。

「這怎麼回事？」趙小元感覺自己受到了驚嚇，難掩震驚地向壽無競問道。

壽無競毫不掩飾自己惡作劇成功的得意，幸災樂禍地笑著說道：「這些生命形態低等的陽間生物，在這裡是沒法存貨的，聖地的能量會催化它們生長，而能量屬性會使它們向不可控的方向異變，而且更致命的情況是，因為生命形態過低，它們會不加節制地汲取聖地的能量，最後的結果就是。」

說道這裡壽無競停了下來看向那兩株變異過的鮮花，趙小元已經明白了他說的最後結果是什麼了，從剛才壽無競說話的過程中，那兩株變異鮮花耷拉在外面的舌頭就在不斷膨脹，現在已經比剛剛腫脹了整整一圈，之前還形似舌頭的話，現在就是兩根肉棒，隨著膨脹，已經不能再耷拉在外面了，而是堅挺地豎立在大口的中央，現在的兩株鮮花，已經不再是剛才隨風搖曳的模樣，而是像成熟的麥穗，被壓得彎下了腰，趙小元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就在這一會兒的時間裡，兩根肉棒，膨脹到了極限，但隨著能量汲取越來越多，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肉棒的顏色越來越深，從紅到紫，從紫色有凝重到近乎黑色，終於，「砰！砰！」兩聲，兩根肉棒相繼炸開。

看到情況不對，趙小元早早躲在了遠處，爆炸才沒有波及到他，而他也在整個過程中時刻觀察這人物面板，可惜的是，領地親和度的屬性沒有絲毫變化。這也徹底絕了趙小元通過裝飾領地來刷親和度的想法。

趙小元興緻缺缺地回到壽無競身邊，幾步之間，剛剛爆炸的兩株，連帶之前被趙小元踢斷的那株，

竟一同腐爛，沉入地下，徹底消亡。

「這...」看出趙小元的疑問，壽無競不等他問出口，就解釋道：「是聖地，她不需要這些東西。」

趙小元本能地覺得壽無競的這句話大有深意，想問，但看它一副什麼都不會多說的樣子，趙小元只能把這件事先放下。

被這麼一打岔，雖然現在知道了剛才移栽鮮花是壽無競在捉弄他，他也沒了心情去追究。

壽無競笑意吟吟地看著趙小元，說道：「別想啦，剛才說了，移植失敗是因為這些花朵生命層次太低，聖地的妙用多的是，以後你會知道的。而且...」

趙小元看它明顯是在吊自己胃口，故意不接話，壽無競見狀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你把那兩隻小魚拿過來吧。」

趙小元不疑有他，邁步就將裝有金魚的兩隻礦泉水瓶拿了過來，接著問道：「然後呢？它們的生命層次夠高嗎？」

「不夠，但是沒關係。」壽無競有些神秘的笑笑，並示意趙小元打開瓶蓋，趙小元一邊擰開瓶蓋，一邊等著壽無競的下文。

「生命層次是有幾率在變異的過程當中得到提升的，問題主要出現在變異方向不確定，而對於我，世間第二隻災厄，身負冥界氣運的存在，幾率與公正的化身，偉大的壽無競大人，這些都只是洒洒水啦。」

壽無競非常自然地說出如此中二的台詞，趙小元心想難道這就是家族文化？還有洒洒水是什麼鬼，它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趙小元感覺一口槽堵在嗓子眼不吐不快，而壽無競那邊已經開始變化。

隨著瓶蓋扭開，兩隻金魚在瓶中游弋的身影紛紛上游至水面，嘴巴一張一合好似大口的呼吸，幾次呼吸間，兩隻金魚同時離開水面，於空氣中游出瓶口，靜靜懸浮在壽無競身前，此時壽無競臉頰左側那團圓圓的圖案亮起，那是一個轉盤，隨著轉盤閃亮，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撥動它，轉盤開始旋轉，這個過程中，兩條金魚暴露在領地的空氣里卻沒有任何變化，直至轉盤停止，兩條金魚同時開始了變異。

它們的身形從先前小拇指長度不斷延伸，轉眼就達到了小臂的長度，通體從淡金色轉變成紅色，頭頂長出一隻幼小的犄角，原本長在身下的鰭消失了，背部長出一對薄薄的半透明翅膀，靈動地揮舞間，兩隻變異了的魚圍繞在壽無競身邊上下騰挪。

「這是冥界生物紅麟龍，有簡單的靈智，但沒什麼能力，算是冥界的觀賞魚吧。」壽無競向趙小元介紹著。

壽無競說話間，人物面板自動浮現，領地親和度從5%提升至6%，但是這提升...數字5一直處在變化的邊緣，預熱了好一會兒，才跳轉到6，分明是有點不情不願，趙小元心中瞭然，看來還是有點勉強了，這次的提升應該是系統對趙小元嘗試的肯定，但兩隻紅鱗龍，明顯還不足以讓親和度提升這麼多。

想明白這一點后，趙小元放下心來，有效就行，這意味著以後自己可以有更多操作。

看壽無競和兩條紅鱗龍玩得不亦樂乎，而趙小元由於剛才的發現，正心頭火熱，趁勢問起壽無競：「冥神領地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壽無競聽到趙小元的問題，本來玩得正歡，卻忽然沉寂下來，似乎沉浸在回憶里，兩條紅鱗龍好奇地打量著它，圍著它飛了兩圈，見壽無競不為所動，也乖巧地落下，趴在它的龜殼上。

過了許久，壽無競輕嘆一口氣才說道：「曾經的聖地，是一塊真正的大陸，遍布名山大川，冥界所有的物種全部自那裡孕育而出，城市裡高樓林立，科技環繞，亡魂異形，各色物種，甚至包括異界生物，都能和諧共生，繁榮！」

趙小元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怎麼和自己印象中的冥界不同，不是不同，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城市？高樓？科技？不應該是地府，閻王，鬼城，十八層地獄嗎？」趙小元詫異的問道。

壽無競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你說的這些，全部都是陽間生物死後到冥界要經歷的，原本就誕生在冥界的生物，沒有這樣的程序。」

「其實最初，冥界是沒有亡魂的，是冥神遊歷陽間是，管陽間孤魂遍地，餓殍遍野，亡魂無有棲身之所，而亡魂屬性與冥界的能量性質又異常契合，所以才大開冥陽兩界之通道，接納了陽間的亡魂，所以嚴格來說，陽間亡魂其實是外來戶。而後這些人類亡魂為了方便管理，又設置了地府，閻王殿，十八層地獄這樣的行政機構，現在冥界的各大城市中，都有地府，方便接引要前往陽間投胎的亡魂。」

趙小元若有所思的聽著，說實話，壽無競對於冥界的描述，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事實擺在面前，又覺得好像很合理。

「那在冥界，人類的亡魂多嗎？有沒有人類亡魂聚居地之類的？」趙小元對於另一個世界「老鄉們」的處境非常好奇，畢竟有可能的話，他也想要去看一看。

「多？這麼跟你說吧，冥界90%的人口全部來自陽間，陽間的人口基數實在太龐大了，而且不僅如此，最初來到冥界之時，人類亡魂只能被當作食物成為其他生物蘊養靈魂的養料，但人類確實是得天獨厚，是被世界善待的種族，亡魂中，常有天資卓絕之輩誕生，他們給冥界帶來科技，大搞基礎建設，而亡魂們近乎不死的壽命，讓它們有足夠的時間去做更多的研究，更誇張的是頂端戰力，人類亡魂受規則限制，進入冥界時必須捨棄肉身，所以才在最初被冥界生物當作食物豢養，但時間不長，幾百年間，人類亡魂中的高手如過江之鯽紛紛湧現，之後的短短几千年，平推了冥界原住民，徹底掌握了冥界。」

趙小元聽著壽無競的描述，彷彿親身經歷了那段歷史，一時間竟也感覺熱血上涌，血脈賁張，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之後，趙小元繼續問道「那聖地呢？之前那麼繁榮，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聽過壽無競的話，趙小元再看看現在的領地，不僅破碎成了好幾塊，往日繁華更是連一點蛛絲馬跡都看不到，給趙小元的感覺，就像是被人格式化了一樣空空蕩蕩。

「聖地的變化，我也不知情，但據我推測，當年冥神隕落，定是有外神出手，冥界內部應該也有勢力反叛，當時我已經被父親送來陽間，對於之後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

趙小元默然，看來當年冥神的隕落大有文章，自己作為冥神候選者，這些事估計與自己將來脫不開干係。

「對了，額，我就叫你無競可以嗎？」趙小元本想問問風暴之獄的事，話到嘴邊了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要如何稱呼壽無競，所以又改口問道。

「不可以，你要稱呼我偉大的壽無競大人！」壽無競高高昂著頭顱，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地強調著「偉大」「大人」這樣的字眼。

趙小元盯著滿頭的黑線說道：「好的，壽無競，我想去風暴之獄看一看，你有什麼建議嗎？」原本趙小元向壽無競請教問題，態度應該更好一點，但看著它的樣子，趙小元真是一點毛病也不慣著它，直接給他撅了回去。

壽無競聞言氣得跳腳，兩條紅鱗龍原本趴在它龜殼上，被震得重新飛起，一陣惱怒，正用幼小的犄角在它背上一撞又一撞，壽無競沒有理會紅鱗龍，突然，像是有人在和它耳語著什麼一般，壽無競平靜下來，微微側著頭聽聽著，隨後它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狡黠一笑，像是想到了什麼，誇張地說道：「小元，你聽我說，那風暴之獄可不興去啊。」

趙小元見狀心中疑惑，直覺這傢伙肯定沒安好心，不著它的道，不管它說什麼，自己反著來就是。但出於謹慎，他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

壽無競見他上套，故作深沉地說道：「當年我聽父親說起過，這風暴之獄跟在冥神身邊，殺人無數，脾氣壞極，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不是什麼好人，哦不，不是什麼好獄啊。你聽哥的，哥不坑你，真的不興去啊。」

趙小元靜靜的看著壽無競表演，一語不發，轉身直接向著風暴之獄的方向走去。

壽無競咧嘴一笑，笑容多少帶了點陰森恐怖，他屁顛屁顛地跟在趙小元身後，碩大的身軀一蹦一跳地前進著，兩條紅鱗龍被震得翻飛起落，一邊跳，嘴裡還一邊喊著：「不興去啊，小元。」

這貨已經不裝了，心情愉悅到要跳著前進，雖然是在勸他不要去，但聲音里隱含的笑意聽在趙小元耳朵里分明說的是前面有坑，快走快走。

趙小元心裡有點打鼓，這貨這樣子的表現，說明去風暴之獄肯定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但應該也不會有真正的危險，壽無競只是淘氣而已，應該不會坑死自己，應該不會吧，應該吧。

趙小元心裡嘀咕著，主要是從今天風暴之獄親密度的變化來看，風暴之獄明顯和壽無競也是有淵源的，甚至有可能關係還不錯，而自己將壽無競帶回領地內，風暴之獄應該也不會太為難他，基於以上的判斷，讓他覺得此行應該不會有太大風險，而且他也想儘快完成任務，想到這裡，趙小元把心一橫，不再想其他，快步朝著風暴之獄走去。

他們所在的方位，距離風暴之獄有一段距離，趙小元默默地走著，壽無競跟在他身後歡快地行進，兩條紅鱗龍圍著它飛舞。

趙小元停下身，等著壽無競跟上來，一人一龜並肩前行，然後趙小元問道：「無競，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壽無競聞言怔了怔，想了一會兒才說道：「現在我還太弱，沒法直接洞開冥陽通道，而且我如果這個樣子回去，恐怕很快就會有第三隻災厄降生，我需要成長，在陽間能夠讓我成長的地方，就只有你這裡了，所以我想留在這裡一段時間。」最後一句話明顯包含著詢問、徵求趙小元同意的意思，畢竟，現在這塊冥神領地的碎片是屬於趙小元的。

「好，留下來吧，我們一起成長，之後一起去冥界。」其實趙小元已經想明白了，冥界他是一定會去的，不論是自身的意願，還是之後「系統」的要求，冥界才是他的舞台，那邊可能有父親和母親，還有12345好候選者，還有冥神隕落的真相，趙小元是願意去的，甚至有些期待，就是不知道將來要怎麼去，能不能帶人去...趙小元拂去心頭的浮想聯翩。繼續鄭重地對壽無競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壽無競。」

「我也是，趙小元。」壽無競微笑著回道。

這一刻，一人一龜心裡真正地把對方當作了自己的好朋友。

「到了！」趙小元和壽無競站定，向前望去，面前幾百米的距離外，就是那片遮天蔽日的黑風暴，從沒有片刻停頓，神秘、強大，曾經給趙小元留下深刻記憶，這片黑風暴矗立在遠處，像一扇宏偉的地獄之門，靜靜等待被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