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礦井詭聲

2012年8月2日，10時05分

伴隨著一陣機器冰冷的運作聲，電梯順利將四人送達至礦井深處。走出電梯，史蒂芬立刻感受到了光線的變化——地下整個圓形空間內只有屈指可數的幾盞吊燈在苦苦支撐著，努力的向外界發射出淡黃色的微光，然而這一切努力在地底一百多米深的巨大空間內也只能顯得微不足道。進入暗淡的環境中，史蒂芬閉上雙眼來儘快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這一舉動雖然切段了視覺來源，卻提高了其他感官的敏感度——礦井內的高溫忽然顯得更加明顯。四周環繞著空氣壓縮機制動的轟鳴聲，在這密閉的空間之中，噪音來回反射吵的令人更加心煩意亂，身負著礦井的空氣輸送和溫度控制之責，壓縮機彷彿吵鬧的更大聲了，畢竟在這高溫又缺氧的地下世界，沒有人敢讓他閉嘴。

約十幾秒后，史蒂芬緩緩睜開眼睛，適應了這昏暗的光線，他終於能仔細觀察空間內的情形。巨大的鐵絲網鋪開了整個空間，鐵絲網從側面牆壁的牆角一路向上，又覆蓋了整片天花板，這張巨大的鐵絲網將工人保護在內部，以免被突然斷裂的大塊岩土砸傷。在鐵絲網的另一側，突兀不平的牆面被吊燈照射著顯示出黃黑的岩土色，牆上一道又一道紋路與裂縫互相交錯縱橫，一望無際似乎看不到終點。因為牆面不規則的凹凸，和鐵絲網的密集，燈光在牆面上形成斑駁陸離的陰影，在岩土紋路的結合之下，這空間內的氛圍變得更加詭秘壓抑。

空間內，四周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機器，靠牆的地方安放了三個金屬大柜子，緊挨著柜子又布置了三個金屬架，每個架子都有四層，密集的放置了安全帽和工作服。兩名工人正在金屬架邊上整理裝備，遠處稀稀拉拉的有幾名工人在走動。

「從這邊走下去，大概幾分鐘就能到達礦底了。」魏海指了指2點鐘方向的一個通道。

通道右側的牆面比左側高出約一米，導致頂部斜向左方，使得整個通道的截面呈現出不規則的四邊形。四根粗大的金屬鐵鏈分別掛在通道兩側的牆壁上，一直向深處延伸而去，矮的那根離地面大概在成年人腰部的位置，高的那根則約莫與胸部平齊。

四個人保持著剛才的陣型進入通道，考慮到礦內作業的效率，通道雖然有些不規則，但在寬度的設計上還是令人非常舒適的，即使是三四個人並排通過也不會感到擁擠。斯蒂芬看了看腳下，地面雖然不太平整，還散布著一些碎石，但路中間已經被來往的工人踩出來一條明顯的痕迹。頭頂上每隔四五步就懸挂了一個燈泡，史蒂芬接近一米九的個頭，戴著安全帽在通道里行走時幾乎要被這些燈泡阻攔的無法前進。於是他低了低頭，又貓著腰，緊跟在身後的王義安比史蒂芬矮一個頭，卻努力的將手放在史蒂芬安全帽的上方，以免老闆撞到燈泡。

幾人抓著牆壁上的鐵鏈緩步前進，魏海回頭繼續向史蒂芬介紹礦內的情況：「我們每天有三班輪換，每個班大概會送五六車原料上去。」

「怎麼送上去的？」史蒂芬追問道。

「從另外一個通道，出於安全考慮，我們讓礦車運送走了一條專門的通道。現在這條是工人進出通道。」魏海指了指右側牆壁，向史蒂芬解釋著。

「那邊的通…」

「媽媽！」

「你說什麼？」史蒂芬突然回頭面向王義安和諸葛耀發問，他本來在繼續追問另一條通道的情況，一句話都蹦出好幾個字了，卻突然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老闆冷不丁的回頭差點懟到倆人臉上，再加上突然的發問，王義安和諸葛耀一下子呆住了，倆人面面相覷。

「你…剛才說啥了？」王義安看著諸葛耀，又問了一遍。王義安還是反應機靈，雖然自己也沒搞明白老闆在問什麼，但是先一步撇清了關係，把問題甩給諸葛耀。

諸葛耀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王義安，表情略帶委屈：「我…我沒說話呀！」諸葛耀心想你是總經理，你沒讓我說話我哪敢說啊！

「媽媽救我！」

史蒂芬又旋即轉過一百八十度，質問魏海：「你什麼也沒聽見？」

「我這些天在礦底聽機器聲聽多了，耳朵不是太好。諸葛耀，你聽見什麼了嗎？」魏海也把皮球踢給了諸葛耀。

「我就聽見你們幾個在說話啊！」諸葛耀更委屈了，心裡罵罵咧咧，沒想到魏海也學王義安甩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