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牢
三月中旬,我、阿熊與兩個當地的保安人員開始前往北部地區,據說我們最終的目的地是免汀的賭城,世聯邦中最出名的六賭城之一:密拉爾賭城!一座原始森林中的城市,在那裡有一個欠了一屁股債的爛賭鬼需要我們去贖出來。聽老鄒的意思這個人本事不小,將是他接下來安排的計劃的一部分。
我自始至終不知道計劃是個什麼計劃,只得在合理的範圍內接受他的差遣,我內心裡其實有一個底線,違法的事我不能做,與世聯邦對著乾的事更不能沾。
我們開的是一輛豐田的越野車,一路上的道路情況並不好,免汀邦的雨季稍稍早了一些。比起我在南方的家,這裡的雨季帶著沉悶的味道,我們路過仰散省的時候剛好遇到一陣瓢潑大雨。一行人不得不暫緩了行程,開車的阿熊才是此次行動的負責人,另兩個手拿AK47槍械的傢伙我不認識,一路上也沒見兩人說話。
借著中途上廁所的空隙,我拉著阿熊在角落問道:「阿熊,他們是什麼人?怎麼看到他們拿著槍我心裡就慌得狠,你還是給我透個底,怎麼說我們也是老鄉,在外面都是穿一條褲子的人。鄒哥那邊雖然沒提,但也沒說我不能問啊!」
阿熊一臉笑意,「我就知道你小子一路上不說話就為了這事,他們兩人是公司護礦隊的職業保鏢,在免汀這個地界有合法的持槍證,簡單點說類似夏邦銀行的武裝押運。」
他見我欲言又止的模樣,駑著嘴讓我看過去,在這個小加油站里竟然就有幾個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
「在免汀,槍械泛濫得很嚴重,出門在外沒有保鏢可不行,MC礦業集團雖然有很多的礦點分佈各地,與當地的實際控制人也有不錯的關係,但公司以前最大股東其實是免汀邦首都那邊的人。」
我不禁有些疑惑,老邢這人竟然有能力在外邦入股一個超級大集團,雖然世聯邦形成的二次世界大戰已經過去了八十多年,世界上也沒有國家的存在。但邦與邦之間還是繼承了過去的國家遺址,世聯邦內部也不是鐵桶一塊,十個輪值主席邦依然是目前全世界經濟、軍事實力最強大的十個邦。所以怎麼看都是件不可思議的事,而且這個人現在還在監獄里。等於是失去了對其下股份的絕對控制權,要不是多方利益的糾葛,以他現在的處境,不要奢望將來出獄后能有什麼好結果。
當然這都是我的片面猜測,但我還是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從出獄到現在,我的一切彷彿是被人安排好似的,看似是做了選擇,其實是沒得選。我越想越覺得不對頭,再到如今被安排去往北部區贖人,我完全成了一個沒有自主權利的傀儡。
因為當天的大暴雨,我們從當地的氣象台了解到去往北部區的盤山公路發生了泥石流,在險情沒有排除的情況下,阿熊臨時決定在仰散市區外住一晚。當晚我們隨便找了一家汽車旅館,老闆是當地人,給我們準備的是糯米飯、酸菜、烤魚、牛肉乾作為晚餐。
我開始吃的時候還不習慣,經常會出現拉肚子的情況,所以不敢多吃糯米飯,這裡也沒有其它的主食,因為我習慣了大白米飯,不吃也不是辦法。最後草草的啃了一條羅非魚,牛肉乾卻是鹹得要命,飯後也沒有來得及洗澡,瞌睡蟲就爬了上來。
阿熊與我是一個標間兩張床,我模模糊糊要睡著前發現他從腋下抽出一把手槍,早先聽他說過仰散這邊最近在打仗,所以我們沒有選擇進城,
直接在郊區找了一家小旅館。
我感覺我的呼嚕聲響了起來,斷斷續續的,阿熊卻坐到另一張床上自言自語,似乎是與我聊著什麼,可能是我沒有理他的緣故,他轉身瞄了我一眼。
「睡著了嗎?剛剛的話你有沒有聽到啊!」
迷迷糊糊的不知他講了什麼,我隨便應了一聲,說來奇怪,那天的瞌睡蟲壓也壓不住,我好像問了一句什麼,我自己都忘了。阿熊好像搖了搖頭,佝僂著身子舉著手槍,正待我心裡閃過一絲驚訝后,腦海中懵了一下,之後的什麼事情我都忘了。
模模糊糊的聽到幾聲槍響,接著感覺有人拖動我的身體,臉上還挨了一巴掌。
之後的事我沒有一點感覺,心裡沒有恐懼也沒有懊悔,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感覺其實與睡著了差不多,我還做了一個夢,夢裡在原始森林裡獨自奔跑,沒有路,天漸漸黑了下來,沒有一絲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直到我跑得脫力后依然沒有跑出森林的範圍。突然我的腳下被絆了一跤,我的臉龐搓在地上的枯葉層上,嘴巴里是一撮腥臭腐爛的污物。我趕緊翻了起來,吐了口唾沫抬頭一看,一水桶粗的大蟒蛇的巨頭向我的臉撲來。
啊!我吼了一聲,猛然驚醒過來。
「喊什麼喊,要死啊!」
忽然有一道不滿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我瞪著眼睛四下掃了一眼,黑布隆冬的看不清任何事物。啪的一聲!我的頭上挨了一巴掌,我回頭想去看看什麼情況,卻一瞬間感到沁入骨髓的寒冷,身體不自覺的抖動起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心裡剛生出這個疑問,之前咒罵的聲音再次傳來,讓我不想死就別亂動。我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是站著的,胸口上被一隻胳膊緊緊箍著,脖頸之下是水一樣的腥臭的液體,與我夢裡的腐敗惡臭一模一樣。
「這裡是哪裡?」我穩住心神后緊張的問道,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有些嘶啞,就像一隻被人抓住脖子的鴨子。
「黑骷髏的水牢!」那人說了一句,恢復了沉默,我發現箍在我胸口的那隻手臂不見了。
「你能站穩嗎?能站穩就小心的抓住牆壁上,今晚的大雨可能會讓水位上漲,可別被淹死了!」
他的話雖然很不客氣,但我還是非常感謝他的出手相救,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被水侵死了。我問:「你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嗎?有看到我的朋友嗎?」
那人冷笑一聲,沒有接我的話,卻讓我看看頭頂。
那是一個四方形開口,直徑一米左右,覆蓋著一個鐵柵欄,源源不斷的水流正往那處缺口流下來。而我們與那處開口的距離超過了兩米,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把大鎖,然而我們身處的空間裡面的水位不知不覺已經沒到了我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