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返回礦場
這一天我們走到了很晚，天黑了還在趕路，三個人互相攙扶著，頭頂著芭蕉葉，讓人看著就像野人。興許是吃了沒熟的芭蕉，我的肚子一直鼓鼓的，放屁還很厲害。本來我們還想著烤熟了吃，但大雨讓我們生火的計劃泡湯了，前幾天的麂子肉早吃完了，又是剝皮又是丟了臟器，小麂子的肉還沒一隻豬後腿多。
肚子飽了走路也就有力氣了，我們頂著大雨摸著黑，後半夜時總算踏上了寬闊的砂石路。胡胖子驚喜的歡呼了兩聲！
哦嚯！！！喔！喔！喔！
他拍打著胸口發泄著情緒，老男人瞪了他一眼，「別高興太早了，你這模樣小心被人當作了野人！」
胡胖子的臉上的表情僵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唉！情難自禁！情難自禁啊！」
走到了寬闊的路面上，我們的速度快了起來，腳下綁著的樹皮雖然硌得腳生疼，也得強忍著跟上。
終於看到了遠處的燈光，雖然距離還很遠，可那燈光就是黑夜下的希望。
……
我們被安置到了一處木板房裡，換了衣服洗了熱水澡，一個女醫生給我們打了針，身上塗抹了治療蚊蟲叮咬的藥膏。這一夜我睡得很舒服，沒有做夢也沒有驚醒，第二天醒來時胡胖子與老男人已經不見了。我有點心慌，隨即趕緊翻了起來，走到木板前的縫隙觀察起外面的情況。
昨晚到時天上下著雨，除了高處幾座射燈外，地面上並沒有路燈。所以我對我們住的地方不是很了解。
屋外是一片寬闊的空地，大雨過後殘留著淺淺的積水。像我們住的木板房是連排的，一共有五排，每排有十個房間。屋裡是木頭搭的通鋪上下床，睡上二十個人應該沒問題。
木房子裡邊見不到什麼人，大門緊閉，天亮前天亮后也沒有聽到人活動的跡象，我猜測那些木板房應該是空的。所以我也沒能找到胡胖子與老男人的身影，他們消失得很徹底。
「不會是把我拋下自己跑了吧！」
這個想法讓我嚇了一跳，他們有必要自己跑嗎？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雖然記憶還沒有恢復，可我們這幾天的經歷中他們也沒有丟下我，更不可能在文明社會做出這樣的事。
床腳那裡放著一雙新鞋，我拿起來一穿還挺合適的。便決定出去看看，一是找個廁所解決問題，二是找胡胖子他們。
房門輕輕一拉便開了，我沿著屋檐下走了一段，看到遠處單獨的小房子，知道那裡就是廁所了。我們昨晚洗澡的房子上面架著有太陽能熱水器，所以很容易區分開，也不在一個方位上。
小房子與五排木板房距離一百多米，我剛到小房子附近卻看到山坡的背面還有一排木板房。這一排木板房很爛，房頂的石棉瓦破破爛爛，可那邊似乎有雜亂的人聲。
我心中好奇不已，猜測胡胖子他們是不是在那裡，決定過去看看。
這排木板房沒有窗口，從門上看也有十間，在我慢慢接近那裡時嘈雜的人聲漸漸小了起來。
此時我有些猶豫，那木門竟然是鎖著的，不好的預感讓我覺得還是不要過去了，可腳卻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近前。
我離著牆板兩米多，那木板間的縫隙一層一層的延伸上去，縫隙的後面是一雙雙眼睛。那些眼睛注視著我……突然頭皮發麻的感覺聚起，我想退走，可遲遲挪不動腳步。
他們是人還是什麼東西？
我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了，
轉身逃也似的快步離開，身後的木板房裡又再次發出竊竊私語的人聲。我不敢去看，也不敢去聽。
回到我們住的屋子后，胡胖子見我眼神恍惚，便關心的問道：「老王你一大早上哪裡去了？是不是昨晚那芭蕉鬧得？別說是你了，你看看我的肚子吧！作為一個資深饕餮胃，也被那東西搞到了！」
老男人盤坐在床鋪上打坐，聞言瞄了我一眼。
「你氣色不好！」
我點了點頭，見他們兩人突然出現在屋裡，我心頭的疑惑更甚了，但也沒問他們剛剛去哪了，一屁股坐到床上后，腦海里那一雙雙眼睛卻揮之不去。
胡胖子見我不答他的話，也緊跟著坐到我身邊，掏出一包華子，說是昨晚那個女醫生給的。
我接了一支，點燃！嗆了一口氣！
嘿嘿～
胡胖子笑了一聲，又問我一大早去哪了，我反問他你們一大早去哪了，起床后就不見他們倆人。
「別開玩笑了！就算你姓王也別老開玩笑。你不知道，自從在野人山兜了一圈后我現在是杯弓蛇影了！」
我說：「我沒開玩笑，起來后不見你們，還去右邊一百多米外的小屋上了個廁所，說來也怪，那邊單獨的一排房子是幹什麼的？」
我隨口問了一句，心裡也沒有多想，以為他們是去別處上廁所了。
「什……么？你竟然去那邊上……上廁所……」胡胖子結結巴巴的道，眼睛更是瞪得如同銅鈴。
「有什麼問題嗎？」我覺得沒必要吧！野人山那麼恐怖我們都走出來了，還會在人類聚居地出什麼事？
老男人也停止了打坐，開口問道：「小胖，說清楚一點，那邊有什麼問題嗎？值得你這麼緊張！」
我聽到胡胖子咽口水的聲音，他的喉結滾動著，但遲遲開不了口。我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這傢伙咳咳咔咔的吐出一泡血痰。
「哎喲～噎死我了！」
胡胖子喘著粗氣，臉色漲紅，這看起來就有點奇怪了，平白無事的怎麼會被痰卡住喉嚨。
「我說你們聽！」他左右看了一眼，鬼鬼祟祟地把我們叫到一起，講道：「老王是失憶了，可烏先生你是記得的，我們上次來翡翠礦時不是遇到蠻三處理賊偷么？我們甭管他處理的是什麼人了！」
他見我一臉疑惑，不得不再次解釋了一遍蠻三是誰，之後又繼續說道：「他處理事少不了動槍動刀的，那天可是響了槍。第二天我們不是走了嗎？你們猜怎麼著？」
胡胖子真有點說書人的意思，見我們睜著眼睛豎著耳朵就是不接他的捧哏，他只好自圓其說道：「我們早上剛走，晚上就出事了，你們是知道的，哦不！烏先生不是知道有一夥礦奴在這挖礦嗎，管礦的說是監獄那邊雇來的囚犯，真是那麼回事嗎？真相誰知道呢？誰管呢？」
他的情緒有些變化了，帶著一絲怒意。
「就說這伙礦奴，如果真是監獄里的囚犯還好，萬一是從哪裡騙過來的老百姓呢？」
我現在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急切也不好打斷胡胖子，只聽他繼續道：「那晚礦上發生了暴動，也不知道什麼人去把礦奴住的木板房給點燃了……死了很多人，臨時工也逃了。」
我暗道一聲不好，脊椎骨一陣陣的發涼，可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你不是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嗎？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胡胖子竟然扭扭捏捏起來，最後不得不吐出實情，這傢伙大晚上還想和程露聊天，結果被人家反手給治了個服服帖帖。順帶著也把後來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可一時間又難以接受，大白天都能見鬼嗎，「你說的被火給燒了的房子不會是我去的那邊吧？」
胡胖子點了點頭，「那裡早燒成灰了，你怎麼可能看到一排房子。」
嘶～
我手上的煙燒到了煙屁股，給我燙得清醒了不少，我囁嚅半晌最終硬著頭皮道：「可我說我在那裡見著了破破爛爛的房子，還在房子里看到了一雙雙眼睛，你們信不信？」
胡胖子趕緊道：「打住！打住！我什麼也沒有聽到！」
他轉身躺在床上不再理我，另一邊老男人卻藉機上廁所，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回來了，臉色難看得很，他沖胖子搖了搖頭。又對我說道：「那房子確實燒成稀碎的木炭渣了，小房子的廁所倒是在著！」
最後來了一句，「那裡確實有很濃的屍味，必定死過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