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你與她們的距離,便是這整個世界
天氣是炎熱的,這讓不少觀眾都開始後悔起了沒有帶一把遮陽傘,以至於此刻滿頭的大汗。
不少的馬迷也同樣擔心著當前的天氣狀態,是否會給賽駒們帶來不好的反應。
解說席,負責西安紀念的解說同樣熱的不行,空調開了就好像沒開,昨晚沒有提前檢查一下的解說是有幾分後悔的,誰又能想到此前還沒有出現故障的空調,會在自己負責的比賽即將開始的時候被發現出問題。
「好的,觀眾朋友們,鏡頭已經再次給到閘車的後方,賽駒們入閘的起始點。作為本場比賽最後入閘的十號賽駒,和聲高歌即將踏入閘箱,本場比賽十匹賽駒參賽,十全十美,大概是參賽賽駒數量,所能為在場的所有賽駒獻上的最好的祝福。」
「陳莫奢騎師將手抵在月在天駟的脖子上,這對位列一番人氣的搭檔,即將對春三冠這項前無古人的成就發起挑戰...」
依舊賣力地描述著鏡頭中的畫面,敬業精神還是沒有因為酷暑就被丟棄的,解說的聲音中氣十足,聽不出來正承受著炎熱的折磨。
也因此,西安紀念的預熱是足夠熱鬧的,富有激||情的介紹,月在天駟的成就中將再度多出一份僅此一家的榮譽,無論是誰,都會心懷期許,解說自然不會放過。
但是西安紀念的預熱也大概並不足夠熱鬧,對於魏白來講,這將會是他在這方世界的賽道之上的最後一場比賽。
沒有隆重的整理,也沒有對生涯進行總述,場下的解說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對,場上的魏白稍微歪著頭,其實是有一些遺憾的。
背上的陳莫奢無法理解此時胯下賽駒的心情,但也隱約感受到了來自於馬體傳來的異樣,所以手搭在了魏白的脖子上,也是在順著毛髮的方向整理的同時,給予一下他力所能及的安慰。
「砰!」
「比賽開始!」
閘門的打開是突兀的,無論是參加了多少場比賽,魏白依舊會給出這樣的評價。也或許是最後一場比賽的緣故,魏白在這次出閘前多了一點任性,沒有全神貫注地準備著出閘。
專註的效果到底能有多強,魏白由衷地想要體會一下其上限,而在刻意的走神之餘,專註也沒有辜負魏白的期待,將魏白率先帶離了閘車。
其實技能是會跟屬性掛鉤的,魏白如今更為確信。
「技能專註發動...」
「技能二級西安競馬場發動...」
「技能一匹狼發動...」
「技能順時針之鬼發動...」
一串被動技能的發動,魏白的步伐輕盈,在通過出閘速度確立順次優勢之後,大步地向前奔行,身後的賽駒不能給魏白帶來任何一點關於威脅上的感覺,這讓魏白對比賽的節奏是如此的放鬆和隨意把握。
「月在天駟!」
「月在天駟沖啊!」
「月在天駟再快一點啊!」
觀眾席的吶喊聲此起彼伏,從臨近觀眾席一側的賽道出發,讓觀眾可以在賽駒進入比賽之後立刻直面賽駒的前段奔跑,使得熱血沸騰,於是就按耐不住地發出各自的應援。
『還不夠快?你們這幫馬迷也夠貪心的...』
感到些許好笑,魏白的嘴角勾了起來,瞥了眼離賽道最近的看台位置的幾名觀眾。
臉自然是都不認識的,但整齊的充滿著熱血的神情,讓魏白原本剛出閘就開始急劇縮水的興奮有了幾分反彈的意思。
然後,這幾張臉就在極短的時間裡被甩到了身後。
「依舊是領放的戰術啊,再度選擇了和前兩站春三冠賽事一樣的大逃,面對著如今的對手們,月在天駟就是在用行動表明,你們的實力根本不夠看,讓我先行的資格都沒有,這是何等張狂的姿態,但是又何其讓人嚮往,背上的陳莫奢騎師依舊在輕輕地推動,對賽駒的速度還是感到不滿么,決定要更快一些。」
「兩百米的位置,已經甩開了身後五到六個馬身的差距,非常快的領放節奏,但是仍能看出來月在天駟尚有餘力——魏明訶馴馬師在賽前的採訪還說道這段時間天駟又開始有了一段顯著的上升期,預估這段上升期至少能夠維持到九月份,這是多麼恐怖的結論,要知道天駟今年已經五歲了,且穩定在了世界第一的位置,又有誰能想到,這依舊是他的上升期。」
腳下的步伐愈發大了些,伴隨著速度屬性的大幅上漲,充沛的耐力以及突破極限的根性兜底,強大的智力讓身體能夠時刻處於最完美的姿態,魏白的實力與始皇賞春相比又有了一個巨大的提升。
如果說始皇賞春上三十馬身上下的領先與較長的賽程有關,讓魏白有足夠的空間甩開差距,那當前兩千兩百米的西安紀念,魏白覺得自己還能甩開身後更遠。
「第一直道不過轉眼就要到了盡頭,即將進入第一彎道,所有賽駒的身前,依舊是月在天駟,步伐穩定地進入彎道,身後的差距越拉越大,賽駒之間的距離,完全取決於前方領放的那匹賽駒想要多少距離啊,後方的憨暢淋漓,已經儘力地在追了,但是完全沒可能追上。」
蟬鳴的聲音是略微刺耳的,幸而奔跑起來的魏白聽見的更多是風聲,即便和在其中的蟬鳴總想纏上魏白,但也被魏白又更加快了一點的速度甩開。
後方的馬蹄聲已經徹底消失了,這大概是一場較之秘書處貝蒙園錦標更為誇張的比賽了,魏白是有一些疑惑的,後方的賽駒這是選擇放棄了么,也沒有往前跟進,但在餘光所能看到的地方,幾匹賽駒的臉上早沒有了未入閘前的那股子衝勁兒。
賽駒的勝負欲是非常影響比賽的勝負的,有些比賽需要個兩分鐘來結束,但結果卻在比賽后一千米都還沒到的地方就已然分明。
想聳一下肩,由於奔跑所以無法完成,魏白方才還反彈了一些的激情再度消減,隨意地邁開著步伐。
陽光是毒辣的,四散的日冕似乎是想要遮住天空的澄澈,讓人們看不見天空中都有什麼存在。
但也無人在意,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賽道的最前端,那匹賽駒,已經要脫離第一彎道了。
『有一些無聊啊...』
眉頭微微聳動,傳神地表達了這份心意,而系統基本不會在比賽時和魏白閑聊鬼扯,只是負責任地播報著技能。
「技能賭徒發動...」
「技能不可阻擋發動...」
「技能綽綽有餘發動...」
金黃色的光芒在身周閃耀,而魏白的無奈地歪了下頭,腳下的步伐更大。
背上的陳莫奢姿態穩定,任由魏白搶去更多的韁繩。
「無聊么?對待比賽可不能這麼不認真啊!」
龐大的能量在體內翻湧,魏白還隨意地奔跑著,任本能驅使,耳畔卻是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鬥士!?』
驚訝地看向身側,光與賽道外的景色,間隔的地方,似有人形藏匿光影間,輕巧地跳入圍欄,已經奔行在魏白身側。
日冕更盛,熱浪散開,將那光影之處打出了更多的扭曲,依稀有著被風帶起的尾毛。
「現在,認真起來吧!」
滿是期待的語調,身邊有了確切的溫度和腳步聲音,魏白的目中閃過驚喜,原本消磨下去的激情再度點燃,轉瞬就是全身心地投入。
「那再添一位看來也並無不可?」
清冷的聲線在身後迴響,讓魏白依稀有點印象,眼前飛過的葉刃背後——不遠處的前方,也已經有了一道玲瓏身影,回眸的側顏,血紅色的瞳孔帶著入魔了一般的強大氣場。
「也難怪當初前輩會認錯,我現在才算理解。」身影旁邊,同樣有著三匹淺笑望他的人兒,見過的黑裙少女,與兩匹未曾見過的少女。
魏白不禁怔住,稍微瞪大了眼睛,身後就已然多了幾道聲音。
「這一次,可別被我追上了!」
彩色的鎖鏈撞入魏白體內,一種能量的轉化悄然間發生,隨後便是那熟悉的紅色技能鏈,讓魏白眼眶微酸。
「這回總該是我贏了吧!」
「有這力氣先把比賽比好,又想輸了?」
也不知是同後方的某人說,還是同魏白說,緊貼著內欄的位置,白髮飄揚而起,身著漢服的人兒眼含星光,而外道位置則是名神情平靜的黑髮女子,輕聲斥責。
愈發多的身影開始浮現,日冕也愈發刺眼,刺眼的甚至望不清前路,只能循著腳下的道路前進摸索。
有人身披騎士輕甲,有人倒卷略礙事的長袍,也有人著甚至讓魏白認不出出於何處的服飾。
像是被簇擁著前行一般,魏白的周邊是如此擁擠。
但也如此鬆散,讓魏白可以輕易地超越。
眼前的路有些模糊,魏白的步伐卻沒有絲毫的紊亂。
被刻入本能的動作,帶著魏白循著記憶里賽道的形狀,狂野生長。
在這一刻,那已經沉寂多時的龐大的勝負欲,已然懸挂在了心頭,讓魏白朝著出現在前方的身影襲去。
而身後,眾多的踏地聲,緊隨而來。
「技能迷惑的干擾發動...」
「技能短兵相接發動...」
「技能星火金身發動...」
所有的技能都得到了毫無保留的釋放,而前方的幾道身影,也似乎被他所超越。
耳畔沒有觀眾席的聲浪,沒有了樹間刺耳的蟬鳴,自己的心跳聲與身後那些終於被自己超越了的對手們的腳步聲才會被捕捉,魏白的嘴角勾起得意的笑,隨後轉過頭看去。
身後的場景出乎意料的不是那些他希望看到的身影,已經是西安競馬場終直賽道的起始點的外道圍欄。
驚詫沒有打亂魏白的奔跑,但還是多出了一點慌神。
連忙看向身前,才注意到,那些本已經被自己超越過去的諸多身影,正靜靜地、笑著站在終點線后些許距離的位置,看向自己。
腳步更快,兩旁的聲音清醒,恰是熱烈的歡呼與不甘示弱的蟬鳴,將魏白夾在中間,迫使著魏白更快地沖向終點。
只是那些身影,五百米左右的距離,開始飄散的點點光影,時間開始了倒計時。
「月在天駟已經踏入最終直道,最後的五百米,月在天駟太快了,身後的馬群已經被甩開了將近三十個馬身,最終的距離要更大,月在天駟還在加速!」
「最後的四百米!最後的四百米!這是月在天駟通往春三冠的最後四百米!這是月在天駟再度達成史詩成就的最後四百米!轉瞬踏過一百米,三百米線不過二十秒的時間,月在天駟還在加速,他還要突破自我么?即便是奔跑到了這種程度,這就是月在天駟!」
「最後的兩百米!月在天駟神情瘋狂,陳莫奢騎師開始給鞭,身後的馬群甚遠,依舊選擇了不留餘力,月在天駟!差距已經來到了近三十六七馬身之大,華夏賽馬史上最驚人的差距,這將會是場世界留名的比賽,這將會是場列入巔峰和禁忌的傳說!」解說形似癲狂,捂著頭,「月在天駟的最後一百米!最後的一百米!已經是月在天駟!早就是月在天駟!」
「統治的實力,這無疑便是最強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解說的嘶聲吶喊,將有點恍惚的魏白驚醒,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望去,終直上努力奔行的賽駒們,與自己相隔甚遠。
在看向原先的前方,那裡留下的最後的星星光點,描述著剛才幻夢般的真實。
而魏白,就在這兩者之間駐足...
只是,魏白的駐足,伴隨著的是兩者的不停留,當光點徹底散盡,身後的馬群也終於完成了衝線。
喘著粗氣,嘶啞的哼鳴,馬群的疲憊是顯而易見的,才更能看出好像沒有那麼疲憊的頭馬是如此強大。
「月在天駟!」
「春三冠達成啦!」
觀眾席的歡呼聲簇擁而來,魏白的神色也平靜了下來,抬起頭望向了天空,日光也不再刺眼,溫和地撫摸著這個世界上她的每一個孩子。
陳莫奢沒有催促他的勝利騎乘,恰如黃金天選有馬紀念制霸那年的駐足,一臉的驕傲,一臉的自豪。
將目光轉向觀眾席,坐滿了的西安競馬場觀眾席,沒有一人離開,全部緊盯著這匹方才完成了獨有成就的偉大賽駒。
記者與陣營,包括著CRA的領導和競馬場的高層,慢慢地湧入競馬場內。
笑容是每一個人臉上都有的標準,而魏白也就跟著露出了一點笑容。
是發自內心的、如釋重負的...也隱含不舍的。
無論再怎麼說膩,其實,還是會懷念那些這一世遇到的可愛的夥伴們,連一聲道別的機會都沒有給它們——迪噗在社台的馬房中,是否更感孤獨...
或是也能遇到一匹帶給它陪伴的朋友。
『她們就這麼走了?』
綬帶是被端上來的,工作人員小跑著,也不顧以往的流程,見場上的勝馬不願意下場,只好在場上完成佩戴。
「是啊,她們又不屬於這裡!」系統的笑,帶著調侃,「況且,總不能老是讓人家那麼多人來找你吧...」
「賽馬的世界能容得下她們,她們能奔跑在賽馬的身邊,這本身就已經是奇迹了。」
『我知道,只是覺得,來的有些突然,走的...也有些突兀。』
無謂地挑了下眉,魏白語氣里難免帶上的失落,與系統話音中的毫不在意,形成了反差。
「那就出發吧?一生當中總不能事事如願,該去自己爭取。」
『現在走么?』
「那還等到什麼時候?」小小地反問了一句,系統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道,「哦對了,流程就在這邊走完吧。」
『什麼流程...』
「馬上你就知道了。」
系統頓了片刻,像是在調整情緒,隨後聲音嚴肅了起來。
「歡迎宿主。」
正式的,讓魏白微微愣神。
「即將為宿主介紹系統功能及穿越事宜,還請宿主儘快回神。」
「宿主在今天下午14:13完成了月在天駟生涯新一成就,功成圓滿,即將轉為靈魂態。本系統將帶宿主進行異界穿越,成為...」
「本系統大致參考...」
熟悉又陌生的長篇大論,讓魏白恍如隔世,似是,回到了開始...
(全書完)
(這段時間染了病,因為沒有第一時間去用藥,想著硬抗,連著五六天高燒,這兩天才開始好轉,溫度下降了一些。所以——作者想先提醒大家出門注意健康防護,別染上病毒)
(最後還是沒有寫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結局,想著效仿夢之杯描繪,但是筆力不足,深感遺憾,就只能本著有缺憾才算完美的態度安慰自己了...後續應該還有一到兩篇番外和一篇可能有的作者的心路歷程,感覺寫完了自己的第一本書,讓自己有了許多的感悟,也有了很多想說的話,但可能明天情緒一過,也就會選擇偷懶掉這篇自述)
(有部分讀者應該知道本書同時放在了兩個平台,所以下一本書應該會考慮下兩邊平台的環境,選擇單平台開。還是誠邀大家入群:634894318,給作者提提意見,也為下一本書提供更多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