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殺意
簡直聽明白了,這位老裁判也是個勢利眼。
他決定想辦法讓老裁判有所忌憚,防止其在關鍵時刻拉偏手。
於是先告狀為強,「易公子逼迫簡某離開此地,否則便要晚輩遭遇不幸,還望前輩給我做主。」
易風順則不慌不忙地辯解道,「晚輩也是替簡公子著急,所以才催促他趕緊出發。」
老裁判很擅長順竿爬,「這回清楚了吧?是簡公子你誤會啦。眼下耽誤的時間可不老少了,咋還在這裡磨嘰啥呢?麻溜兒開動吧。」
簡直故作疑惑,「呆在這裡不就可以勝出么?我幹嘛還要離開?」
老裁判一聽這話當即慌了神,竟然現身在易風順和簡直面前。
當然也是因為這會兒,其他選手都已經選定通道而去。
現場只剩下事關緊要機密的兩位當事人,老裁判便不再避諱太多。
只見他矮胖身材,酒糟鼻下面留著一把長長的白鬍子。手裡還拄著一根桃木杖,與傳說中的土地公公一模一樣。
老裁判湊近簡直,「這事兒是誰告訴你的?」
簡直本能地退後一步,然後毫不猶豫地一指易風順,
「他。」
老裁判當即轉向了易風順,「你知道題目也就算了,竟然還敢泄露天機?就算你福澤深厚,怕是也擔待不起吧。」
易風順很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他可承受不起這等罪過,於是連忙澄清道,「簡公子在胡說!晚輩從未與他講過那些話。」
老裁判也有大致判斷言語真偽的神通。
他感應出易風順沒有撒謊,便又質問起簡直,「易公子否認此事,你可有證據?」
簡直遲疑了下,「雖然他沒有直接告訴晚輩,卻用行動說明了一切。」
老裁判終於鬆了口氣,「也就是說,你純粹是在臆測而已。」
簡直分辯道,「晚輩並非是在臆測,只需簡單推論即可。易公子被稱作本屆大賽的頭名人選,卻一直呆在起點處毫無動作,這個表現是不是很可疑?前些日子易公子還口出狂言,要在大賽中讓簡某輸個心服口服,可見他並無放棄比賽之意。那麼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起點即終點。只要呆在起點處,便可以勝出。難道裁判大人不應該問問易風順,他是如何知曉題目的嗎?」
老裁判的確不想問,因為根本不用問也能猜到。
易風順乃天之驕子,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既然無論如何,他總能得到上天的青睞。至於具體通過什麼方式,還有那麼重要嗎?
本屆大賽的題目,是天庭親自布置下來的。
不僅在賽前,需要嚴格保密。就是在比賽過程中,也不得泄露。
只有待到公布比賽結果時,才能予以揭曉。
作為主事裁判,發現題目有可能已經被泄露,職責要求他應該立即進行查證。
如果簡直不提這事,他或許可以打個馬虎眼,借口疏漏了。
可當下簡直公開挑明了,老裁判也只得詢問易風順,至少要走個過場,
「易公子為何還不行動?莫非真如簡公子所說,提前掌握了考試題目?」
易風順依舊鎮定自若,「晚輩並不曉得大賽的題目,只是做了個夢而已。有位仙人跟我說,一動不如一靜,老實呆著就能躺贏。晚輩也不知此事的真假,只是覺得尊重仙人總是對的。」
識海里,夜梟給出判斷結論,「此言不實。」
小正轉達鑒心提示,「這貨說話半真半假。其實他已經確信,呆在這裡就能勝出。他這是在配合裁判為其開脫,所以裝起了糊塗。」
大黃報告情緒判斷結果,「這傢伙正在偷著樂。應該是裁判打了招呼,二位在給老大演戲看。」
很顯然,老裁判不老實。
簡直知道他已經傳音易風順,教他整出了這麼個說法。
不過,這麼一番折騰下來,簡直已然達到了目的,驗證了先前關於起點即終點的判斷。
因此他必須堅持留在這裡。如果比賽結束時他還沒被趕走,那就算是成功了。
簡直一本正經地學易風順說話,「這不是巧了嘛。晚輩昨晚也做了個夢。有位大神告訴我,應當緊跟奪冠呼聲最高的選手,須得亦步亦趨形影不離。於是簡某按照大神所言行事,得以細心揣摩易公子的言行舉止,終於堪破了玄機,果然還是聽大神的為妙。」
易風順也是無奈了,「你也太無賴了吧,咋還學著編瞎話呢?」
簡直揪住他的話茬兒,「你這是承認自己編瞎話嘍?」
易風順惱羞成怒,「承認個屁!我是說你在編瞎話。」
簡直振振有詞,「你都說我在學你。如果我編了瞎話,那也是跟你學的。」
老裁判可沒工夫看二位鬥嘴,「這些有的沒的,你們日後再掰扯。小老兒正式警告簡公子,須得拿出證據來,佐證你的指控。若是拿不出來,可是要反坐其罪的喲。」
簡直表示不服,「都是比賽選手,做了同樣的夢。為什麼他沒事,我卻要被問罪?」
老裁判一捻長須,「因為是你先指控他作弊,可他並未指控你哦。」
聽他這麼說,簡直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如此看來,老裁判是決意要偏袒易風順。
這是在故意找茬兒,是打算對自己下手了。
簡直並沒有開口回懟,而是傳音老裁判,「若是前輩這般嚴苛要求,那簡某也不好再為您遮掩啦。其實讓我知曉考題的,正是前輩您呀。本來看在前輩這麼大歲數的份兒上,簡某不想把事情點破。可您若是一味偏袒易風順,致使晚輩無路可退,也只能將事情鬧大,與前輩來一個魚死網破。」
老裁判不肯輕易就範,「你竟然威脅裁判。就憑這一條,就可以取消你的參賽資格。」
簡直嘆了口氣,「晚輩也不想啊。可若是前輩非要下狠手,將影響全域修鍊者的氣運,簡某便也沒有活路了。還不如拉著您一起上路,做一個爽死鬼。」
老裁判也怕逼得他狗急跳牆,便緩和了口氣,「你這娃娃小小年紀就死掉,也是怪可惜的。只是你莫要胡亂攀扯,小老兒可沒向任何人透露過大賽題目。」
簡直嘿嘿一聲,「您的確沒說,其實是我說的。可經過您的確認,就給弄實錘了呀。無論晚輩有千般理由做合理猜測,也無論易風順表現得多麼明顯,都不如前輩您作為裁判說出來的話,更有信服力呀。」
老裁判不認賬,「我和你攏共沒說幾句話,絕對沒有確認過任何事情。」
簡直嗤笑道,「就知道前輩年紀大了可能愛忘事,所以晚輩便用留音珠子,將前輩先前說的話,都給記錄了下來。需要我放出聲來,給前輩提個醒么?」
剛剛說過的話,老裁判自然不會忘記。
他這才意識到,先前聽說考題泄露后不免有些慌亂,竟然一不小心就說走了嘴。
質問易風順的那句話,等於承認簡直說中了題目,並且還認定為天機。
考題被人泄露,主事裁判或擔失職責任。
可主事裁判自己泄露考題,那便是瀆職之罪。
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在處罰方面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僅僅承擔失職責任,基本上都會留仙察看,還有再被天庭錄用的機會。
若被定了瀆職之罪,剝奪仙籍是肯定的。
而一旦上面認定造成了嚴重後果,沒準直接就給發往地府了。
老裁判想到此處,竟然打了千年來的第一個寒顫。
他本能地施展仙術領域法則,禁錮住簡直的身體。
簡直感應到了老裁判的殺意,不由得心裡也開始打鼓。
雖然他知道,作為受天條約束的仙人,老裁判直接傷害簡直這樣一個凡人,是會遭天譴的。
更何況氣運大賽選手,都是上天的寵兒。老裁判應該不會公開擊殺選手,否則必將得罪老天爺,這比遭受天譴更可怕。
但老裁判利用仙術領域法則制住簡直后,可以侵入識海奪舍,以馴養的魂靈取而代之。
簡直也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已經招呼識海諸位各就各位,準備來一個瓮中捉鱉。
如果老裁判真這麼干,簡直也只得將其魂靈拿下。
只是這老裁判,很可能就是當地的土地爺,所以簡直並不希望對他這麼做。
簡直還沒有做好收服仙靈的準備。先前對葛洪與薛葵所為,只是機緣巧合迫不得已。
土地爺所能發揮的作用十分有限,簡直認為沒有必要冒險。
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萬一出了偏差露出破綻,將惹來天大的禍事。
而作為凡人的簡直,實在難以擔待。
如果面臨了天庭的追殺,眼下的他並沒有能力保夥伴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