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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醒來，褟秈筠覺得自己昨晚跟醉酒了差不多，看著眼前那一大堆的散亂垃圾，她只能硬著頭皮起來收拾，一邊收拾一邊回憶自己昨天的狀態。她當然是一滴酒都沒有喝，那種情緒崩壞的情況也只是偶然，但思緒一旦籠罩到哪個圈子裡去，就會被壓抑住，失去了大部分的理智。

「太可怕了。」

如果繼續再這樣待下去，別說是景裪滁能不能恢復過來的問題了，連她自己都要倒在這裡。又想起來咸瑚樅說的話，她打開了對話框，問了句。

【房子我租好了，一個月，我明天搬過去，可以嗎？】

那邊沒有回復。

但褟秈筠也只是跟她說一聲，她已經開始動手打包東西，且不說這樣管不管用，總之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她整個人帶的行李也不多，常年在外打工，也經常會換地方，褟秈筠習慣了不在任何地方留下太多自己的痕迹，如果能甩手扔掉那是最好的，把一些能用的暫時留下來，那些可以輕易被替換的，就全都收拾起來扔了。

收拾了一個上午，景裪滁終於發覺了她的響動。

「你要走嗎？」

「嗯。」褟秈筠回答道，「隔壁有人說可以免費借我房子住，等我在那裡找到工作，應該就會留一陣子。」

景裪滁的眼眶還是紅的，但情緒已經回溫了一些，「你想去那裡見外來人？」

在這之前，這算一個很大的原因。

「其實……我已經見到過了。」

「真的假的？」景裪滁好奇道，「長什麼樣的？我之前看直播，外來人的長相太奇怪了，這回是什麼？幾個頭？幾雙手？」

「沒那麼誇張，還挺清秀的。」褟秈筠回憶了一下那外來人的模樣，「看著就很柔弱的樣子，感覺好像沒有什麼天賦技能，從她身上感受不到種族特點的信息，就是那種完全沒有特長的感覺，你想象一下。」

景裪滁茫然了，「還有這樣的嗎？」

「跟她選的那個導遊很像，橘族人不就是那樣嗎？除了那個橙甸甸的膚色，顏色特別誇張的長相之外，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了，只是這次的外來人乍看，也不唬人就是了。」

「好奇怪的人。」

「我反而覺得她那樣的還不錯，要是你的感知能力能降一降，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哭得這麼誇張。」褟秈筠都因為這個，開始地圖炮了，「談戀愛到底有什麼好的，好端端的一個人都憨成了這樣。我告訴你啊，這次你恢復過來，以後都給我離這種事八百里遠，這是我作為你的多年好友，第一千次提醒你。」

「我……」

「別反駁我，我這也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做考慮。」

景裪滁無語了，「……有那麼誇張嗎？」

「你都要試驗各種身體極限了，在跟我扯什麼呢。」

景裪滁嘆了口氣，「我覺得你現在那家店挺好的，生意興隆，也不缺錢。不像我乾的那家，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該倒閉了，我們店裡的人勸老闆想想別的辦法，他非得按著自己的高端路線走，剪一個髮型要一千塊，非得說這是藝術。」

「那老闆挺有情調的。」

「雖然說現在創業倒閉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但總歸是覺得沒有希望。」如今缺錢花的人不多，實在不行靠著免費資源也能活下去，更多人在工作上都是為了尋找自己的方向，景裪滁看著那些人，經常會覺得鬱悶，「你說我最近是不是太倒霉了，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

話剛說完，一陣鼓掌聲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沒有丁點真心實意，每一下都透露著敷衍。

「幹嘛？」

褟秈筠道，「恭喜你，活了四十年終於發現了這個事實。」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很倒霉？」

「不然你能跟我混在一起嗎？」

「……突然覺得好有道理。」景裪滁沒想到自己是這樣驗證人生霉運的，「但我一直覺得我的運氣應該，比你好一點。」

「錯覺，人生的第五大錯覺。」

「前四個是什麼？」

「忘記了。」

景裪滁看著褟秈筠收拾完了東西，打算跟人一塊下樓，回去理了理自己的背包，一進房間里，看到一些舊東西，又想起了令她不高興的事情，只能把什麼都放在屋子裡，只拿了手機便出門了。

褟秈筠還得去離職，先把行李留在了屋子裡。

「說走就走，還挺快的。」

兩人一起下樓梯，並不算寬敞的樓梯，也夠兩個人一起走了，褟秈筠還在找她的老闆說話，一邊回道，「只要下定決心就行了，但對你來說應該很困難。」

「我只是沒有方向。」

景裪滁突然有點餓了，「去吃飯嗎？」

「哪家？」

「隨便都行。」

「去唄。」反正這會兒正是飯點，褟秈筠就是想找人，也大致上是找不到幾個的，小餐館里這個時候，打起了空調，外面的溫度也不算太高，但推開玻璃門的瞬間，還是有一股冷氣撲面而來。老闆坐在玻璃隔出的廚房內，坐在一張板凳上，正靠著桌子在玩手機，一些帶著背景音的說話聲從裡面傳來，氛圍感襯托得很到位。

「老闆。」

這家店的生意並不算特別好，倒也不差，飯點的時候還是零星有客人來，當然偶爾也會像今天一樣，一個人都看不到。

「兩碗面。」

景裪滁補充道，「一碗不要蔥。」

老闆見她們面熟，說道：「這幾天都沒見你們過來，是忙什麼去了嗎？」

「昂，去了一趟隔壁城。」

「去看外來人了？」這是當下每個人都關注的事情，老闆起身說道，「我家裡人也都去看了，據說這次很難見到，外來人住的地方，都不讓靠近看的。我都勸他們可以回來了，他們非得在那裡多住兩天。」

「直播間不能看嗎？」

「你還不知道呢？這次的直播間被關了。」老闆說道，「除了幾個被允許的採訪之外，旅遊計劃里沒有直播協議，據說是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