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大夢1場
12月24日,聖誕節。
大橋上,圍欄外上突出的一點鐵柱上坐著一個人,斜倚在冰冷的圍欄上,默默看著遠方的街道。
由於剛下過一場雪的緣故,地面有些濕。
街道上汽車行駛的過慢,走走停停的。車窗半開,裡面偶爾會伸出一隻小手,漫無目的的虛抓著,但很快又收了回去。人行道上的大都是步履匆匆的西裝男士和興趣盎然的皮衣婦人。
街道兩旁是兩排商店,商店裡面亮著五顏六色的燈。每家商店門口都擺放有聖誕樹,有大有小,有多有少,每個聖誕樹上都掛有五顏六色的禮盒,有大的,有小的,有圓形的,有條形的。每個禮盒上都寫有祝福的話語,像天天開心,萬事如意,合家平安,財源廣進……
商店透明的櫥窗外,總會有一群裹著棉衣棉褲,掛著圍巾,戴著棉帽,穿著棉鞋的小淘氣。趴在厚厚的玻璃上,眼巴巴的看著店內陳列架上的蛋糕,嘴角止不住的流著口水。
每當店員走近時,直接一鬨而散,店員走後又自覺的聚了過來。一邊看著裡面流口水,一邊露出不屑的表情,和一旁的小夥伴們比賽著吹噓英雄戰績。直到被尋人的親人找到,呵責兩局后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夜晚大橋上經過的車很少,加上視線被鐵柱阻擋,所以很難發現鐵柱後邊的人。
張安在心裡數著,數著。一輛,兩輛……一直到第十輛,總算有人發現了他。
來者是一位老人,估摸有五十多歲。身穿著棕色羽絨服和黑色運動褲,精神壯碩,眼神很好。
車停到距離張安十幾米外的地方,車門打開,老人快步往回走。
「年輕人,這大冷天的,你坐在那裡幹什麼?」
「閑來無事,找了個好地方看風景,老伯你看,那邊的景色多美啊。」
老人順著張安所指的方位看去,看到了明亮的街道,五顏六色的聖誕樹,跑鬧的小淘氣,還看到了一輛散發出七彩光芒的觀光花車,載著幾個家庭走在喧鬧的街道上,享受著沿途羨慕的目光。
眼前的街道上一片溫馨和睦,旁邊的大橋上滿是孤獨與寒冷。獨立於街道之外陌生人,心靈被放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老人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即走在繁華的街道里,又獨立於街道外,就這樣走著,走著,一直單純的走著,一直走到路的盡頭才停下,然後轉身,再走一遍。
老人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看開點吧,生活總是有很多坎坷,只要肯努力,總是能過去的。」
「努力可以把死人復活嗎?」
「……確實不行,但是人的一生還有很多珍貴的東西,比如說友情,愛情……」
「我的朋友把我騙了,他們卷著我的錢跑了,我結婚的妻子看上了別人,和那些朋友一起離開了我。」
老人:「……」
「患難見真情,那些朋友不交也罷,那個妻子不要也罷。今後的路還長,總能找到知心朋友和真愛之人的。」
「之前,有人和我說過同樣的話,我信了,然後我就被騙了三次。」
老人:「……」
「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嘗試著忘掉它們。美味的食物,可以讓你身心愉快,我知道附近幾家不錯的餐廳,我請客,要不要一起去嘗嘗。」
張安:「……」
「不感興趣嗎?沒關係。附近還有一家遊樂園,我知道那裡有幾個很有意思的項目,
既緊張又刺激,非常值得一試。」
張安:「……」
「還不感興趣嗎?沒關係。我有幾個好友,他們的女兒和你年紀差不多大,改天我可以介紹給你們認識。你們多交流一番,說不一定就會看上眼。」
張安:「……」
「還不感興趣嗎?年輕人,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才坐在這裡。」
「坐在這裡像什麼樣子,你完全可以找一家你喜歡的店鋪進去,進裡面慢慢想,何必坐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呢?對了,你如果沒錢,我可以給你一些,你不用還的。」
說話間,老人從兜里掏出幾張褶皺的百元大鈔,然後一一展開,用手一一壓平,在一張一張的疊在一起,一起遞到張安身邊。
張安並沒有接,而是從兜里掏出了一捆幾十張的百元大鈔,隨意的扔到老人腳邊。
老人看著腳邊的一捆百元大鈔,遞錢的手僵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任由寒風把手掌沒有壓住的鈔票部分吹的上下翻動。
老人:「……」
「你~有錢?」
「不錯。」
「既然沒到山窮水盡,就更不應該想不開了。」
「老伯,我並沒有想不開,我只是在這裡看風景。」
「胡說八道,十幾米的高度,湍急的河水,刺骨的寒風,誰會閑的沒事來這裡看風景。」
張安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獃獃的看了幾秒遠處的街道。
「老伯,你說我從這裡掉下去,會去嗎?」
「別說傻話,年輕人,你可以去街上走一走。吃些你喜歡的食物,買些你想要的東西,結交一些新的朋友,說不一定還能遇到一個真正喜歡你的另一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
張安站起身來,張開雙臂,露出外套下的防水塑料布。
「老伯你看,我其實是來實驗公司新發明的防溺一號的。」
看著張安身上類似於雨衣一樣的東西,老人半信半疑。
「再見了。」
張安縱身一躍,從橋上跳了下去。
老人大驚失色,趕忙趴在圍欄上向下看。確認張安落入河中后,又看了看腳邊的一捆錢,想了想張安所說的話,一時間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人報警了,警察隨後趕到,撈出了河裡面的張安,把他送往了醫院。
……
「師兄別睡了,快醒醒。」
聽到熟悉的喊聲,趴在桌子上的玉寧睜開了雙眼,一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小師弟。
「師兄你又做夢了。」
玉寧甩了甩頭,使自己清醒一些。
「是啊,我又做夢了。」
「是什麼樣的夢呢?師兄快告訴我吧。」
「一個有些悲傷的夢。」
「悲傷的夢啊?我不喜歡,那就算了,我還是不要聽了。對了玉師兄,王師兄那邊交代說,店鋪交貨的日期馬上就要來了,讓你過去幫忙。」
「我知道了,等我寫完這封回信就和你一起去。」
「好的師兄。」
王川乖巧的站在一旁,等待著玉寧寫回信,隨後一同前往宗門商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