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9指繞腸
春風樓內以青綠色為主色調，木製桌子整齊化一的擺放在一樓，上面鋪有細棉青絲桌布。每桌上面都擺有一個花瓶，裡面插著應季花朵，桌布上也綉有各式圖案，如百花爭艷圖，結伴踏青圖，小河流水圖，巨樹綠蔭圖等。
春風樓一共兩層，一層是客人們的活動場所，二層是姑娘們的活動場所。
看了看時間，確定時間已到后，春風樓老闆夜華準時搖響了擺放在一樓的銅鈴。
「諸位，我是這家春風樓的老闆夜華。初來乍到，歡迎大家捧場，來者皆是朋友，不過在表演開始前，還請諸位客人規範一下自己言行。那麼廢話少說，表演現在開始。」
聞言，最後進入的王虎和王川找了張綉有山間清泉的桌子，大方的坐了下來。
「叮鈴，叮鈴。」
鈴聲尖銳，好似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一路上跨過了千山萬水，才使得尖銳的鈴音又包含矛盾般的低沉。
聽。
似乎有微風經過的聲音，樹葉翻搖，綠草搖曳，似乎還有輕微的腳步聲，時不時的會踩在枯枝和落葉上，似乎還有微弱的嘆息聲和低語聲，聽不真切。
「叮咚，叮咚。」
清脆的小河流水聲連帶著幽幽的琴音恰好在此刻響起。
「承天院，報君恩。」
歡快的歌聲隨著琴音恰當的出現，歌聲清脆卻帶有拖音。不過聽頭兩句歌的格式，似乎是一首詞。
琴音九變，九次微調音調，卻又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從未越界。曲譜也確實是一首詞，不過詞並不長，所以詞唱了兩遍。
沒過多久，這場聲演就結束了。
聲演結束了，客人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回想，仔細的品味一番。總感覺聽到了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具體。
「師兄，你說這首歌到底是想要說明什麼呢？明明很歡快的唱了出來，但卻感覺怪怪的，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
王虎仔細思考了一番后，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咳，小師弟，看來我們這次任務很艱巨，理應在聽幾首，再查看一番。」
「可是師兄，那邊已經開始收錢了，在聽下去恐怕……」
「小師弟。不是我說你，寧師兄說過你幾次膽小了，你怎麼就不改呢？不就是錢嗎？這次的錢我先墊了，之後再各管各的，行了吧。」
「師兄英明，師弟我佩服的五體投地，師兄簡直如……」
王川一頓彩虹式吹捧，直接把王虎吹上了天。王虎外表雖不動聲色，內心卻滿心歡喜的全部接納了。
「我們兩個，多少錢？」
收錢的女童抬頭看了看王虎旁邊的王川，確認一番后，雙手將托盤遞到王虎跟前。
「一人一枚銅幣，總共是兩枚銅幣。」
兩枚銅幣？王虎瞬間化作苦瓜臉，又在察覺到王川的目光后施展秘技——變臉。
王虎面無表情的從錢包中摸出一枚銅幣，放到托盤上，而後又從錢包中找出一枚銅幣，看了兩眼后，拍到了托盤上。
女童收過錢后便退下了，夜華也在女童退下後走到眾人面前。
「各位，現在我們即將開始第二場，如果有對第一場感興趣的顧客，可以按照春風樓的規矩挑戰，通過者將會有獨聽的機會。好了，事不宜遲，第二場現在開始。」
夜華的第二次搖鈴后，春風樓內的燈籠一盞接著一盞的熄滅了，整個春風樓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正當一樓的眾人疑惑之時，
二樓突然有一個房間點亮了屋內的兩根蠟燭。蠟燭的光通過窗紗照到一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透過窗紗，可以模糊的看到屋內的情形。
一名女子端坐在窗邊，身穿一身紅衣，頭上蓋著紅布，耳帶一串小鈴鐺。床簾也經過加工，不僅邊緣被改成雲紋，並且綴有幾對小型龍鳳玉佩。
床邊的高桌上點著兩根帶有底座的紅燭，紅燭旁是一個托盤，托盤上擺有一小壺酒和兩個小酒杯。
一陣風吹來，屋內紅燭的火焰隨風搖曳了起來，一明一暗，一明一暗，一明一暗，而後，火焰熄滅了。
「街柳湖岸，月明垂心。」
輕輕的歌謠開始慢慢的哼唱，字裡行間滿是情緒，有小歡喜，小興奮，小緊張和小迷茫。
歌謠簡單明了，大致意思就是男子在街柳湖遇到了女子，在男子的眼中，女子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樣美麗，而後男子歷經百難，女子才同意了男子的追求。
歌謠過半時，房間內的紅燭被屋內女子點亮，先點亮一個，停頓幾秒后再點亮另外一個。即使紅蓋頭遮住眼睛，女子的動作卻十分精準。
點燃紅燭后，女子又退回到床前，繼續端坐在那裡。
隨著歌謠進行到高潮，端坐在床邊的女子身體也在微小的移動著，時左時右，時前時后，時而雙手緊握，時而彎腰欲前。床簾上的白玉吊墜也隨著女子的移動而叮叮作響，響聲也越來越密集。
曲盡。
跳動的紅燭火焰隨之熄滅，屋內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取而代之的是樓內的燈籠一個接著一個的亮起，春風樓內又恢復了光明。
「虎師兄，你也是成過一次家的人，你說，洞房花燭夜到底是怎樣的一番滋味？」
聽到王川問話，本來想入翩翩的王虎臉上有些黑線。
王虎對外說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媳婦，那其實是一種怕別人笑話的說法。真實情況是對方和王虎一見面就互相看不對眼，只是礙於雙方父母的面子才做了幾天樣子。王虎怕別人說閑話，笑話自己不行，便吹了這個牛皮。
「師弟你豈能被那些東西吸引？你作為俠客的俠心跑到哪裡去了？你把寧師兄的訓話都忘到腦後了嗎？」
聞言，王川神情一震，一排額頭，隨後起身向王虎一拜。
「師兄高見，多謝師兄指點迷經，師弟日後定當引以為戒。」
「師弟能明白就好，坐下吧。光聽兩首，線索還太少，我們理應再聽幾首。」
「一切聽師兄的。」
看著一臉義正言辭的王川，王虎心裡竊喜：少了一個對手，自己成功的概率就更大了。
一回生，二回熟。
再面對收錢的女童時，雖然還是肉痛，王虎和王川就能較為自然的做到面不改色，各自付了兩枚銅幣。
夜華在女童退場后，再次走到眾人面前，一陣客套話后宣布了第三場的開始，同時第三次搖響了鈴鐺。
「嘩，嘩。」
似乎是江河瀑布的水流淌而來，迅疾又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