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游龍褚不屈居
這時候,擬之才注意到丘容用魂力抽出的箭和弓,原來是箭不是劍!
真不知道一個近戰之劍和遠攻之箭怎麼打。
不過這弓倒是可以幫上她的忙,有弓必有弓弦,她那一手游龍褚——摸弦為刃派上用場。
歷代靈女都得一手游龍褚的真傳,只要有弦線,無論是弓還是琴或者琵琶都可以成為隨手的武器,伸手一撥便是神力冰刃,凡人難勝此力,只有靈女之軀才得以與這神力相融,迸發。
世說,此為天神對神邸家之厚德,因而神邸家人必須世代守護神骨,且活不過二十五載。神邸血脈皆不得與神骨相融。
丘容連發數箭,每一次都是三箭齊發,絲毫不給北璞南接近的機會。
北璞南也不傻,一邊飛快的舞劍,噼里啪啦斬斷一地的箭,另一邊兩指推劍化為數片刀刃,俯衝向丘容,丘容射箭之餘防不勝防,用長弓擋開一個又一個雪白的刀刃。
擬之被丘容護在身後,絲毫沒有搶弓的機會,可她必須給自己創造機會。
「丘容小心!」
聞言,黑衣白衣皆是一愣,看著這個清目白面的小姑娘一臉正經,北璞南是真頭疼。不過片刻又回神恢復到這場疾戰中來。
本來北璞南以為這靈女已經答應他去天祗府了,沒想,這會兒又為自己的對手加油吶喊起來了。
女人心,海底針。
「閉嘴」,北璞南只得進勢愈加猛烈,儘快結束,免得這靈女變心。
誰想,寒光之間,擬之一下子跳到兩人中間加入戰爭。
她決定賭一把,賭兩人都不敢殺她。
眼見北璞南的刀刃直逼而來,不能調轉槍頭,擬之毅然跑到丘容前面。
丘容只覺得自己頭都大了,奈何他同北璞南這小子的爭鬥不能傷及無辜,他一把扔出長弓,玉做的長弓同白刃碰撞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上一招收不住,片刻之後,北璞南停下劍來,正打算一把把這麻煩事的靈女拎走閃人。
沒想到,只見擬之從容不迫握住了丘容的長弓,飛身一躍,獨立在飛檐之上,月光之下,她觸手弓弦,摸弦為刃,不似他的劍刃,擬之的刃更細更鋒利,形如冰凌,觸骨生寒。北璞南和丘容還沒看清她要幹什麼,冷不防被冰刃劃破袖口,退卻數步被拉開距離。
她明明一直都面無表情,此刻卻如此冰冷,舉弓之姿彷彿又回到了天地間那一葉扁舟之上,清瘦孤傲。
一瞬間成三足鼎立之格局。
丘容是最意外的,自己用魂力抽出的武器竟能被別人徒手把握,化為他用。長見識了,原來靈女並非廢物一隻。
「嘿,誰剛才護著你的,恩將仇報啊。」丘容說的時候嘴角勾起的笑意他自己都沒察覺。
「謝謝黑衣公子丘容的弓,謝謝白衣公子北璞南的邀請,我記住你們名字了,但靈女不屈居於任何門派之下,江湖再見。」很快擬之她纖瘦的身軀在屋頂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月光下北璞南看到她笑了,隨即便是越來越小的黑影。
「原來輕功了得,還要我抱上岸。」北璞南不打算追。
「你不早就知道嗎?」丘容一臉無奈。
「丘少主,今天算是你壞我任務。請酒。」
「北大俠這話說得,我能來配合你演這齣戲就不錯了,你違背你們長老還拉上我,況且我弓還賠進去了呢。」
「丘少主財大氣粗,芘洲數十所酒樓的家當還差這一把魂器?」
「真討厭你這張嘴,奈何爾是儒知己也,唉,我真是作繭自縛。」
丘容一把手搭在北璞南肩上,「你說她一未出世的小姑娘你怎麼就放心就這樣把她逼出江湖?就了你長老的邀請,讓她去天祗府受庇護不更好嗎?」
「她是野蘆葦,又怎甘受牽於他人。」
「這點倒有點像你小時候。」丘容感覺到北璞南身子繃緊了一下,他拍拍他的肩,轉移話題,「對了,你知道神骨是什麼嗎?為何近年來世人竟相爭之?昨日我酒樓里就有一對打起來的劍客,細問就為了一個神骨的口舌之爭而惱怒,問是什麼他們竟不清楚,真是可笑。」
「神骨相當於是通往天界的一把鑰匙,所有妄圖飛升之人皆想得到,事實上神骨一直有自己的主人,只是天人謫仙,萬年難再遇。神骨忠,從此在凡間江湖守一世又一世輪迴,探緣也。」
「原來如此,估計未來幾日陸陸續續會有很多人前往墨湖,我們儘早撤了吧。」
「儘早回去挨那白鬍子老頭的罵?」
「等世人來到墨湖發現靈女早已不見,濡紹長老聽了不也得跑過來削你?」
「真是躲都躲不掉。」
「誰讓你個老狐狸在長老面前是一點謀略都不施。不過隨心所欲於天祗府,倒讓人羨慕。」
「怎麼,你想回天祗府來?」
「不了不了,我隨心所欲起來能把你們玉檐屋頂給掀起來,況且你們那男人院,半個女的都沒有,我怕我這一身魅力無處施展。」
芘洲丘容在天下也是名流之輩。
「你掌管酒樓后能天天同女子打交道?也沒見哪個有眼力見女子被你迷的顛三倒四。」
「這不得怪你沒長眼睛,那麼多為我拋花枝的女人,活在男人院里,你怕是一輩子也很難遇上吧。」
「不感興趣。」北璞南說著,眼底卻是思緒萬分。
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起來那個小姑娘在月下露出的笑和飛快輕盈遠去的姿態,這些畫面好像可以在他腦海中無限放大,甚至他能看清她纖長的睫毛黑蝴蝶一般撲扇在雪白的面頰,軟唇白齒吐出清晰的字眼:靈女不屈居於任何門派之下,江湖再見。
「等著,有你打臉的一天!」丘容湊到北璞南耳邊大吼,他才回過神來。
「不早了,儘快回去吧。」
「行,比誰快!」
「不比!」
「誒,你惱個什麼啊,惱我剛才打擾你神思了?」
「……」
「那你跟我說說你剛才神思個什麼?」
「說給我聽聽唄!」
「誒,你怎麼先走了?不是說不比誰快嗎?」
天很高,月色很濃,竹林搖曳,一黑一白少年郎穿行其間。湖面的黑鶴在銀輝中翩翩騰飛,舞弄清影,彷彿它是天地間最自由的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