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查閱賬簿
仲升當鋪。
當鋪主事早早地便迎在大門口，一臉笑意地看向緩緩駛來的馬車。
商琛扶住車門，步下馬車。
當鋪主事當下便迎上前來，「少當家，您來了，快，裡邊兒請！」
說著，指揮跑堂的小二哥，「快，沏茶沏茶！」
跑堂的店小二忙不迭地到後院，拎了一壺熱茶沖泡了起來。
當鋪主事將商琛領到當鋪客房上坐。
「少當家的，這個月，我們的當鋪可盈利不少？」說這話的時候，當鋪主事頗有幾分自豪。
盈利？
果然，不出所料。
他在越城的生意，這一個月來，全部都實現了大額盈利，可以說，有點空前絕後的意思。
有一部分店面，甚至都周轉不過來了？
商琛喜怒不形於色，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
頓了半晌，他才看向當鋪主事，「把最近一個月的賬簿，拿來我看一下！」
當鋪主事跟商琛幹了這麼多年，早已熟知對方秉性。
也不多話，直接令賬房先生將早先準備好的賬簿，遞了過來。
「少當家，請過目！」當鋪主事畢恭畢敬。
商琛接過賬簿，仔細翻閱起來。
他看得很用心，其他人都候在一旁，只覺時間過得極慢。
一盞茶涼，商琛才剛剛看完。
抬手，在桌上敲了敲，似乎在心算。
當鋪主事沒有出聲，其他人更是識趣地靜靜站著。
又過了少許，商琛將賬簿一合，「沒有大問題！」
得了這話，當鋪主事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
他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一絲真誠的笑意，「謝少當家批示！」
將賬簿收回，交給賬房先生。
想了想，當鋪主事正色道：「少當家，這個月當鋪的營收提高了不少，咱們要不要再開設一家分店？」
商琛沒有回答。
當鋪主事繼續道：「咱們這家店，開了快十年，庫房一直都很擁擠，正好，這個月又逢年中清理庫存？」
看了商琛一眼，當鋪主事深思熟慮，「少當家，對於開設分店，您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當鋪內的眾人，心思各異。
紛紛靜待商琛決斷。
商琛飲了一口冷茶，放下杯子，「分店的事，稍後再議，我想問下，最近這越城，有發生什麼事沒？」
這話，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當鋪主事一下子被問得愣住了，他眨了眨精明的眼睛，「少當家，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就隨口問問……」
不知為何，商琛總覺得這次回來，越城到處都透著一絲不同尋常。
靜默持續了一會兒，一位雜役略有些躊躇地開口道：「……少當家，我聽說過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你想知道的？」
商琛點頭，「說來看看！」
這名雜役認真回憶了下，「半個月以前，我像往常一樣打掃當鋪，晚間時候，把一日的泔水倒給夜凈班，沒想到的是，平常半淺的泔水桶，那日卻滿滿當當！」
「這有什麼奇怪的？你也太少見多怪了？」跑堂的店小二忍不住吐槽。
「不奇怪嗎？我只知道，這是我十多年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雜役語調平緩，充滿著一種引人入勝的感覺，「這還不算最奇怪的，你們知道嗎？我在那泔水桶邊，聽到了——救命聲！！！」
啥？
店小二聽到這裡，開口罵道：「小老張，你不要嚇唬人了，你鐵定是聽錯了！」
「聽錯了嗎？」小老張頓口，似不想再講下去。
商琛看了他一眼，「小老張，你繼續，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小老張得了少當家首肯，頓時有了氣勁。
他乾脆一口氣將他知道的，全都講了出來。
那日，聽到泔水桶里有聲音后，他一直魂不守舍。
心中忐忑不安地度過了第二天，夜裡，他左等右等，不見夜凈班的身影。
就在他以為夜凈班不會出現的時候，對方卻晃晃悠悠地出現了。
還是和之前一樣，泔水桶已滿。
心中疑惑，便與夜凈班那人寒喧了幾句。
一開始，夜凈班的人似不願多聊，沒說幾句，便要走。
但，抵不過小老張的磨說。
原來，夜凈班的泔水桶，被知府的人更換了。
雖然，不怎麼實用，但，勝在紮實。
商琛蹙眉，這……很奇怪嗎？
眾人也對此生出了些不解之意，只是更換了泔水桶，小老張有必要大驚小怪的嗎？
此時，小老張已經說到興頭上。
見眾人臉色，接著又開口道：「本來，這都是尋常事，可，你們絕對想不到，後來，我聽到了什麼？」
「小老張，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快些講下去！」就連當鋪主事，都忍不住催促道。
小老張心知已經吊足了眾人的胃口，也不含糊，繼續道：「大家都知道，我家裡窮，住在越城最偏遠的西北角，那裡正好距皇宮的內院很近……」
「……前段日子，我聽聞我的鄰居講，說是皇宮裡經常有怪聲傳出，十分瘮人……」
小老張說完了，整個當鋪客房，鴉雀無聲。
若是想通這其中的關節，那麼這件事就非同尋常。
首先，越城作為燕國的皇城，其規模和繁華程度，自不必說。
這夜凈班的人，所用的泔水桶都是官府統一定製。
商琛雖說是越城首富，但，做的都是自家買賣，與官府並無往來。
不過，當朝宰相謝召南是他的舅公。
想要完全撇開這層關係，似乎也不太可能。
回想前兩天看到的賬簿，有一家工匠館確實出了許多原木。
莫非……
有了這種猜測，再加上小老張的話。
商琛覺得，這皇宮裡只怕不太平？
思及此，他覺得，去拜見舅公的日子，得提前了。
罷了，不想這個。
做生意本就有賺有賠，既然走上了這條道，就要做好破產的準備。
就算他掌握了所有的先機，有時候也得看命運。
起身，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言。
商琛打算去當鋪的庫房看看，既然，當鋪主事提了，那他就過去看看。
當鋪主事錢公是個十分有眼力的，當即也從小老張的說詞中迴轉過來，他看向商琛，「少當家，庫房的鑰匙在我這裡，我這就去給你開門！」